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您的援助，帕夫利琴科博士。”

    心葉向著禿頂的老頭笑道。

    “沒什麽，雖然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是你為紫苑提供了延緩衰老的藥物，這已經最大的幫助了。”博士道謝到。

    “契約者的力量真是奇妙呢，甚至連生物本身也能夠複製，這到底是來自哪裏的力量呢？還有您的發明，‘記憶裝置’是叫「me」吧，還真是便利的東西呢，不過，接下來也要道別了，這一別就是永別了。”

    “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此心葉。”

    “什麽？”

    “用me記錄的你的精神中一直沒有任何強烈的情緒波動，記錄得實在太過平穩了，從你出生開始，幾乎沒有任何阻礙...”

    “因為我從出生開始，就是‘契約者’啊”

    她揮揮手，離開了研究室。

    ————

    關上窗簾，把床單撕碎墊在門口，拿出塑膠炸彈，安放在房間各處，設定好起爆時間是1分鍾。鶴十夜把酒壺裏的酒倒在上麵，掏出打火機，威士忌的純度還算能夠較好的助燃，他點燃了床單，隨後臥倒，靜靜等待著敵人的到來。

    契約者對不擅長戰鬥的逐神者來說確實是麻煩的對手，可契約者大部分始終是沒有經過訓練的普通人。其行動也符合「理性」，可以說契約者的行動從一開始就是可以預料的，這個偏僻的俄羅斯小鎮發生火災後，小鎮薄弱的警力也難以分開人手來調查鶴十夜的去向。

    他在心裏默數到30後，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與槍響，鶴十夜立刻站起來，破窗而出。

    “他跳下來了！自由開火！”

    沒有任何強化的鶴十夜憑借肉身是不可能扛住子彈的，可是他仍然選擇一躍而下。早在他作出決定以後，他就將累計下來的獎勵，一次性用掉了。現在的他，真正以神明的身份降臨。

    留守在樓底的契約者和四名士兵的反應十分迅速，第一時間就將槍口對準了鶴十夜跳下的窗口。可唐刀的寒光下一刻掠過十餘米的距離，輕而易舉的將威脅最大的那名契約者的頭顱斬斷，刀光不曾停歇，士兵們夜視儀中的身影一閃即逝，僅僅片刻間，五人介倒於刀下。

    樓層中傳來爆炸聲，設定好的時間也到了。鶴十夜一甩長刀，刀身上的血跡飛濺到地麵上，他拿起士兵的喉麥，冰冷的聲音說道：

    “還有什麽手段？如果就這樣的話，那就太令人失望了，將軍。”

    “...不愧是鶴十夜，你能告訴我你背叛的理由嗎？”喉麥那邊傳來有些蒼老的聲音，“我國應該並沒有對你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你現在在做的不就是嗎？”長刀歸鞘，他漫步往前，“我認為我做的足夠多了，國家不再需要我了，任何國家都是。”

    “可惜啊，鶴十夜，你是這麽優秀的部下，我一把年紀中共事的人中，從未有你這樣優秀的部下，你明明可以繼續工作直到退休呢。”

    “於是？”

    他望向周圍的高樓，沒有發現有狙擊手。銳利的目光打量著周圍任何可能會有襲擊的地方，但是看起來自己同僚的勢力尚未滲透到這裏。

    “那個俄羅斯妞，好像是中俄混血的吧，藍色的眼睛很漂亮呢。”

    “也是呢，畢竟你也隻有這一點可以利用，我為我高估你的智商道歉，”鶴十夜十分冷靜，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冷靜，他甚至覺得過去的自己都太過情緒化，“然後呢？你想用我不在乎的東西威脅我嗎？還是說想要用‘契約者’沒有的感情來束縛我？”

    “得了吧，小夥子。這三個月你幾乎都和她在一起，我當然是稍微調查過的，聽說有契約者找回感情的先例，我隻是這麽認為罷了。”

    “可惜你得空手而歸了，從今以後你可能再也見不到我了。”

    “理性的判斷，因為你覺得不可能從我這裏得知我們和那個俄羅斯小姐在哪裏吧？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中央公園，機智如你是不可能會上當的吧？所以我們隻等10分鍾，那之後，說不定我們也會放棄呢。”

