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師兄不好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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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八百裏招搖山,兩峰對峙,一曰不琢,一曰造化。中間夾一穀,曰稃甲。一川橫流,曰不舍。

    玄天宗內又分四宗,器宗、術宗、丹宗,禦靈宗。器宗居不琢峰,取“玉不琢,不成器”之意。術宗居造化峰,寓意“造化通神”。稃甲穀內風水頗佳,又有一眼先天地火,丹宗居其中,於煉丹大有裨益。禦靈宗內諸多靈禽異獸,逐水而生,繞川而居,汲天地靈氣,不舍晝夜。不舍川好一派熱鬧景象。

    術宗和丹宗出了兩個極為著名的弟子。術宗文虛子,專研幻術,小有所成。曾在一國都城表演,觀者雲集,一票難求。遂名聲大噪,身價倍增。丹宗章無本,學了三天《子午流注經》,下山開了一家“無本堂”,以綠豆、茄子入藥,祛病養生。一時間就診者眾,甚至催生出一門專門販賣診號的生意。後到各大醫館、書院授課,名利雙收,日進鬥金,真好似無本的買賣。禦靈宗弟子雖不似丹宗、術宗那樣出名,但不舍川除調教靈禽異獸之外,也豢養博美、茶杯、折耳、布偶等世俗寵物。掛著玄天宗的金字招牌,深受世人喜愛,獲利頗豐。此三宗弟子眾多,除非周玉人、雲朝霞那樣資質絕佳的先天道體,想要成為宗主親傳弟子,不知要走多寬的門路,要找多深的關係。真比登天還要難。

    於是世人都知神仙好,煉丹、修術、禦靈妙。器宗弟子越來越少,非但每年沒有新收弟子,就是老弟子,也都陸續轉投其他三宗。此等行徑雖是修道者大忌,但大勢所趨,道心不古,也是無可奈何。掌門也曾嚴令禁止,但有器宗老弟子搬出玄天宗祖師爺留下的“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十字箴言,稱煉器使其道心蒙塵,如不投其他三宗,大道無望是小,違背古訓是大。寧可身死道消,也不能對不起祖師爺。掌門隻好做罷。偌大一座不琢峰,隻剩下宗主吳鐵球一人。

    吳鐵球方麵,大耳,重眉,昂藏七尺,對丹宗、術宗、禦靈宗嗤之以鼻。

    “哼!皆小道耳!旁門左道矣!”

    掌門親自下令送來三個徒弟,吳鐵球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可聽到“來年招搖競技,不進前三,一劍削平不琢峰,器宗除名”後,冷笑不止,心中暗罵,“真他奶奶的欺負人啊!”

    王福祿早就醒了過來,隻記得“尹大爺”慫恿他吃了一把棉花糖,後來又發生什麽就不知道了。阿桂和金玉仿佛尤在夢裏,多年不曾開悟,卻一下子成了器宗宗主的親傳弟子。雖然不琢峰隻剩下吳鐵球一人,但再是凋敝,那也是宗主親傳啊!一時頗有些魚躍龍門的慨歎。

    吳鐵球手裏無聲地揉著一對鐵球,冷眼旁觀三個弟子的小小心思,忽然有些心生憐憫。指了指王福祿,“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王福祿,小名七娃。”

    “好,以後你就是我不琢峰的頂門大弟子。”

    阿桂和金玉有些愕然,之前懷疑王福祿也是先天道體,但後來聽尹長老說王福祿除了吃什麽都不會,甚至差點吃壞一件極為重要的法器,分明就是一個吃貨。可怎麽就成了大師兄呢?

