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零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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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又談了些江湖中的奇聞怪事,便即盡興而歸。西門雁感激楚天舒出手逼退唐無憂,是以安排他獨自住了一間上房。楚天舒連稱不敢,西門雁卻強自將他推入了房中。
睡到中夜,忽聽屋頂瓦片輕輕一響,楚天舒何等了得,立時便即驚覺。他縱身而起,便如一頭靈貓般閃到了床下,伸手拿過外衣,悄無聲息地穿上。屋頂那人聽了半天,似乎覺得屋內之人已然睡熟,便自慢慢向西去了。此時正當盛夏,楚天舒睡時並未關窗,聽那人去得遠了,楚天舒身子一動,便從窗口躍出,右腳在窗欞輕輕一點,人已到了屋頂之上。清冷的月光下,隱約可見兩道人影正自向西奔去。其中一人身形纖細,竟像極了呂紅菱。楚天舒心下不解,便施展輕功悄悄跟了上去。
那兩人七轉八折,徑直到了一個破敗的土地廟中,楚天舒此時已然看清,這兩人一個是呂紅菱,另一人卻是白萬仞。原來西門雁敬重江南七俠,是以安排白萬仞與甘思瀚也是各居一間上房。楚天舒見白呂二人深夜潛出,不知意欲何為,心下不由大為不解。
他悄悄來到廟後,從一處破窗中偷偷向廟中窺視。此時白萬仞已自燃起一根蠟燭,對呂紅菱道:“師妹,師兄深夜請你出來,你一定心中不解罷。”
呂紅菱道:“四師哥是不是有什麽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情想說給師妹聽?”
白萬仞點了點頭,道:“師妹,那姓楚的少年到底是什麽來路?”呂紅菱愣了一下,廟外的楚天舒也是吃了一驚。呂紅菱道:“師哥為何這麽問?”白萬仞道:“那少年武功奇高,行蹤詭密,雖說今日出手相助,但焉知他不是另有打算?我見你與他過從甚密,是以才想向師妹打聽一下。”
呂紅菱臉上一紅,心下又頗有些不快。白萬仞如此一說,倒好似她與楚天舒間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當下低聲道:“師妹與他也是初識,卻也不知他的身世。隻是楚少俠雖不說他的師門來曆,但看他的為人不似壞人、、、、、、”
白泰宮歎了一口氣,道:“師妹,江湖中風波詭異,對任何人都不可輕信。此次楚東藩約戰甘大俠,事情絕不簡單。師妹可以想想,楚東藩這人籍籍無名,卻敢向甘大俠挑戰,若單以‘求名’解釋,隻怕這人也太狂了些。何況單隻比試武功,又何必選在唐門?”
呂紅菱心下一驚,道:“師哥莫非擔心他另有圖謀?”白萬仞點了點頭,沉聲道:“唐門是數百年來江湖中最為神秘的一個組織,此前曾數度妄圖獨霸武林。遠的不說,當年白衣教崛起之時,唐門便蠢蠢欲動,本打算待白衣教與中原各大門派拚得兩敗俱傷之時,坐收漁翁之利。好在恩師她老人家聯絡各派高手,先行擊敗了白衣教,又殺了唐門派往中原的數名高手,這才逼得唐門退出中原。恩師隱退江湖之後,中原武林便以甘大俠為首,唐門若想獨霸武林,必要先除去甘大俠而後快、、、、、、”
呂紅菱聽他說得頗有道理,心下已自信了八分,道:“師哥猜想這楚東藩便是唐門的高手罷?”白萬仞道:“我還不能斷定,但據種種事情猜想,這卻是最好的解釋。那楚天舒也姓楚,武功雖出自武當派,但焉知不是武當派的叛徒?否則以六師弟見識之廣,何以兀自猜不出他的來曆?”
呂紅菱雖相信楚東藩十有八九與唐門有關聯,但說楚天舒是其一黨,她卻說什麽也不信。當年任天一一事,因牽纏些兒女情長在內,是以恒山神尼一直未向弟子們說起。便是呂紅菱,也僅知道任天一之名,至於這位前輩到底做過哪些轟轟烈烈的事情,恒山神尼卻未曾說起。但恒山神尼對任天一的為人卻甚是欽佩,常對呂紅菱說起這位一代宗師。白萬仞出師門較早,自是不知這些事情。
呂紅菱道:“這位楚少俠來曆頗奇,依師妹看來,與咱們師門很有淵源。師哥盡可放心,我保證他不是惡人!”白萬仞雖仍擔心,但見呂紅菱態度堅決,素知這小師妹年紀雖幼,卻頗有見識,當下點了點頭,道:“如此最好。還有一事,不知當師兄的該不該說?”呂紅菱道:“四師哥,咱們同出一門,你便如同我的兄長一般,有話盡管說便是。”白萬仞撓了撓頭,似乎頗有些為難,眼見呂紅菱愣愣地望著自己,將心一橫,道:“師妹,你是不是對楚少俠、、、、、、對他有、有了情意、、、、、、”
此話一出,楚天舒驚得險些叫出聲來,卻見呂紅菱一張俏臉漲得通紅,隔了半天才道:“師哥,你別取笑我了,讓六、、、、、其他師兄聽到,不笑話我才怪呢?”白萬仞見她這副模樣,知道她仍對甘思瀚情深不舍,倒放下了心,笑道:“倒是我多慮了,師妹千萬不要見怪。隻是我見六師弟對你和楚少俠似乎生了些誤會,是以才有此一問。你六師兄麵皮薄,有些話該說卻也不說,師妹你應該知道、、、、、、”
楚天舒聽得心驚肉跳,也就沒聽見白萬仞又說了些什麽。他心下對呂紅菱實是很有好感,隻是適才看來,甘思瀚對呂紅菱情深意重,呂紅菱對甘思瀚也是愛慕傾心,一時間心內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時間竟自不知身在何地。待醒過神來,卻聽白呂二人仍在談論尋楚東藩到底是何人物,他不欲再聽,便自悄悄地走了。
楚天舒卻也未回那客店,遠遠的找到一處無人的河邊,坐在岸邊發呆。不知不覺間天色已是微明,他猛然間站起身來,一聲長嘯,心想:“甘六俠乃是了不起的大英雄,呂女俠和他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在此徒增他們的煩惱,不如獨自去唐門罷。”
他心意已決,便不似適才那般沮喪,耳聽得此起彼落的雞鳴之聲,心下便似放下了一個大包袱,回頭望了望身後的小鎮,轉頭徑直向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