68|別辜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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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有位沒有見過裴宴的大姐, 看清裴宴的模樣後, 連連感慨:“這小夥子長得可真精神,難怪……”她想說,難怪琴姐給花錦介紹男朋友的時候,被花錦拒絕了。不過這話還沒出口,想到會得罪人, 她又咽回去。

    “這就是天生一對。”琴姐裝作不知道她想什麽, 用手肘撞了花錦一下,“還不快去把人接過來, 再被她們這麽盯下去, 我怕你男朋友會被她們的眼神嚇走。”

    花錦放下剝了一半的蒜頭,在水盆裏洗幹淨手,走到裴宴麵前道:“怎麽買這麽多東西?”

    “我幫你給他們準備了禮盒。”裴宴裝作沒有看到其他人的眼神,把買來的禮盒放到木桌上, 木桌看起來有些老舊,不過一大早就已經洗過了,擺在屋前這片空地上等著晾幹。

    “這麽冷的天, 手勒著沒有?”花錦抓過他的手,掰開手指摸摸看看後,才大方地拉著裴宴去給鄰居們打招呼。

    鄰居們善意調侃幾句後, 就讓花錦帶裴宴去屋子裏坐一會兒, 外麵風大。

    “沒事,大家都在這裏,在一起聊天熱鬧。”裴宴把禮盒分發給了大家, “多謝大家平時對花花的照顧。”

    “客氣個啥,鄰裏之間,互相幫襯一把又不是什麽事。”陳老太見裴宴開豪車,穿高級西裝,知道他家世肯定不凡,既高興花錦找了個好男友,又擔心有錢人花心,不能對她一心一意。

    在場眾人跟裴宴都不熟悉,加上裴宴通身氣派,讓大家不自覺便客氣了幾分,現場的氣氛拘謹又尷尬。

    花錦見大家都放不開手腳,拉著裴宴往自己身邊的小凳上一坐:“來,幫我剝蒜。”

    裴宴看著小半盆泡過水,還沒有剝的蒜,乖乖地學著花錦的樣子剝了起來。

    “以前剝過嗎?”花錦問。

    “剝過。”裴宴仔細回憶,“以前上大學的時候,跟朋友出去野餐,剝過幾次,挺有意思的。”

    花錦:“……”

    “你們有錢人的愛好,還挺特別。”

    “和諧社會,人人平等,反對歧視有錢人。”裴宴把剝好的蒜頭放進碗裏,“對你男朋友好點。”

    花錦笑著用肩膀撞了裴宴一下,兩人靠在一起,嘀嘀咕咕說著話。

    原本坐在花錦旁邊的琴姐,見這對小情侶剝蒜都能剝出濃情蜜意,拿起自己的小板凳,起身跟其他鄰居紮堆兒去了。

    “怎麽樣?”女鄰居見琴姐過來,問她,“我看這兩個感情挺好的,真能成?”

    “我看這位裴先生,對花花挺好的,在我們麵前也不擺有錢人架子。如果不是因為喜歡花花,哪能做到這一步?”女鄰居見琴姐沒有說話,繼續道,“以前我們都在想花花什麽時候找男朋友,沒想到她不找則已,一出手就是個極品。”

    “我能看出什麽,就覺得兩人感情挺好的。”琴姐理著桌上的菜,“少八卦一點,等下鴨湯裏要放的酸蘿卜準備好了沒?”

    “哎呀,忘了。”女鄰居站起身,“我去家裏的酸菜壇子裏取些過來。”

    見她離開,琴姐鬆了口氣,她這個婚姻不成功的女人,是真不敢說太多,怕自己烏鴉嘴。

    “沒想到這麽這棟樓裏住了這麽多人,還挺熱鬧。”大家聚在一起閑聊,做菜洗菜都一起幹,這種體驗對他來說,是新奇的。

    “大家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都是天南地北來大城市討生活的,能舍得租住在這裏的外地人,已經算是經濟比較寬裕的。”花錦見裴宴對剝蒜很有興趣,就把小半盆蒜都放在他麵前,自己開始理蔥,“這頓飯吃完,以後再想見麵,就難了。”

    他們是租客,是臨時鄰居,聚在一起是緣分。但彼此都是這座城市的過客,要為生活奔波,很難再花精力重聚在一起。

    這樣的生活狀態,裴宴恐怕是無法理解的,但花錦也不想讓他理解。

    裴宴擔憂地看著她:“你難過了?”

