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明珠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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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鏡走後,紅衣道:“真是沒有想到啊,寶鏡這麽好相處……”
“是啊!”福如脫口,“我早說過,她比煙秀好多了!但是誰讓煙秀是咱們雲韶府的頭牌呢!除了她的琴藝遠近聞名之外,舞蹈也是最好的,至今沒有人能超越,所以寶鏡才一心一意的想要模仿她。我們固然是可以幫寶鏡做最好的裝扮,但坦白說,我並不覺得寶鏡能超越煙秀。”
“我想她自己心裏也很清楚吧,才會想要在別的地方更勝一籌,比如說在妝容和服飾上精益求精,因為除了比煙秀年輕貌美,多了一層新鮮感,寶鏡並沒有可以抗衡的東西,經驗也不足,隻能揚長避短。”紅衣說罷,取笑福如:“你把煙秀說的那麽本事,跟你親眼所見一樣,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你才多大呀。”
“我聽人說的嘛。”福如忙著為承娘熨衣裳,一邊道:“一點都不誇張。要不然想要一親芳澤的人能從雲韶府裏一直排到雲韶府外?!即便是現在,大家都把期望放在寶鏡身上,那些達官貴人不也還是巴巴的跪在煙秀的石榴裙下,那可都是兩班的貴族啊!一個□□能做到這份上也算是個神話了……”福如的語氣裏透著一絲羨慕。
紅衣點頭:“雖然她的脾氣很壞,人品也不怎麽樣,但是我聽過她的琴,確實是很棒。”
“哦,對了,我來是想告訴你。”紅衣鬱悶道:“我被煙秀趕出來了,才伺候了她八個月,連一年都不到。當初死氣白賴的求,現在就梗著脖子跟人家強,爭得臉紅脖子粗的,怪丟人的。”
福如道:“我一點都不意外。你知道嗎,她之前趕走過多少人?我本來以為你隻能熬三個月,誰知道你頂了足足大半年。”
“我也不想這樣。”紅衣眼睛紅紅的:“我跟你們不一樣,你們活著好歹有個念想,你有你娘,有家可回;寶鏡再不濟,吃穿不愁。可我呢,我爹和阿兄都被皇帝老兒砍了頭,我不能替他們收屍,連葬在哪兒都不知道。我娘一頭撞死在我眼前,就連我乳母,都被官兵亂刀紮死了。這些事,我一刻都不能想,也不敢想,隻能一個人捱,她罵我、打我、我都可以忍。但她非要提我娘。”
紅衣第一次對福如說起身世,福如沒想到會是這樣慘,難怪她絕口不提,碰著誰誰都不願回想起!
紅衣的話勾起了福如的同情,福如拿出絹子來替她抹淚道:“好了好了!現在有寶鏡替你開口,你總不至於被行首大人趕出去,往後咱們可以天天在一起了。我多了一個幫手,你也樂得自在,算是因禍得福了,挺好的。”
見紅衣還腫著一雙眼睛,福如神神秘秘的從角落的箱籠裏掏出了一件衣裳,遞給紅衣道:“快別哭了,喏,這是我給你做的赤古裏裙。”
紅衣‘呀'的一聲,福如道:“你千萬別嫌棄,不是什麽好的布料做的,你也知道,雲韶府裏,好東西都先緊著煙秀、承娘和寶鏡她們。可我見你一直沒有一條像樣的赤古裏裙,都是穿其他童藝們剩下的舊衣服,也太可憐了。天越來越熱,我便想著給你做一身。麵料都是她們用剩下的邊邊角角,與其浪費,不如把他們都拚湊起來。我能為你做的就這麽多。”
“我怎麽會嫌棄!”紅衣感動的接過,將衣服一陡,展開道:“真好看……”
儒裙是白色的底,前後左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右每一幅分別是煙灰色、天青色、月白色、絳色、朱色、淺紫色,混搭在一起,一片一片的像花瓣一樣覆蓋在白色的襦裙上。
紅衣開心道:“我試一下。”
跟著豪邁的褪下外衣,然後仔仔細細的把背心裙一直拉到胸口,剛剛係好,紅衣'嘶'了一聲。
福如問:“怎麽了?”
紅衣赧然的捂住胸口道:“這裏,這兩天有點疼。唉,我該不是病了吧?”她湊過去與福如耳語:“胸口長了兩粒棗大的包,不能碰,一碰就疼。”
福如聽了吃吃地笑,用手撐著肚子道:“哎呦你終於長大了,是個姑娘了,你要是繼續再這麽平下去我都要懷疑是不是有個男的混進了咱們雲韶府。”
紅衣有點怏怏不快,用手不停的摸著胸口抱怨:“你不知道!可疼死我了,又脹又疼的!白天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要做事又不能揉她,隻能硬著頭皮忍。”
“能有多疼啊!”福如笑著用肩頭推了她一下:“我們誰不是這樣過來的,就你做怪。我跟你說啊,可別用手瞎弄,這事兒再正常不過了,你看煙秀和寶鏡——”福如用手比劃著心口的位置,“她們這裏生的大,走來走去,赤古裏都不用脫,哪怕外麵再罩一件唐衣,男人的眼睛也直勾勾的盯著看。”
福如那口吻又向往又嫉妒,可紅衣總有種難以言喻的羞恥感,最好自己永遠是平的。
福如見她一副'我其實是病了'的哀怨模樣,道:“得了吧你,沒見過哪個姑娘家找大夫看胸的,當心笑死全仙羅。”說著替她撫平了袖子上的褶皺:“用白色的絲棉已經是我能拿出的最好的材料了。”福如垂眸,試探的問:“對了,你不怪我把你的話告訴寶鏡吧?我也是想幫你。”
紅衣笑笑,表示不介意:“不管怎麽樣,咱們仨最後不也湊一塊兒了嘛。看來天意如此,走一步算一步吧。”
福如道:“從明天開始你就跟在我身邊打下手,行首大人應該不會說什麽的。對於寶鏡,她向來有求必應。”
紅衣點頭,一手擺下福如給她拭淚的絹子,一邊覺得好像少了什麽。
細細一想,原來是麵巾不見了!
