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書房

    顧傾城這次不想再麻煩老師，可柳老卻把她好一頓罵，顧傾城哭笑不得，這小老頭，脾氣還真不小。

    “老師，學生錯了，您老息怒。”

    “怎麽嫌棄我老頭子了！你翅膀硬了！這麽大的事情也不和我商量！有沒有把老頭子放在眼裏！”

    “學生不敢。”顧傾城站在那裏乖乖地聽著柳老的訓話，也不反駁。

    “有什麽是你不敢的！那關押死囚的監獄你都要去參觀參觀！”柳老說夠了，看到顧傾城還站著，說道：“坐下吧，以後不可如此莽撞了。”

    “是，學生記住了。”顧傾城恭敬地應著。

    待顧傾城坐下後，柳老嚴肅地說道：“下一步，你打算做什麽？可別再瞞我！”

    “學生想聽聽老師的意見。”顧傾城極其謙虛地說道，按照原本的預想進度不會很快，隻能是等著。

    柳老知道她心中有成算，如此謙和的態度，倒是讓他滿意之極，“丫頭，老頭子為你引薦一個人，保準讓你心想事成！”

    “但聞其詳。”顧傾城心中震驚不已，老師能猜到她心中所想，她並不意外，意外的是老師要為她引薦的人，真的能讓她心想事成？

    柳老故作神秘，引得顧傾城前往友人住處，一路上任憑顧傾城怎麽問，他都閉口不言。

    車子行駛一段時間後，拐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環境優美祥和，路邊樹木參天，樹影斑駁，讓人心曠神怡，過了這一段後，車子停在了一棟複古的別墅前，柳老的管家下車，打過招呼後，車子緩緩啟動。

    與江城中心繁華地段的嘈雜喧鬧的環境相比，這座獨立的別墅顯得寧靜幽雅，院子正中有幢滄桑而古樸的三層磚式洋樓，小樓南側是一大片草地，柔和的陽光讓整個洋樓充滿了一種未可名狀的氣質，從容悠遠而略帶神秘。

    顧傾城觀察到這四周守衛的人都藏在暗處，像是怕擾了誰的靜，而門口守衛的人似乎也不是等閑之輩，那這裏麵到底是住著誰？

    “丫頭，莫要著急，待會你就知道了。”柳老示小聲地說道。

    “是，學生明白。”

    顧傾城跟著柳老走了進去，牆壁上的字畫，古典的家具，這間房子以木質感作為整體裝修的重點，不僅呼應了主題風格，還製造出了一種磅礴的氣勢。

    “柳老請稍等，老先生近來身體不大好，行動有些遲緩。”別墅的管家恭敬而有禮地說道，從這可以看出主家的教養很高。

    柳老擺了擺手，笑著說道：“誌良，都是老熟人了，那麽客套幹什麽！要是老友不方便，我就帶著徒兒改日再來拜訪！”

    “這可使不得，柳老你有所不知，老先生一聽說您要過來，人就精神了！”沈誌良臉上帶上了笑容，老先生的身體越發不好了，來看望的人多是帶著功利之心，隻要戰總司令和柳老上門，老先生才會來見一見。他隻顧著和柳老打招呼，都沒仔細看顧傾城的長得什麽樣子。

    “咳咳咳！”咳嗽聲響起，顧傾城扭頭望去，做在輪椅上的老人慈眉善目，身上儒雅的氣息很重，但是也掩蓋不了他久居上位者的氣勢。

    柳老見狀趕忙站了起來，雖說他們是朋友，但老友地位非同一般，他是打心眼裏敬佩和尊重。

    “是我叨擾先生了。”

    輪椅上的老先生笑了笑，說道：“屈瑾你何時這麽客氣過。”