    “有些舍不得,但人總是要往前走,往前看的。”花錦笑了笑,熟練地處理掉蔥根處的外皮,留下白嫩嫩的根,“對於在外麵討生活的人而言,聚散離別是常態。”

    “我是獨自一人,你也是獨自一人。”裴宴笑了笑,“但是我們走在一起,就成了一個家。從此以後,你不用顛沛流離,不管你去哪裏,家裏的燈都會亮著等你回來。”

    花錦怔怔地看著他,忽然就笑了。

    她的出生不受期待,明明有家,卻活得像個外人。其實在外婆過世以後,她就沒有家了。她是高姨的徒弟,高姨對她也很好,但徒弟就是徒弟,永遠都不可能變成家人。

    她不怕孤單,但現在有個人對她說,想要與她組成一個家。

    不是給她一個家,而是與她一起組成家。

    “好呀。”花錦笑彎了眼,“如果可以,我想跟你擁有一個家。”

    “等下吃完飯,我們就回家。”裴宴高興道,“我們的房間……”

    “等等。”花錦打斷他的話,“在我們沒有結婚以前,沒有我們的房間,隻有你的房間,跟我的房間。”

    “哦……”裴宴瘋狂剝蒜的手,慢了下來。

    午飯時間,大家把做好的酒菜端上了桌,開了啤酒,給每人都滿上了。在給裴宴倒酒的時候,花錦按住了他的杯子,“說好了不灌他的,你們別鬧。”

    “沒事,喝一點……”裴宴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花錦喝止住了。

    “什麽沒事,你喝多了酒會皮膚過敏,你自己還不知道?”花錦瞪了他一眼,對鄰居道,“他等下還要幫我搬東西,還要開車,酒我來喝就行。”

    “開車不喝酒,你說得對。”聽到裴宴喝酒過敏,大家也不瞎鬧,跳過了裴宴,繼續給下一個人倒酒。

    裴宴默默看了眼花錦:“……”

    不他什麽時候喝酒過敏了?

    “不許說話。”花錦瞪了他一眼,在他耳邊道,“你平時不喝酒,猛地開始喝酒,會傷大腦的。”

    “我隻喝一點點。”

    “今天大家聚在一起,隻要開始喝酒,就不能隻喝一點點。你如果喝醉了,還怎麽照顧我。”花錦理直氣壯道,“今天是我的主場,你陪著我吃飯就好。”

    “好。”裴宴失笑,用筷子夾了一些菜在她碗裏,“先吃菜墊一墊胃。”

    他沒有攔著花錦不讓她喝酒,他知道她今天是想喝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時不時喂她吃兩口菜,喝幾口湯。

    “我老家在北方,前兩年攢錢在縣城裏買了套房子,一年到頭也住不了幾天,不過有了房子,娃在城裏念書,同學問他哪兒,他也能抬起頭來。”幾杯酒下肚,大家的話匣子便打開了,“在外麵打拚這麽多年,不就是圖能讓老小過上好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日子?”說話的男人抹了一把臉,“來,走一杯。”

    說到家裏的老人跟孩子,左鄰右舍都有話說,七嘴八舌十分熱鬧。琴姐要照顧孩子,所以沒有喝酒。他偏頭看了眼坐在身邊的兒子,給他舀了一碗湯。小海喝著湯,給她夾了一個雞翅,“媽媽,你也吃。”

    琴姐笑了笑,看著坐在她對麵的裴宴正在給花錦剃魚刺,笑意更加明顯。

    花錦平時不怎麽喝酒,所以酒量不太好。幾杯啤酒下肚,臉頰就染上了紅意。她張嘴吃下裴宴喂到嘴邊的東西,朝裴宴露出燦爛的笑,雙瞳裏水光如星芒。

    裴宴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醉了?”

    晃了晃有些暈的腦袋,花錦笑:“我清醒著呢。”

    “嗯嗯,你很清醒。”裴宴把湯碗喂到花錦嘴邊,“喝一口。”

    花錦乖乖喝掉。

    平時哪有這麽聽話,分明就是醉了。

    “有句話叫酒不醉人人自醉。”花錦用紙巾擦了擦嘴角,“裴宴,我今天……是高興的。”

    雖然有離別,有不舍,但她仍舊有種抑製不住的高興。

    “花錦,祝你跟裴先生百年好合,幸福美滿。”一位女鄰居舉起酒杯,看著花錦跟裴宴道,“我剛搬來的時候,對這裏不熟悉,你帶我去買東西,帶我去逛街,我生病昏迷,也是你發現我不對勁,幫我叫了救護車,我真的很感激你。”

    “樓上樓下,不用說這些客氣話。”花錦跟女鄰居碰了杯,把杯裏的酒一飲而盡,“我生病的時候,不也是你陪著我去醫院繳費拿藥?”

    “是啊,在外麵打拚,能遇到你們這些鄰居,是我的幸運。”女鄰居給自己的酒杯滿上,又敬了眾人一杯。

    “以後啊,大家都保重好身體,錢是賺不完的,日子卻要好好過的。”

    “幹杯!”