紅衣登時急出一身虛汗,福如納悶道;“不就是一塊破紗巾嘛,回頭我再給你做一塊就是了。值得你這麽心心念念的嘛?再說了,以後跟著寶鏡,你也犯不上把臉遮著,寶鏡不是煙秀,不會拿開水燙姑娘的臉。”
紅衣結巴道:”隻是,用慣了,而已。”
心裏卻想著該不會是丟在了剛才那地方吧?
梅窗要是知道見過世子的人是自己,不計什麽方法,都會將她逼到她不要走的那條路上去。
為此,夜裏回去的時候,紅衣還特地繞路,又到那棵樹下去找,可別說是麵巾,就連酒瓶子都叫人收拾得一幹二淨。
紅衣失望的回到寢房,仰頭倒在塌上,懊惱自己的不小心。
福如以為她還在為胸部腫痛的事煩惱,爬上了塌,往她身邊挨了挨,一手探向她胳肢窩:“有那麽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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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哭喪著臉:“你一說更疼了,刺刺兒的。”
福如'嘁'了一聲,捉住紅衣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紅衣難為情的低呼一聲,福如道:“摸著了沒?也就疼那一小會子,以後慢慢變大就好了。”
紅衣的掌心有溫熱的觸感,還軟綿綿的,她低聲問:“大了就不疼了?還有,怎麽跟包子似的。”
福如咧了咧嘴:“那是因為我還不夠大,等我到了寶鏡那年紀,一定比她大。你信不信?”福如放出豪言壯語:“要跟座山似的那麽隆起來。”
紅衣咯咯笑起來,笑個不停。
'砰'——一個軟包丟過來,是枕頭。
同房的姑娘們投訴:“還讓不讓人睡了,要瘋出去瘋。”
紅衣隻得捂住嘴噤聲,但肩膀仍是笑的抖動不止。
福如幹脆鑽到她的被窩裏,跟她說悄悄話:“噯,你剛才摸是什麽感覺?”
紅衣認真想了想:“唔,有餡有料的那種包子,噗,實心的。”
“男人就喜歡這個。”福如朝她擠眉弄眼,“知道解纏頭嗎?”
“纏頭?”紅衣頭一次聽說。
“嗯。”福如一本正經道,“你看那些個□□裹的嚴嚴實實的,想要她們脫衣服可沒那麽容易。得先給纏頭金,第一層脫加髢,跟著是外衣,再是赤古裏,給一袋銀子就脫一層,最後到襦裙的時候得出重金,然後就——”福如惡作劇的壞笑,一個勁撓紅衣的腰子,紅衣受不住亂滾,直叫'好姐姐,饒命',枕頭一個接一個的朝她們飛過來,罵道:“瘋了呀,外麵貓□□都沒你們倆這麽鬧騰。”福如總算消停了,在紅衣耳邊道:“好了,最後呀,就鑽進女人的裙子裏。”
紅衣麵似火燒,她還是不太懂,花了那麽大價錢就為了鑽女人的裙子?
男人也有夠無聊的,不過想想男人連女人的小腳盛酒喝都那麽歡喜,估計鑽裙子大概是另一種惡趣味。
福如是說睡就能睡的,倒下去,沒人和她說話,立刻就能進入夢鄉。
紅衣輕輕歎了一口,轉過身,神情變得凝肅起來,希望那塊紗巾千萬不要落到梅窗手裏。
第二天,紅衣和煙秀的事情傳到了梅窗耳朵裏,梅窗放下手中的賬簿,幽幽道:“哦?終於發脾氣了嗎?我還以為她能忍多久!不過這個丫頭還是超出我的意外,我以為她連一個月都挺不過去的。”
訓育媽媽道:“行首大人,這個女孩子她的臉弄成這個樣子你為什麽還要留著她?”
梅窗抬頭:“因為我敢肯定她長大了以後會比煙秀,寶鏡更美麗。”
“她的眼睛裏有一種攝人心魂的東西。我第一次見到她,她還對我發了脾氣,那種樣子很難形容。桀驁不馴。我們這裏多得是卑躬屈膝的奴才,雖然她很努力的在假裝,可她身上那股子氣性......”梅窗‘嘖'了一聲,“你知道我的,鳳凰無寶不落。她是一塊貨真價實的璞玉,總有一天會光芒四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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