    吳鐵球看了阿桂和金玉一眼,“蠢貨!讓他做頂門大弟子,隻是因為他看起來比你們倆抗揍。你們三個現在已經是招搖山眾矢之的,相信明天就有人找你們切磋了。記住,想要活命,就得拚命。”

    話雖然說的狠,但吳鐵球對三個弟子十分護犢子。作為見麵禮,賜頂門大弟子王福祿一副披掛,鳳翅紫金冠、鎖子黃金甲、藕絲步雲履。阿桂成了二弟子,賜一柄上寶沁金鈀。金玉是三弟子,賜一條梭羅仙木仗。

    “器宗弟子雖少,但有一個好處,法寶任你們挑。”

    王福祿問道:“師傅,我為什麽隻有披掛,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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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鐵球哈哈大笑,手中一對鐵膽轉的愈加歡快,“你一個挨揍的,有披掛就行了,還要什麽兵器!”

    三更時分,王福祿頭戴鳳翅紫金冠,身批鎖子黃金甲,足蹬藕絲步雲履,躺在塌上翻來覆去,著實硌得難受。起夜,恰巧遇到金玉。金玉吃了一驚,強睜睡眼,打著哈欠問道:“大師兄,你怎麽半夜還穿戴著披掛?”

    王福祿道:“這玩意兒穿戴起來挺費勁,沒有半個時辰穿不上。萬一明天一早就有人來切磋,我來不及穿戴,豈不被人揍扁?”

    金玉點點頭,“大師兄說的有道理啊”。轉身回房間,倒頭睡去。

    王福祿捋捋紫金冠上的鳳翅,摸摸黃金甲上的鎖子,撣撣步雲履上的藕絲,仰望夜空深沉,數點寒星搖動,由衷覺得,大師兄不好當啊。

    次日清晨,一個叫名張三一的執事弟子來到不琢峰前,展開手裏三尺長的一杆青幡,上麵用朱紅的筆墨寫著三個大字:“我不服”。

    阿桂平靜說道:“大師兄,我去看看。”

    王福祿本來已經做好了挨揍的準備,見阿桂如此,隻好正一正頭上的鳳翅紫金冠,坐下來等。

    一盞茶的工夫,阿桂回來了。去時平靜,回來依然,隻說了一句“師傅賜的法寶真好啊。”

    午後,一個名叫李四二的執事弟子來到不琢峰前,手裏也拿著三尺長的一杆青幡,上麵用朱紅的筆墨寫著四個大字:“我也不服”。

    金玉平靜說道:“大師兄,我去看看。”

    王福祿本來又已經做好了挨揍的準備,見金玉如此,隻好理一理身上的鎖子黃金甲,坐下來等。

    一盞茶的工夫,金玉回來了。去時平靜,回來依然,隻說了一句“師傅賜的法寶就是好啊。”

    傍晚,一個名叫趙五六的執事弟子來到不琢峰前,手裏也拿著三尺長的一杆青幡,上麵用朱紅的筆墨寫著五個大字:“我就是不服”。

    王福祿搶先說道:“這回該我去看看了。”

    半盞茶的工夫,王福祿回來了。頭上的紫金冠歪了,身上的黃金甲斜了,腳上的步雲履散了,鼻青臉腫,肩上掛著趙五六那麵五個大字的青幡:“我就是不服”。

    王福祿哭喪著臉說道:“師傅賜的法寶真沉啊!一天一夜,實在挺不住啦!還沒動手,就把我壓趴下啦!”

    吳鐵球告訴王福祿,這副披掛有個名堂。名喚“無量”,又叫“十斤”。“無量”就是沒有固定分量,視穿戴之人承受能力而定。“十斤”就是每過一個時辰,增重十斤。

    譬如王福祿能承受八十斤的重量,那麽穿戴上這副披掛的那一刻,重量就是八十斤。一個時辰之後,九十斤。又一時辰,一百斤。再一時辰,一百一十斤......

    王福祿掰著手指算了算,現在這副披掛至少一百九十斤。

    “師傅,我不穿行嗎?”

    “忘了告訴你了,這副披掛是我器宗頂門弟子的身份象征,必須要穿。且一旦穿戴上,就脫不下來。”

    “永遠都脫不下來嗎?”

    “每月,能脫下來一個時辰。”

    阿桂和金玉默默看了一眼汗流頰背,氣喘如牛的王福祿,轉向師傅,躬身告退。退到門邊,二人又對視一眼......

    大師兄不好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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