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恕我無能為力。”

    陰雲被一陣急速飆進拋到了身後，不知道是什麽事情耽擱，半藏跟千代並沒有第一時間追上來，這給了彌生良丸一些時間，可以治療宇智波啟，然而結果卻不盡人意。

    終究是透支的太過嚴重了，已經是油盡燈枯的地步。

    旗木佐雲還在掙紮，道：“寫輪眼也不行嗎？”

    說著，他看著彌生良丸手上血糊糊的眼球，目光中有一絲憤恨。

    輕輕握手，將攤在掌心的眼球掩住，遮斷了旗木佐雲注視的目光，彌生良丸歎了口氣，道：“前輩應該比我更清楚，這顆寫輪眼到底是什麽情況。沒用的。”

    半藏送回來的寫輪眼確實是真的，但也是壞的。他用精妙的查克拉從內而外的摧毀了這顆原本屬於宇智波啟的眼睛，屬於宇智波後起之秀最為耀眼者之一的眼睛。

    現在躺在彌生良丸掌心的，隻不過是一顆已經完全壞死，虛有其表的眼球罷了，別說是重新給宇智波啟，就是給任何人都沒有用處了。

    想想也能理解，半藏是雨忍的首領，並不是一個蠢貨。他能大氣的表示不需要，不急於寫輪眼，但不代表他會傻傻的原物奉還。

    雨忍和木葉現在可是敵人，半藏怎麽可能資敵。

    對半藏這種藏著偷雞摸狗手段的大氣，能說什麽呢？無非是心裏罵他一聲虛偽罷了，於他毫無傷害。

    旗木佐雲是不差半藏分毫的高手，即便他並不是醫療忍者，但察覺寫輪眼的異常並不難。

    他隻是不想承認現實而已。

    “前輩，請解開隊長身上的幻術吧。雖然靠著催眠得來的仇恨精神，她還能再支撐一段時間，但也就是一段時間罷了，沒有任何意義。”

    “我們救不了她，唯一能做的是讓她以木葉忍者的身份逝去，不留遺憾。”

    將已經壞死的眼球重新放回了培養瓶，彎腰低頭，輕輕拭去宇智波啟臉頰上狼狽的血跡跟汙穢，彌生良丸的聲音平穩而沉痛。

    “請跟她告別吧，前輩。”

    細心的整理好宇智波啟衣角最後的褶皺，看著她的臉龐許久，彌生良丸沉默了好一陣，才起身離開。

    接下來的空間就交給旗木佐雲跟宇智波啟這對曾經的師徒吧，靠著催眠得來的仇恨力量強行支撐的已經是風中殘燭的身體，一旦解開幻術之後，宇智波啟的時間不會很多。

    所以就不要在這個時候不識趣的當燈泡擾人清靜了。

    雨忍重重絞殺的為難之際，一不回國，二不歸建，一路悶頭直往風之國猛衝的宇智波啟心裏想的，信任的，隻有旗木佐雲。而旗木佐雲也沒有辜負這份信任，他出現的很及時，幾乎是跟宇智波啟前後腳。

    然而這似乎並沒有什麽用。人算不如天算，旗木佐雲把宇智波啟救出來了，卻又隻能眼睜睜目送她逝去而無能為力。

    這是一片怪石圍成的小小戈壁凹陷，借著星光一目了然的凹陷四周，豎起的怪石很好的遮蔽了襲來的冷風，在一片荒涼中圈出了一小塊安靜地界。

    地方不大，彌生良丸沒有離開太遠，在不規則的凹陷裏找到了距離最遠的一處，他貼近怪石停了下來，目光仍然能夠看到依舊在遲疑，沒有動作，定定站在那裏的旗木佐雲。

    他的心裏還在掙紮。高手也是人，也想自欺自人。幻術的解放與否，關係著宇智波啟的直接生死，旗木佐雲遲遲拿不定注意。

    “開！”

    並沒有真的進退維穀，遲疑過後旗木佐雲還是選擇了解開幻術，喚醒宇智波啟。

    身為木葉的忍者，卻以叛逆的身份，帶著叛徒的意誌失去是恥辱。既然左右都已經救不回來了，至少也不該讓宇智波啟苟延殘喘帶著不名譽逝去。

    “是……老師啊。”

    聲音暗啞枯燥，如同喉嚨裏吞著一塊燃燒的火炭，縱然已經失去了雙眼，但當幻術解開，宇智波啟情形的一刻，她沒有絲毫遲疑，直接叫破了旗木佐雲的身份。

    似乎一點都不曾意外，似乎旗木佐雲會在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良丸也在嗎。看來我是瞞過沙忍了。”

    微微轉頭，宇智波啟‘看’向彌生良丸，眼眶中又開始滲出鮮血，她翹起蒼白幹裂的嘴唇，漏出了滿足的笑容。

    “啟，我來晚了。你應該早點……”

    旗木佐雲將宇智波啟扶起，正在說話卻被捂住了嘴巴。

    “老師，不用苦惱。我的情況我自己清楚，沒什麽好難過的。我的時間不多，所以老師就不要說話了，都交給我來說吧。”

    捂著旗木佐雲的嘴巴，宇智波啟順著攙扶虛弱的靠倒在她懷裏，她虛弱而急促的呼吸聲成為三人之間的唯一動靜。

    “嘀~”

    “嘀嗒！”

    忽然有雨水從天而降，打破了沉鬱的寧靜，隻是片刻罷了，細密的雨水就彌漫了開來。

    奇異的是，雨水好像被剪了一個口子，唯獨避開了旗木佐雲三人所在的凹陷，圍著怪石越下越大。

    許久的沉默與等待，宇智波啟仿佛是整理好了似的，終於開口到：“老師一定也奇怪過吧？明明是女孩子，卻叫做啟這麽男孩子的名字。”

    宇智波啟微笑著，鮮血從空洞的眼眶溢出，滑過了她雪一般慘白的臉頰，將青色顫抖的雙唇染成渾濁的紫，最終在精巧的下巴泫然，如同殷紅的珍珠，閃著妖異的璀璨。

    “其實我的真名叫做櫻子，宇智波櫻子，像櫻花盛開，如櫻桃秀美。寓意是不是還不錯？可是啊……櫻子想成為的是啟明星那樣的人啊！”

    泫然的殷紅珍珠墜落，跌在旗木佐雲的腿上，掉到了泥濘的地上，在渾濁的泥水中破碎成漣漪，融進了腳下。

    宇智波啟的笑容越發燦爛，仿佛在彌留之際看到了無盡光明，她的靈魂在升華。

    “老師，如果最後……請不要怨恨……他也是情非得已……”

    忽然攥緊了旗木佐雲的手，冰涼滲過肌膚，宇智波啟回光返照的呢喃，已經分不清虛幻真實。

    “活著好難啊，希望也好難啊，爺爺……”

    最後的夢囈漸漸低落不可聞，宇智波啟冰涼的手已經失去了力量，再無法握住旗木佐雲。

    淅淅瀝瀝的雨水落下，細密的聲音仿佛天與地的耳語，蜿蜒的泥濘渾濁從外麵蔓延進來，漸漸將彌生良丸包圍。

    抱著宇智波啟逐漸失去溫度的身軀，旗木佐雲久久的沉默，彌生良丸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又表達什麽樣的心情。（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