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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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大喇嘛便帶著眾喇嘛為群豪送上了饅頭稀飯,群豪吃得飽了,紛紛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有幾位性急之人,已自推門先行離開。

    劉湧帶著華山派眾人找到厲秋風,兩人互敘離別之意,卻是依依不舍。便在此時,忽聽得院子中吵鬧起來。劉湧一怔,道“怎麽這個時候又有紛爭?”

    隻見廟門外有人踉踉蹌蹌地跑了回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外麵有官兵,咱們被圍住了!”

    厲秋風心下一震,和劉湧等人並肩走到院子中。群豪聽說官兵到了,倒也並不怎麽吃驚。有人還笑道“官兵有什麽了不起?欺負老百姓還成,遇上咱們,隻能說他們倒黴!”

    隻見一名跑回來的漢子左肩中了一箭,剛跑到院子中間便支持不住,一頭栽倒在地。劉湧搶上前去將他扶了起來,一邊察看他的傷勢一邊問道“外麵到底出了什麽事了?”

    那人說道“咱們幾個兄弟出了廟門之後,剛走出十餘丈遠,就發現樹林中有人,看裝束是官兵。咱們也沒在意,正想走時,官兵要咱們回去。我家老大不聽,結果官兵就開始放箭,我拚了命的逃回來,隻是那幾個兄弟不知道怎樣了……”

    劉湧為這人拔出長箭,又敷了傷藥,將那支箭放在手裏仔細觀看了一番,皺著眉頭對厲秋風道“看樣子官兵早有準備,咱們一時托大,竟然被他們圍住了。”

    一名昆侖派的老者說道“咱們現在有六七百人,個個武功不弱,難道還怕這些酒囊飯袋不成?”

    劉湧搖了搖頭道“官兵可並不都是酒囊飯袋。”他邊說邊將手中那支箭遞給了老者,那老者將箭接了過去,隻見箭杆上刻著“山海關總兵製”,於是抬頭對劉湧道“這是什麽意思?”

    劉湧道“廟外的不是普通的官兵,是山海關總兵麾下的軍隊。這是朝廷的邊軍,極為剽悍,隻是想不通為什麽山海關的軍隊會到這個地方來。沒有皇帝調兵的聖旨,邊軍擅入內地便是死罪,何況又是距離京城如此近的地方。”

    厲秋風問受傷的那人道“外麵官兵有多少人馬?”

    那人敷了傷藥之後,疼痛稍減,不似方才那般驚慌,對厲秋風道“官兵藏在樹林之中,咱們也沒看清楚,隻是那箭卻是從三個方向射了過來,人馬想來不少。”

    厲秋風轉頭對劉湧道“這裏應該歸皇陵守軍管轄,山海關的軍隊跑到這裏來,總歸有個緣由才是。我到廟外看看,請劉先生約束好各位江湖朋友。”

    劉湧有些擔憂,對厲秋風道“厲少俠,邊軍不比京城和皇陵的守軍,千萬小心在意。”

    厲秋風點了點頭道“這個厲某自會小心。”

    慕容丹硯見厲秋風又要孤身犯險,急忙搶上來道“厲大哥,我與你同去。”

    厲秋風搖了搖頭道“我是去瞧瞧這些官兵為何到這裏,又不是去廝殺,你還是留在這裏罷。”

    慕容丹硯還要再說,厲秋風擺了擺手,便即向廟門外走去。慕容丹硯心下焦急,正要飛步追上,劉湧卻將她攔了下來,沉聲說道“厲少俠說得不錯,他出去探聽消息,並非與人廝殺。以他的武功,就算事情有變,脫身卻也不難,帶了姑娘同去,反倒有些不便。”

    慕容丹硯隻得停下腳步,忽然想起一事,對劉湧道“劉先生,你怎麽知道我是女子?”