    “幹。”

    酒一杯杯下肚,花錦的眼神卻越來越亮,到酒盡菜殘的時候,在座眾人醉了一半。裴宴扶著花錦的肩膀,聽著大家的酒言醉語,溫柔地幫她擦幹淨嘴角。

    宴席已經結束,可是沒有誰先開口說走。

    最後還是年紀最大的陳老太歎了口氣,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低聲道:“都散了吧。”

    眾人都沒有說話。

    “我給大家做了些調味醬,每人都拿瓶回去吃。”陳老太站起身,敲了敲自己的肩膀,“走吧,都走吧。”

    最先離開的是一對才在這裏住了半年的夫妻,陸陸續續有人站起身,開始回自己屋子收拾東西。

    裴宴扶起花錦,準備送她回房間的時候,忽然被一個中年女性叫住。

    “裴先生。”琴姐走到裴宴麵前,似乎有很多話要說,她盯著兩人看了一會兒,良久才吐出幾個字,“好好照顧她。”

    “我會的。”裴宴點了點頭。

    “那,再見。”琴姐牽著小海,“小海,跟花錦姐姐說再見。”

    花錦睜開雙眼,她腦子犯暈,說話的時候,也沒了平時的理智與顧忌:“琴姐,好好照顧小海,他是個好孩子。”

    “我知道。”琴姐笑了笑,“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花錦摸了摸小海的腦袋: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腦袋長得這麽好,肯定是個聰明孩子,以後有什麽事不要悶在心裏,小孩子跟家長最重要的不是賭氣,而是溝通。”

    小海小聲道:“花錦姐,我舍不得你。”

    “現在通訊這麽發達,什麽時候想見麵都可以。”花錦笑了,“照顧好自己,照顧好你媽媽。”

    “嗯!”小海重重點頭。

    裴宴扶著花錦上樓,發現花錦把東西已經收好了,幾個大箱子工工整整擺在牆角,整個屋子空蕩蕩的。

    “現在就走嗎?”裴宴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有沒有什麽落下的?”

    花錦搖頭,伸手抱住他的腰不說話。

    “那我讓人上來搬東西,我帶你下去。要不要再給鄰居們說聲再見,還有他們的聯係方式,你都有嗎?”裴宴怕她難受,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不用了,我們這些在外麵討生活的人,來去之間會遇到很多的人。分別之後,就算有聯絡方式,也不會再常聯絡。”花錦歎口氣,“幸好我現在有了你,不然一定會難過。”

    擁有的東西太少時,失去一點點都會覺得痛不欲生。但是她現在擁有了一份完整的愛,在麵對離別時,也變得釋然起來。

    “那你想我抱你下去,還是背你下去?”裴宴趁機揉了一把她的頭發。

    “樓裏有小朋友呢,抱著下去多丟人,你背我。”花錦聲音有些含糊,“小學的時候下雨,其他的同學都有家長來接。雨後的路泥濘難走,很多學前班還有一二年紀的學生家長,就會把他們的孩子背起來走。”

    “可是我一次都沒有被背過。”花錦噘著嘴,“一次都沒有。”

    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裴宴彎腰把花錦小心地背在身上,小聲道:“花小豬,你可真夠沉的。”

    “我不沉,是中午吃得太多了。”花錦摟著裴宴的脖子,“你該鍛煉身體。”

    “好,我去鍛煉身體,爭取七老八十的時候,還能背得動你。”裴宴背著她走出房間,與趕上來的幾位助理迎麵碰上。

    “裴先生……”助理看著西裝筆挺的裴宴背著女朋友,愣了一下。

    “東西在屋裏,都搬下去吧。”裝作沒有看到助理們驚訝的眼神,裴宴背著花錦往樓下走。

    花錦已經很醉了,但是心裏很清醒,她知道背著自己的人是誰。伸手攬住他的脖子,花錦放心地靠了上去。

    “裴先生。”等在二樓過道上的陳老太看到裴宴背著花錦下來,“你們的車停在那裏,我送你們過去吧。”

    “裏麵是一些醬料跟藥酒,小花膝蓋不好,下雨的時候,用這種藥酒擦一擦,會好受一點。”陳老太跟著裴宴身後,絮絮叨叨說著一些細碎的小事。

    走到底樓,遇到一個等在樓下的助理,陳老太便把東西交給了他。

    裴宴停下腳步,對陳老太道:“多謝您對花花的照顧,您老多保重,再見。”

    “你們要好好的。”陳老太抹了抹眼角,“別辜負了她,這孩子不容易。”

    裴宴點了點頭,背著身上的人,一步一步,十分堅定地離開了這棟破舊的老樓。

    作者有話要說:  裴宴:我背的是心,背的是肝,背的是生命中的四分之三。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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