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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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寒生品著茶,抬眸便見縣令忙裏忙外,一張臉五顏六色,一副腎虛心焦的表現。
他一挑眉,自認貼心地說道:“大人若是有急事,不如在下……”
不等他說完,縣令身後跟著的幾個差役魚貫而入,將他圍了起來。
段寒生緩緩道:“縣令大人,您這是何意?”
差役麵不改色,掐著嗓子尖聲說道:“段英俊,你為奪財產,殺死客棧三人,心腸如此歹毒,縣令大人已經決定明日正式提審你,做好心理準備吧!”
說罷,就七手八腳地將他重新拷起來,為了防止他大喊大叫,其中一差役還貼心地往他嘴裏塞了塊布。
段寒生:“……”
他是不是該慶幸布料幹淨,沒什麽異味?
縣令前一秒還和顏悅色模樣,後一秒態度來了個急轉彎,似乎一口咬定就是他殺了人,又像是急於擺脫什麽似的,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帶他下去,嚴加看管。”
等目送他走遠,縣令立即把師爺叫了過來。
當初他貪贓枉法,師爺沒少參與,手裏的錢,他拿大頭,師爺拿小頭,如今暴露,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至於這段英俊到底該如何處置,他倆還得商議。
師爺胖墩墩的,相貌與肚子裏的壞水不符,一臉憨厚像,隻要他勾勾嘴角,臉部彈出的肌肉還能勾勒出酒窩,看上去和善得很。
他不足半柱香便趕了過來,因走得急了些,連外褂都隻披了一半,粗壯的脖頸處還帶著星星點點的紅痕。
縣令定眼一看,差點沒背過氣去:“孫師爺,你你你……都什麽時候了,還敢和你那小妾你儂我儂的!”
孫師爺也不計較,開門見山問道:“那人是虞清派的?”
縣令左手背一拍右手心:“是啊,鍾掌門他親自派人跟我打過招呼叫我放人,勿須長老又要這小子性命,你說該如何是好?”
孫師爺臉部劇烈地抽搐了下,問:“勿須……我們貪汙的稅款,他都知道了?”
“是。”縣令慌亂地點了點頭。
“哼。”孫師爺露出一抹冷笑:“你怕什麽?”
隱瞞的事被揭露,難道不該害怕?
縣令愣道:“師爺此話何意?”
孫師爺一屁股坐下,也不急了,慢悠悠倒了杯茶,飲了口,才說:“這勿須長老不是什麽好東西,但也不會無緣無故和人過不去,你可有想過他為何大費周章地非要致一門中小弟子於死地?而鍾清墨又為何特地親自來要人?”
縣令抹著胡子,沉默:“本官確實存有懷疑,可那是江湖門派的事,我們又不了解,又能想出個什麽所以然?”
“無非是看到什麽不該看的,聽到什麽不該聽的,做了什麽不該做的。”師爺直起身,打了個哈欠:“他想要挾我們,可我們也不會任人擺布,應該讓他碰碰釘子才是。”
縣令挫著手,緊張道:“可他在安喜鎮放的眼線眾多你又不是不知道,況且他們那種人手上那都是沾滿血的,我們……我們這不是與虎謀皮麽……”
孫軍爺抹了把嘴,哼道:“一個野心勃勃的人,一旦做到高位,最怕的是什麽?最想做的是什麽?”
縣令似有所悟:“最怕被抓住把柄,最想坐於頂端。”
“沒錯,他估計早眼巴巴看著那掌門之位呢,可單單有野心是不行的,新掌門武功那麽高,光憑他一人可打不過。”
縣令眼珠子轉了轉,猜測道:“他需要其他既不弱小,也不強大的門派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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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些都需要用錢打點。”孫師爺陰冷一笑,將半邊臉藏進黑暗中,露出詭異的神情:“趙家莊的莊主死了,那可是錢莊,幾輩子都用不完的錢。”
聽到錢字,縣令眼睛發亮,弓起身子,急切地問:“你有什麽想法?”
孫師爺臉部的贅肉抖得更厲害了:“牢裏那個虞清門的,千萬要看住,勿須那老家夥必有把柄在他手裏,我們割他一節手指,一隻舌頭,舌頭給鍾掌門,就說此乃有人深夜潛入地牢所做,指頭留給勿須,算是我們送他的見麵禮,嗬,順便告訴他,他的所作所為,牢裏小子都告訴我們了,別想再拿所謂的把柄來威脅我們。”
縣令一聽便明白了:“你既要讓鍾清墨知道勿須想殺他要的人,又要與勿須保持聯係?”
孫師爺笑道:“這趙家莊的錢庫必定會落到這兩人其中一個的手上,我們兩頭周旋雙方合作才好,今後不管跟哪個合作,隻是舍了一枚棄子而已,都吃不了虧。”
縣令依然顯得猶豫:“萬一被識破了,勿須要除了我們怎麽辦?”
孫師爺將茶杯重重一放:“所以絕對不能讓牢裏虞清門的小子逃跑!”
安喜鎮牢獄。
如果說之前住的牢房是豪華版的,那現在差役仍他進去的便是貧民窟。
段寒生和角落裏“吱吱”亂叫的黑色巨鼠大眼瞪小眼。
“你真醜,而且該減肥了。”他一本正經地對著巨鼠評價道。
巨鼠聞言,稚嫩的心靈受到重創,扭著屁股跑角落裏自舔傷口去了。
段寒生見它終於肯跑了,一仰頭便倒在一堆雜草之中,說起來這空氣實在不怎麽好聞,一股濃烈餿味,夾雜著血腥味,讓人的胃部直犯葉酸。
心裏雖嫌棄,卻還是不知不覺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一覺睡到傍晚,段寒生被輕微的撬門聲驚醒。
眼前矮小的少年將一根細長的鐵絲通進鎖孔,他的動作很熟練,像是做過很多次了。
段寒生伸了個懶腰,直起身,奇道:“你在做甚?”
少年理所當然道:“劫獄。”
“劫獄?”段寒生左右一瞧,左手邊是個哭哭啼啼的女人,滿身的汙垢,右手邊是個壯漢,可惜受了重刑,此刻奄奄一息,連話都說不出口。
“你要劫誰的獄?”
“我開你的鎖,自然是劫你的獄啊。”少年百忙之中抬首瞅了他一眼:“你不記得我了?”
下一秒,他一拍腦袋:“誒喲,我都忘了。”
隨後,放下手中的鐵絲,隨便抹了幾下臉,他的衣服本身就髒兮兮的,整潔的麵部一碰,立即變成了一隻大花貓。
段寒生有一刹那的愣怔:“……小乞丐?”
“嗯哼,是我。”
這小乞丐和曾經的模樣完全大相徑庭,如果說幾天前遇見時他膽怯無助弱小,如今確實靈活敏捷聰明,如果不是臉孔一摸一樣,完全想象不到會是同一人。
“鍾清墨也真是的,自己搞出的麻煩,卻偏要老子來幫忙收拾爛攤子,也沒見他多給老子銀兩啊!”
他嘴巴嘮嘮叨叨,手上速度不減,很快打開了牢門,朝段寒生招了招手:“出來吧。”
“……鍾清墨?”
小乞丐看他驚詫得很,難得耐下性子解釋道:“別緊張,我叫繆小易,跟鍾清墨是老朋友了,你既然和 他是故交,自然也是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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