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跟姐姐打了個招呼，黃粱就出了門，他要去看看那算命先生在還不在。

    一大早上，街上人還不多，有些攤位剛支起來，黃粱走到昨日地方，果然算命先生並沒有來，也不知道是人跑了，還是沒到出攤時間。

    因為出攤時間早，所以找了個包子鋪，要了一籠灌湯包和一碗豆花，灌湯包用料十足，一籠小湯包有十個，皮薄餡大，湯料鮮美，再喝上一碗豆花，整個人精神都為之振奮起來，吃了這些，正好花了兩文錢，把姐姐昨日給的錢花了出去，不過好在往日裏也攢了些，還不至於身無分文。

    這時候太陽已經升了老高，街上的人也多了起來，吆喝聲，叫賣聲、說話聲勾勒出一幅和平而又繁華的景象。

    黃粱又去算命先生的攤位看了一下，發現他人依然沒有來，並且位置被一位賣魚的占了。

    “小郎，要買魚嗎？今早剛捕的魚，保證味道鮮美。”老漁夫麵容枯槁，戴著一頂破草帽，大概因為長期浸水的原因，顯得有些慘白，見黃粱站在攤前，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

    黃粱本沒準備買魚，但聽了漁夫的話，低頭看向腳下，隻見一隻木盆裏養了十幾條鯽魚，在盆裏不停跳躍，看起來活力十足，想來漁夫沒有說謊，應該是早上剛捕上來的。

    就在這時，黃粱注意到木盆角落裏，還有一條紅色小鯉魚，色豔如火，縮在一角動也不動，好像死了似的。

    看到他的目光落在鯉魚之上，老漁夫憨厚的麵孔上露出一絲狡詐，“小郎可是看上這條小鯉魚，看你是讀書人，我可以便宜點賣你。”

    黃粱確實有點心動，因為這條魚是在太漂亮，“我看他一動也不動，怕是死了吧？”

    “怎麽會，這是我早上剛捕上來的，要死也不會這麽快。”漁夫說著用他手中漁撈戳了戳鯉魚。

    紅色小鯉魚立刻在水中遊動起來，盆裏原本跳躍不已的其它魚兒全都縮在一角不動，黃粱見了大為驚異。

    “這魚多少錢？”黃粱開口問道。

    “十文。”漁夫立刻道。

    黃粱聞言生氣道：“你這價格要的太高了吧？你這普通鯉魚多少錢一斤？”

    “兩文”漁夫訕笑道，他自己也覺得要價有點高了。

    “這條小魚不足二兩，你要我十文，心也太黑了？”

    “小郎，這是觀賞魚，怎能和普通魚價相同？”漁夫賣了一輩子的魚，怎能不知魚價，雖然作為觀賞魚，他的價格依然高了。

    “你說個實誠價。”

    “九文？”漁夫試探地問道。

    “八文。”黃粱想也不想的道。

    “好，八文賣你了。”漁夫立刻道。

    黃粱：“……。”

    感覺自己上當了的黃粱惱怒道：“八文可以，但你要把這瓦罐送我。”黃粱指了指漁夫身邊的瓦罐道，普通的魚都是用草繩穿過魚鰓給客人拎著的，小鯉魚自然不能這樣，所以漁夫想也不想就答應了，反正瓦罐也不值幾個錢。

    黃粱從袖袋掏出一把銅錢，數了八文遞給了對方，自己攢了半年的十五文私房錢也就剩下七文。

    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瓦罐，看向裏麵的小鯉魚，他的目光正和小鯉魚交匯在一起，那小鯉魚的目光純潔而天真，滿是好奇之色，就跟音音似的，黃粱心裏一動，心想這不會是隻魚妖吧？

    “小郎，小郎。”漁夫喊叫道。

    “什麽事？”黃粱反應過來，抬頭問道。

    “沒事，我看小郎發呆，還以為有什麽不妥。”漁夫陪笑道，其實潛在的意思是，不買趕緊走，別當著他賣東西。

    “對了，原來這裏的算卦先生今天怎麽沒來。”黃粱轉身欲走，忽然想到此事，隨口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就因為他今日沒來我才占了這個位子，你要真找他啊，去城外白龍觀看看，他在那裏掛單。”漁夫開頭道。

    “他是道士？”黃粱問道。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

    黃粱見問不出什麽，就抱著瓦罐往城外走去，來到錢塘江邊，把瓦罐裏的小魚倒入江中道：“去吧，下次小心漁夫，別被再抓住了，可就沒這麽好運氣。”

    紅色小鯉魚在水中遊了三圈，如同一團火焰在水中燃燒，它抬頭仔仔細細瞧了黃粱一眼，然後才沉入水中不見了蹤影，看著手中空空的瓦罐，隨手丟在了河邊。

    黃粱一路走回去，心裏想著要不要去白龍觀去瞧瞧，正好在城門口就遇見了將要出城的李公甫，他身後還跟著幾個捕快，意外的是，那昨天算卦的段大官人也在。

    於是心中一動，走上前去問道。“李大哥，你們這是……？”

    李公甫見是黃粱，自然也沒有什麽防備是之心，於是開口道：“我們這是去白龍觀抓捕妖人。”

    看黃粱不解之色，於是解釋了事情原委，原來那段大官人昨晚也遇上了跟黃粱一樣的情形，而且還多一個木頭所化惡鬼。

    讓那妖人沒想到的是，不但在黃粱這裏失利，就是段大官人竟然也有一身好武藝，先是紙人被其攔腰砍斷，接著泥人也被他砍成一塊塊的碎片。

    段大官人見接連兩個鬼物，他跟黃粱一樣的反應，也不睡覺了，索性把座椅移到窗下，兩眼眨也不眨，死死地瞅著窗縫。果然時間不長，就聽窗外傳來呼哧呼哧的聲音，接著，就有個東西死勁地推著窗戶，整個房屋和牆壁都被推得搖搖晃晃，看樣子馬上就要倒塌。

    他怕房子倒了把自己壓在下麵，心想不如出去和它相鬥，就嘩啦一聲拔開門閂，奔了出去。隻見窗外站著一個大鬼，和房簷一樣高；在昏暗的月光下，見它臉色黑得像煤炭，眼裏閃爍著黃色的目光；上身沒有穿衣服，腳上沒有穿鞋子，手裏拿著弓，腰裏插著箭。

    段大官人剛一愣神，大鬼就射來一箭。好在段大官人武藝高強，用劍一撥，把箭頭拔在了地上；他正想還擊，惡鬼又射來一箭。段大官人迅速跳到一旁躲開，箭頭穿進牆壁，箭竿插在牆上顫抖著，嗚嗚有聲。

    那鬼物身材高大，不甚靈活，段大官人武藝高超，用遊鬥方式最終砍倒了鬼物，這也驚動了客棧其他人，大家拿燈一照，才發現是一個木製人偶，弓箭還纏在腰上，臉譜刻畫得極為猙獰凶惡；被劍砍傷的地方，都流出了鮮血。

    所以才有了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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