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丹藥？”

    聞言，雲瀝倒是沒有多驚訝的樣子，隻是挑了挑眉，重複了一遍。

    “對……煉丹藥……”老人歎了口氣“這洪將軍我瞧著歲數估計也不小了，怕是要學人族修仙，長生不老吧……”

    “修仙？”雲瀝不屑的嗤笑了一下“且先不說這魔羅之身如何修仙，這好好的魔不當，反而向往那些個滿是禁錮的地方，腦子沒毛病吧？”

    “唉，年輕人，話可不能亂說。”老人道：“雖然我們身為魔族，但到底仙人所在正道，一直恥我們魔界作惡多端啊。”

    “怎麽就作惡多端了？”

    “這三界之中，哪一族，像魔族這樣連年征戰，屠戮無辜？”老人歎了口氣“到最後，受苦的還是我們普通的魔民啊。”

    “人族隻有一國，自然不會征戰，仙界就那麽一個山頭，到底也打不起來。”雲瀝頓了頓，回駁道。

    “若說是因為魔界有六國，難免發生矛盾的話……”老人道：“戰爭始於欲望，魔界正是因為無所束縛，沒有仙界那樣的教條，因此才慘劇諸多……罷了罷了，不說了……不說了……”

    老人擺了擺手，似是也沒有心情找那字了一般，轉過身，找了個牆邊兒倚下，似是要休息了。

    雲瀝看著那老人躺下，方才想說的話忽然一時之間忽然就哽在嗓子裏，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那一刻他腦子裏好像忽然冒出了好多東西，又好像什麽都沒有，最後他忽然就想起之前貝夫人站在貝麓墓前唱的那首歌，淒淒婉婉，哀哀慟慟，繞耳不絕。

    他怔了半晌，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是歎了口氣：

    “刀原本為護而生，若沒有了生的意義，那就不應當再存於世。”

    他下意識的握了握拳，像是自嘲一般笑了一下。

    寂靜再無聲。

    -

    雲瀝不知道自己後來又怎麽睡著的，反正似乎是後來獄卒熄了燭，身邊的人都睡了，連小傻子也倚在自己身上呼呼大睡之後，雲瀝自己心裏尋思著事兒也就睡著了。

    這一次雲瀝沒有做夢。許是之前睡的多了，雲瀝睡了估計沒一會兒就醒了。醒來後周圍的人還都在睡，雲瀝也沒出聲，試了試身邊，卻忽然發現一直和自己靠在一起的小傻子不見了。

    雲瀝心下詫異，四下看了看，剛想小聲叫叫小傻子，視線一晃，卻忽然看到牢房窗戶下，月光恰好打在一片小小的角落中，而那一身紅衣的小傻子，就坐在那月光之間。

    雲瀝愣了愣，悄悄的走過去，便見小傻子坐在那裏，麵朝著牆，竟仿佛是在借著月光看著牆上的什麽東西一般。

    雲瀝也不作聲，走到小傻子的身後，剛想問問他在看什麽，小傻子卻像是發現他了一般，連忙回過頭來看向雲瀝，竟是一副略有些慌亂的樣子。

    雲瀝見小傻子這慌慌張張的樣子，微微皺了皺眉，問道：“看什麽？”

    “沒，沒什麽。”小傻子小聲道。

    這謊話說的也太假了。雲瀝在心裏無奈道，接著便要撥開小傻子看那牆上有什麽玄虛。

    可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正當雲瀝撥開小傻子，手不小心碰到他的臉時，雲瀝忽覺不對，動作頓了一下，又回頭看向小傻子。

    手指尖還有殘留的濕意，雲瀝掰過小傻子的臉，麵朝自己“你哭了？”

    小傻子像是被人發現了什麽秘密一般，張了張口似乎是想說什麽，憋了半天，小聲開口道：“我想……我想我的家人了……”

    “家人……”雲瀝一怔，接著反應過來“你還有家人在無間？你怎麽不早說？我還以為你……”

    “不，不是……”小傻子連忙搖頭“我沒有，沒有家人在無間……他們都不在了……”

    他們都不在了。

    雲瀝心裏不由得一堵。

    看著小傻子臉上還殘留著的淚痕，雲瀝頓了一下，一時之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忽然攬過身前的小傻子，將人抱了個滿懷。

    小傻子似是沒想到雲瀝會忽然抱自己，身體一瞬間僵了一下，在雲瀝耳邊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老，老大？”

    “我不會安慰人。”雲瀝抱著小傻子，低聲說道：“你之前不是說難過的時候抱抱就好了嗎，我……我就有樣學樣就是了，別多想。”

    小傻子似乎一下子還沒怎麽反應過來，待他反應過來，雲瀝便聽耳邊“噗嗤”一聲，竟是小傻子忍不住輕笑出聲。

    雲瀝頓覺有些難堪，低聲斥道：“笑什麽笑！”

    “沒有。”小傻子小聲道：“謝謝你，老大。”

    “我都是你老大了，自然見不得你不高興。”雲瀝理所當然道，然後拍了拍小傻子的背，鬆開小傻子，看向他“你也是，有不開心就跟老大說，老大想辦法讓你開心。”

    “嗯。”小傻子用力點頭，道：“那以後老大有不開心的事也可以和我說！”

    “我？”雲瀝笑了笑“我能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就算有，上一秒發生下一秒我就能把他給忘了。”頓了頓，他道：“沒心沒肺說的大概就是我吧。”

    “這樣也挺好的。”小傻子認真道。

    “所以你以後也可以學的沒心沒肺一點。”雲瀝戳了小傻子的臉一下，笑道。

    “不行。”小傻子搖頭“老大可以但我不行，因為我的心得無時無刻想著老大！”

    雲瀝被小傻子逗樂了，捏了捏小傻子的眼角處，道：“你看看你，眼睛都哭腫了。白天枕著你的腿睡了一天，現在你枕著我的睡吧。”

    “那怎麽可以！”小傻子道：“我怎麽能枕著老大的腿睡呢！”

    “讓你睡你就睡！”

    雲瀝的表情不自覺又凶了起來，小傻子一見雲瀝這幅樣子就害怕，縮了縮脖子，應了聲便小心翼翼的躺到雲瀝的腿上了。

    兩人默了半晌，雲瀝忽然問道：“說起來，你剛才……是對著這牆哭的？”

    “嗯。”小傻子此時躺在雲瀝的腿上，似乎有點迷糊了，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

    雲瀝側頭看向那麵牆。此時那月光恰好打在牆麵上，仔細一看，那牆上似乎寫了些字，那字跡在銀光瀲灩下微微發褐，竟是……

    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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