    說什麽鬼話，鶴十夜掌握著太多的‘國家機密’。他們是不可能會放任鶴十夜將這信息放給其它國家的，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這是情報組織的共識。會因為私情而使任務失敗的人，組織根本就不會吸納。這些人隻是在確認他到底還是不是「沒有感情的怪物」罷了，一旦他真的前去中央公園，迎接他的肯定是盛大的陷阱，若是他老老實實的呆著，足夠優秀的他，也足以讓組織繼續雇傭他。

    可無論是哪一種，那些人都不可能會放過玲，鶴十夜也沒有打算去救她，因為他是「沒有感情的怪物」。

    “喂喂，那個家夥真的會來嗎？送來信息的，不就是那個「oxpaha·13」嗎？那個女人以前也是鶴十夜的戰友，說不定也會生出惻隱之心。”

    組織派來的副長看著頭領，他根本不相信契約者會來。

    “哼，他來不來都一樣，我們就按照約定等10分鍾又如何？”

    頭領為槍上膛，將槍口指著綁在椅子上，昏迷過去的玲頭上。

    “真是可憐呢，她不是亞曆山大那家夥的孫女嗎？”副長聳聳肩，“那老家在地獄要知道這件事，恐怕得氣得掀開棺材。”

    “那老頭的兒子也死得早，有沒有女兒都是個問題，他女兒出生的時候你知道嗎？”

    “誰知道呢。”

    寒風中佇立的兩名大漢周圍埋伏著大量的特工，一旦有可疑人員出現，第一時間就會被射殺。時間飛速逝去，鶴十夜仍然沒有任何出現的痕跡，兩人也等得不耐煩了。

    “我知道你在周圍，鶴十夜！”頭領大聲喊道，“我倒數10下，如果你還不出來的話，我們可就回去享受美酒和佳肴了！順便把她的屍體還給你。”

    這種老套的劇情，真是讓人看了就感覺無趣，不過，還真是不錯的‘命運的玩笑’，莫拉沒有被任何人察覺，她坐在公園附近的房屋頂上，微笑著看著這一幕。心葉並不在她身邊，莫拉捧著自動販賣機裏買來的便宜的熱咖啡，晃著腦袋等著好戲開場。

    “十！”

    他當然是不可能出現的。

    “九！”

    再怎麽數也沒用。

    “八！”

    莫拉打開咖啡罐，鼻子湊近聞了聞。

    “七！”

    她捧著咖啡罐把咖啡送進嘴裏。

    “砰！”

    槍聲響起，嚇得莫拉把咖啡吐出了出來，不過卻是因為這標識著俄語的黑咖啡的味道實在讓她難以接受。莫拉馬上把目光轉過去，卻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玲，肯定已經沒救了吧？她癟癟嘴，也沒辦法繼續待下去了，隨後伸了個懶腰，身影也消失在夜幕中。

    “啊，真是麻煩，我一把年紀這麽叫嚷也不好，收隊！”頭領冷笑著收起槍。

    開什麽玩笑，他可沒打算給那個男人英雄救美的機會。數到一再開槍？為什麽？這種電影裏的情節怎麽可能出現，那個男人是否出現都無所謂，上頭已經將其列進了誅殺名單，在哪裏都逃不過組織的追捕吧，像這樣做個樣子，回去好好享受一下美酒。

    不過，他並沒有得到來自部下的回複，他有些奇怪的敲著耳麥，喊道：

    “都沒聽到嗎？收隊！回答呢？”

    “這是你最後一次發號施令了。”

    唐刀貫穿了他的胸膛，他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寒風已經帶走了他的體溫和生命。

    結束了，鶴十夜取下頭領的帽子，擦拭著刀身的血跡。他望著刀身的寒光，冰冷的眼中似乎泛起了異樣的紫色，這個世界也沒有必要待下去了，他剛把刀歸鞘，卻聽到了背後的腳步聲。

    “果然是這樣呢，鶴十夜，你...的確就是這樣的人...我早該把你殺掉。”

    穿著黑色的風衣，長發束在腦後，綁著馬尾辮。她將寒光閃爍的樓觀劍末尾的白色曼陀羅取下，擺在玲的屍體旁，雙手握住刀刃。此心葉，她同樣沒有打算出手救玲，對著兩人來說，這是理所當然的結局。

    “此心葉嗎？最後你還是出現了。”鶴十夜再次拔出唐刀，一手叉著腰，單手握著刀屹立在另一位神明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