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吞天訣》裏老蠹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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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王福祿閉關的洞府,在不琢峰峰腰背風、向陽之處。洞口外廣植綠樹,遍生花草,景致十分秀美。洞深七丈、寬五丈,頂壁之間鑲嵌著數十顆光華寶珠,複又開辟了三五個氣窗、風眼,清風徐來,洞內清新異常。

    吳鐵球說這個洞府不擋光,不把山,南北通透,又私密性良好,風水絕佳,有於利調合陰陽。即便不閉關,僅是用來居住,也是一處養人心性的絕佳所在。

    環整個招搖山去尋,三環以內,絕無僅有。

    這所洞府是吳鐵球親手建造。為建洞府,吳鐵球先是用天外隕鐵煉了一把開山鑿岩鏟,後來又以硫磺、雄黃並硝石,合蜂蜜燒之,煉出一宗法器,燃之可開山裂石。

    吳鐵球管它叫“霹靂散”。

    招搖山聚會,吳鐵球拿出“霹靂散”展示給眾人。丹宗宗主苦瓜道人嗤之以鼻,一張臉咧成了苦瓜,“糊弄誰呀?你那玩意兒叫火藥,我丹宗早早年間便煉出來了。”

    吳鐵球不悅,追問道:“早早年?早早年是哪年?”

    苦瓜道人道:“就是有狗那年。”

    當時,恰逢禦靈宗宗主薛大新婚,送了道侶赤霞仙子一隻比熊。赤霞仙子正抱在懷裏“兒子,兒子”的叫得親熱,聽了吳鐵球和苦瓜道人的話,皺眉道:“你們倆說相聲哪?霹靂散也好,火藥也罷,愛咋咋的!扯上我家狗兒幹啥?”

    吳鐵球也不客氣,針鋒相對道:“男人說話,你一婦道插嘴幹啥?”

    轉身,又對薛大說道:“莫非是你薛大宗主夫綱不振,懼內怕老婆?”

    薛大聞言大怒,非要拉吳鐵球出去大戰三百回合。自此,與吳鐵球交惡,留下了一段是非。

    王福祿在洞府內坐下來,先是拿出鐵膽“日月”,從裏麵取出來一摞大餅、半筐醬肉、一笸籮饅頭、半缸榨菜以及數罐兒腐乳、韭花還有一瓶“老幹娘”香辣醬,小山似的堆了一堆吃食,又拿出幾瓶招搖山特產的山泉水,吃喝起來。

    吃好喝好,打了一個飽嗝,王福祿翻出來那卷《吞天訣》。這卷《吞天訣》放在一個墨玉的匣子裏,玉匣看起來包漿樸厚,摸起來手感溫潤,極其肉頭兒,而且沁蝕自然,明顯是個老物件兒,且十分的珍貴。想來匣子中這卷《吞天訣》也一定是前輩高人留下來的一卷品階極高的功法。

    王福祿認真擦了擦手,將《吞天訣》翻開。從頭翻到尾,卻並未看到一個字。頁頁皆空,篇篇皆白,隻在一些角落之處有些烏塗痕跡。有的一頁上麵還有兩三個極小的孔洞。

    王福祿思索片刻,一拍大腿,想起來小說裏寫的有些書信公文為防泄秘,都要以特殊筆墨書寫,遇水方能顯示出原文字跡。

    王福祿看了看桌上隻剩下小半瓶的山泉水,剛想要拿來澆這卷《吞天訣》,又想起來自己胃口實在太大,便忍住了。複想一想,忽然翻開一頁,張開口“呸呸呸呸”吐起口水來。直吐得口幹舌燥,眼冒金星,那頁紙濕得透透的,也是一字皆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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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sp;   “莫非,我想錯了?”王福祿自言自語道。

    接著,便伸出一隻左手,掌心燃起一簇道火,將那《吞天訣》烤了起來。一直烤到紙張黑糊,快要燒著了,也沒有見到一個字。

    王福祿收起道火,複將《吞天訣》放回到墨玉匣中。站起身,踱了兩步,暗道:如今隻剩下一個辦法,那就是——血。

    然不以五穀,無以生氣血。想到這裏,王福祿又餓了。隻得又從“日月”裏取出了一堆吃喝,大嚼起來。

    吃喝已畢,已是掌燈時分。洞府頂壁皆有寶珠,光華爍爍,原是不用掌燈的。月光從氣窗之間透進來,顯的洞內清冷幽靜。王福祿忽然想起一句詩來,“滅燭憐光滿,批衣覺露滋”。誰寫的記不得了,但吃飽了,就該睡覺了。

    王福祿就著洞府內的石床躺下來,閉上眼睛。

    他沒有看到,月光下,一條銀色的老魚從那卷《吞天訣》中遊了出來。

    第二天,王福祿嗑破中指,試著將血塗抹在一頁紙上,然而照樣半字皆無。他又撕下一個小角兒吞進肚裏,想驗證是否能煉化出一些東西。又將整卷書抱起來,摔在地上,想看看是否能摔出一個白胡子的器靈來。

    ......

    月光再次從氣窗之間透進來,王福祿依然就著洞府內的石床躺下來,閉上眼睛。

    他還是沒有看到,月光下,一條銀色的老魚遊了出來 。

    .....

    閉關者,關閉用心,隻做覺知。《吞天訣》中不見一字,王福祿倒也不煩惱,隻道機緣未到。每日裏吃喝完畢,便翻看起師傅吳鐵球存放在“日月”裏的幾部閑書來。

    這一天,忽看到一部叫做《銀瓶梅》的書,讀到一段“楊柳腰脈脈春濃,櫻桃口微微氣喘。星眼蒙朧,細細汗流香玉顆;酥胸蕩漾,涓涓露滴牡丹心....”不覺心跳氣喘,原來師傅還有這樣的書?方才放下,又揀起來,細細讀了。

    ......

    機緣不到尤可待,“日月”已空枉費神。

    吳鐵球存放在“日月”中的吃食已盡,王福祿想要出關。

    是夜,王福祿躺在石床之上,不能睡去。自言自語道:“餓是一種病,不能想啊,越想越痛。”左右也無聊,遂起身,再次翻看那部《吞天訣》。

    月光下,一條銀色的老魚遊從書中了出來。

    王福祿睜大雙眼,以為自己餓昏了頭。隻見那條銀色老魚搖頭擺尾,在書頁之間忽隱忽現,遊走的路徑漸漸清晰,竟組成了一個閃著銀光的大大的“蠹”字。

    王福祿撓撓頭,忽然記不起這個“蠹”字該怎麽念。

    老魚尾巴一甩,遊向忽改,轉過身,臉上一層一層鱗片堆出的皺紋裏,魚嘴微張,朝王福祿說道:“這個字念‘杜’,我就是一條‘杜魚’,一條《吞天訣》裏的老蠹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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