    “哈哈哈哈！先生。”柳老哈哈大笑起來，往日他們確實不這麽客氣，隻是今日帶了徒弟來，總得做個表率。

    “你老早就說要帶小徒弟來見我，可總是說，卻不帶來！”老先生言語中有了埋怨，臉上卻笑意不減。

    “這不是今天給你帶來了，丫頭過來！”柳老對著身後的顧傾城喊道。

    顧傾城恭敬地上前，絲毫不見膽怯，大方地說道：“老先生好。”沒人和她說老先生的身份，她也不好亂叫，隻能跟著管家的稱呼。

    “淑月？”蒼老的聲音中帶著絲絲顫抖，老先生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他不是在做夢吧，有多少年了！

    顧傾城不明所以，這老先生是在叫她嗎？不對！他叫的是‘淑月’，這是誰？難不成自己長得很像他口中的這個人？

    柳老看了看顧傾城，又看了看老友，怪不得他總覺得丫頭有些眼熟，想當年老友是何等的風采，偏偏貴公子，引得無數少女追捧，可老友隻鍾情自己的妻子，天公不作美，老友妻子早早地去世了，留下一個五歲的女兒，後來女兒也下落不明，可憐老友一生為國為民，臨了如此淒涼。

    “淑月，你是來看我的嗎？”老先生聲音輕柔，生怕驚醒，眼前的人就不見了。

    沈誌良看到顧傾城那張臉也是震驚不已，長得實在是太像了，他心中激動不已，正要上前詢問。

    “老先生，晚輩姓顧，名傾城。”

    “先生，這是便是我和你說的徒弟。”柳老心中無限感慨，可也知道顧傾城並非是老友口中的‘淑月’，這歲數差的實在是太多了。

    美夢破碎，老先生眼角有淚流出，示意沈誌良送客，他心中難受，實在是不知道怎麽接待客人。

    沈誌良呆呆地望著顧傾城的那張臉，為什麽不是她！他找了那麽多年，也等了那麽多年，實在是無法接受。

    “哎，先生，要想開一些。”柳老帶著顧傾城走了出來，他知道老友心中的結，也不責怪他的態度。

    書房窗戶前，老先生望著外麵，隻要一想到妻子和女兒，他的心就像刀割一樣疼，他自認為對得住國家和人民，可獨獨對不住妻女，妻子為他而死，女兒下落不明，都是他無用！保護不了她們！

    “先生不必如此自責，都過去了，您也懲罰自己這麽多年。”

    “誌良，都是我的錯！是我當年太自負了！咳咳咳咳！”

    “沈叔叔，你要注意身體！淑月她肯定不想看到您如此。”沈誌良提到那個名字，時隔那麽多年，心還是疼的厲害。

    “誌良，耽誤你了。”老先生知道沈誌良喜歡淑月，可沒想到女兒居然失蹤了，誌良還年輕，卻守著當年那個承諾，都四十好幾的人了，還不曾娶妻生子。

    “先生那裏的話，一切都是我自願的。”當年沈淑月失蹤後，沈誌良瘋了一樣找，可怎麽也找不到，好多人都勸他放棄吧，可放在心上十幾年的女孩，從她落地起，就抱著她，守著她，要他放棄，比登天還難！

    “你勸我放下，你自己卻放不下。”

    “沈叔叔，我去查查那個孩子。”沈誌良選擇了回避這個問題，多少年了，他早已沒有了娶妻的想法。看那孩子的年紀，說不好是淑月的孩子。

    老先生顯然也想到了那種可能，“對不起，是淑月她對不住你。”

    “沈叔叔，沒有誰對不起我，淑月她說不好受了多少苦，我心疼她。”沈誌良不怪別人，怪就怪在他自己沒有守好她，要是能找到她，他一定會好好地保護好，再不讓她受苦了！

    老先生不禁老淚縱橫，都是他的錯，害苦了妻子，丟了女兒，也害了誌良一輩子。

    *

    “丫頭，對不起，哎，先生也是可憐之人。”

    “沒事，我知道老師是一片好心。”顧傾城笑著說道，她猜到了那位老先生身份尊貴，絕對不會因為長得像，就去亂攀關係。天下之大，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可能隻是巧合而已。

    “好。”柳老心中很是欣慰，丫頭是個通透的人，剛才那種場合沒有多問，是對的，先生身份特殊，可不是隨便能攀扯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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