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溫潤的男子，大概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對象，怪不得那薑葵公主會為了他來找自己拚命。

    想到這人將是自己未來的夫婿，雪伏輕握了下手指，表示完全沒有實感。

    初衍看到雪伏，明顯一窒，顯然是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她。

    待走進些，雪伏才發現，男子正手持清酒，似在淺酌，麵色有些紅潤。

    好一個豐神俊朗的翻翻公子，竟是一副放蕩不羈態。

    一個念頭爬上雪伏的心頭，這位六皇子在天宮表現出的溫文而雅，怕是沒有現在這副放浪姿態來得真實。

    搞不好這人表麵謙遜……其實卻生了一身反骨。

    “小帝姬怎麽會在這。”不同於白天的儀表堂堂，此時的初衍酒氣上頭，慵懶邪魅。

    廊沿之上隨意一坐，昂頭飲下一口酒，清涼的瓊漿順著他薄敏的唇角滑到喉結。

    這男子，果真是兩麵姿態。

    雪伏挑了挑唇角，道：“不必一口一個小帝姬，你們龍族就是太講這些口頭規矩。”

    初衍窒了窒，“是，全聽小帝姬，不，是雪伏姑娘的。”

    “嗯。”雪伏點了點頭，接下來，便是一大陣的沉默，兩個人誰也沒說話。

    直到雪伏坐累了，想回去了，初衍才突然說了聲：“你可知道，女皇到底為何找你？”

    雪伏睇了他一眼，才發現他一直在盯著自己看：“不曉得，我和靈桑在街上逛著，就被那些親衛兵請了過來。”

    “原來如此。”初衍打量雪伏，一抹高深莫測劃過他的眸底，他又道：“你為何會來翼啟城。”

    “沒什麽原因。”雪伏不以為意聳聳肩，“在天城呆得膩了，便想和靈桑來她的老家看看。”

    初衍又飲了口酒：“既是隨意來的，那你肯定不知道這翼啟城的傳說了。”

    “傳說？”

    “嗯。”初衍醉眼朦朧凝著雪伏，緩緩道來：“傳聞，翼啟城之所以能雄霸翼界一方，全是如今這位女皇的功勞。她本是神秘的化身，就像是突然出現在翼界，沒人知道她的過去。”

    雪伏靜靜聽著他的道來。

    初衍接著道：“一千年前，這裏還不叫翼啟城，隻是一片剛剛文明起來的荒城，人們以部落為根據地，各過各的。西有雄圖翼界的鷹洛一族，加之又與鮫族交界，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這裏的人都被奴役著。直到這位神秘的女皇來到這裏，她西擊鷹洛，東擋翰州鮫匪，使這裏的勢力漸漸變得壯大，才成就了今日的翼啟城。”

    雪伏眺望而去，皇城壯麗雄闊，“很難想象，一千年前這裏的樣子，竟是你口中的蠻荒之地。”

    “確實。”初衍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就連當初的龍族都沒把這裏當回事，甚至在父帝的九界版圖上，都沒有標注這裏，沒想到，隻是一千年，竟大變樣。”

    歐？雪伏輕輕眯眼，越發好奇這位女皇為什麽要召見自己了。

    初衍一瞬不瞬盯著她精致的側臉：“傳聞中，一千年前，這位女皇一襲白衣，手持銀鞭，從天而降，生得一張絕色之貌，眸底閃爍著自信清冷的光芒。”

    雪伏征愣在側：“一襲白衣，手持銀鞭……”

    “沒錯，是不是覺得很熟悉？”

    “……”

    “和你很像。”

    思緒飄遠，雪伏歎了口氣：“現在終於知道街上那些人為什麽會緊盯著我不放了，原來我的人設和他們的女皇撞了個正著。”她很是無奈搖了搖頭。

    該不會他們的女皇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召見她的吧，翼族的壽命隻有一兩千歲，想想已經過去了一千年，那位女皇應該已是黃昏之態了吧。

    她召見自己……不會有什麽變態的想法吧，類如：嫉妒她？

    想著想著竟打了個冷顫，該不會她剛躲開了龍族的薑葵，立馬又來了個翼族的女皇。

    不妙呀，姐姐常說，女人的嫉妒心足以吞天噬地，尤其是和美貌扯上邊的嫉妒心。

    雪伏沉溺在自己的幻想劇場不能自拔，不自覺間，已經入戲的她咬了咬手指。

    如若這位女皇真要找自己的麻煩，自己有幾成把握打敗這位傳說中的女帝呢？

    一旁初衍看著她自顧自語的模樣，竟覺有幾分嬌俏。

    男子輕笑一聲：“噗~”

    雪伏猛的扭頭：“你笑什麽？”

    “沒什麽。”初衍以手遮唇，很快恢複平靜：“我想你設想的劇情應該不會發生。”

    雪伏慍怒：“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初衍很是識趣的岔開話題，接著道：“自從翼啟城穩定後，女皇便沒再拋頭露麵過，就算每次重大節日或事件，她也隻是以麵紗遮麵。”

    “遮麵？不是說她生得絕色嗎，為什麽還要遮麵。”果然還是老了。

    初衍不忘飲酒：“因為……她要紀念她的孩子。”

    “孩子？”雪伏有如當頭一棒，聽到孩子二字，心似被什麽堵住一般，“紀念？她的孩子，死了嗎？”

    “嗯，聽說剛出生就死了。”初衍輕聲應道：“沒人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有人猜是鷹洛一族，當時翼啟城與鷹洛一族鬥法鬥得厲害，死了無數的人，為安民心，女皇才會打死不說。不管如何，總之，孩子總歸是死了，也是從那以後，女皇以紗遮麵，沒再見過人，也沒再嫁過人。”

    夜——死一樣的沉靜。

    心中似有一淌渾水，攪得她心緒不寧。

    眼瞪微征，徒地，雪伏站直身。

    “要去睡了嗎？”

    “嗯，多謝你醉成這樣還給我講故事，明日見。”壓下心頭異樣，少女的身影走得決絕，轉眼消失在月洞門外。

    初衍望著那門，久久，轉身離去。

    **

    明亮的月亮透過窗戶，投射在床榻之上少女的身上。

    雪伏輾轉反側，怎麽都睡不著，猛的坐起身，看著窗外飄揚的紫藤花。

    這裏的月光實在是太亮了。

    徒地，視線一晃，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雪伏控製不住，被這突如其來的人嚇得大喊出聲。

    “啊——”

    來人一步上前，捂住她嘴的同時將一顆丹藥放入她的口中。

    雪伏猝不及防，竟生生將這不明物體咽了下去。

    瞪著驚惶明亮的大眼睛，雪伏心跳似停了半拍。

    銀發皓雪，眸如潭淵，突然出現的妖孽男子一手捂著她的嘴巴，一手抵在唇前，示意她：小聲點。

    雪伏木訥，繼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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