    劉湧一怔,隨即尷尬的笑了笑,心想“你這聲音和作派,身上又有脂粉香氣,明明是妙齡女子,誰又會看不出來?”隻是又不知如何說才好,隻得默然不語。

    慕容丹硯卻仍是不解,追問道“我換了男子衣衫,劉先生怎麽還能看出來?真是奇了。”

    群豪中有人笑道“不隻劉先生看得出來,咱們也早知你是姑娘啦。哈哈,哈哈。”

    眾人瞧得有趣,也紛紛笑了起來,慕容丹硯漲紅了臉,卻也不好意思再行追問,隻得退到了一邊,藏到了馬東青的背後。

    厲秋風出了廟門之後,隻見地上躺了三人,每人身上都中了幾支羽箭,好在未傷及要害,正或躺或坐的在地上呻吟。厲秋風快步走上前去,將幾人扶到廟門口,對他們說道“你們退進廟中,劉先生會為各位療傷。”

    待這幾人進廟之後,厲秋風緩緩走向前去,直到那樹林的邊緣,他停下腳步,高聲說道“不知道統兵的是哪位將軍,可否出來相見?”

    便在此時,隻聽樹林之中一聲鑼響,數十丈外頓時站起來無數官兵,彎弓搭箭,對準了厲秋風。

    厲秋風道“請帶隊的將軍出麵說話。”

    隻聽對麵有人說道“你是何人,敢找我們將軍說話?”

    厲秋風道“我是錦衣衛百戶厲秋風。”他邊說邊從懷中掏出錦衣衛的腰牌舉在手中。

    過了片刻,隻聽得馬蹄聲響,官兵的背後緩緩走來三騎人馬。當先那人頂盔貫甲,正是在顧家老店曾經見過的馮總兵。

    厲秋風道“原來是馮總兵,永安城一別,忽忽數日,想不到馮總兵又到了這裏。”

    馮總兵微微一笑,道“我見過你,想不到你竟然是錦衣衛。咱們奉命到這裏拿人,你怎麽也在這裏。”

    厲秋風緩緩說道“你們是山海關的駐軍,擅自到這裏拿人,隻怕與大明律例不符。若是厲某上奏指揮使大人,隻怕馮總兵要大大不妙。”

    那馮總兵哈哈大笑,道“年輕人好大的口氣。你還以為是先帝在時,你們錦衣衛呼風喚雨、隨意構陷大臣麽?今上登基之後,便奪了錦衣衛密奏之權,你以為我不知道麽?”

    厲秋風道“便是當今皇上,也不會容忍邊軍擅自進入內地。上一個這麽幹是宣府總兵李化文,隻是他連同手下十三名將佐,已被斬首於午門之外,傳首九邊。馮總兵,你也想步李化文的後塵不成?”

    他此言一出,馮總兵麵色大變,那些彎弓搭箭的軍卒麵麵相覷,偷偷地將弓箭略放低了一些。

    厲秋風道“不管你馮總兵此行為了何事,已經背了重罪在身,隻是看你下一步所做之事,是否能與你這罪名相抵了。”

    馮總兵嘿嘿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佩服,佩服。”

    厲秋風道“還是請劉大人出來罷。”

    馮總兵微微一怔,道“哪個劉大人?”

    厲秋風道“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又何必遮遮掩掩?”

    便在此時,隻聽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彥卿,你瞞不住他的。”

    話音方落,馮總兵等人急忙滾鞍下馬,垂手肅立。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從樹林中走了出來,正是那日到顧家老店嗬退泰山五老的劉康。隻是他此時已不似那日那般老態龍鍾,雙目炯炯有神,對厲秋風道“這幾日我都在找你,總算沒讓我看錯人。”

    厲秋風拱了拱手道“劉大人果然神機妙算,我想了這麽多辦法,還是被你截住了。”

    劉康微微一笑,道“你還是叫我師伯罷。”

    厲秋風搖了搖頭道“還是稱您為劉大人為好。”

    劉康道“你師父教你這樣做的麽?”

    厲秋風道“他倒沒有說過,是厲某自己的決定。”

    劉康凝視著厲秋風,過了片刻才道“當日要你到京城來幫我,也許是我犯下的一個大錯。”

    厲秋風道“當日我到京城來幫你,是我犯下的一個大錯。”

    劉康歎了一口氣,道“世間的是是非非,對對錯錯,一時之間又哪能說得清楚?老夫隻好賭一次,賭贏了,皆大歡喜,賭輸了,便是滿門抄斬,誅連九族。厲百戶,你以為如何?”

    厲秋風道“劉大人,你用我師父來威脅我麽?”

    劉康搖了搖頭道“不,我是用劉氏一族的性命來威脅你!不隻是你師父的性命,還有我這條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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