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寒天到底去哪裏了？”冷玥大發雷霆。

    風似默和曲宗梅單膝跪地，並不回答。

    “你們說啊！他人呢？”冷玥繼續追問，不依不饒。

    “啟稟公主，屬下不知……”曲宗梅壯著膽回答道。

    “嗬，你不知？你竟然會不知！”冷玥彎下腰，看著跪在地上的屬下。“連我都能猜出他去哪裏了，你們兩個對他忠心耿耿，會不知他現在人在何處！”

    風似默與曲宗梅也並不辯解，他們也知道寒天不在魔界，必然是去人間找雪顏去了，這世上能讓寒天殿下牽腸掛肚的也就隻有那隻小小的雪妖了。

    “說，他是不是又去找那個至善之靈了？”冷玥瞪著眼睛，明知故問。

    風似默與曲宗梅並不回答，隻是將頭低的更低，算是默認了。

    “可惡！”冷玥用力握拳，她本想自欺欺人，希望能在他們的口中得到不同的答案，好安慰自己寒天並沒有那麽在乎雪顏，可是她終究要麵對現實，心裏暗暗後悔當初為什麽沒有殺了雪顏。

    “風似默，曲宗梅！”冷玥大聲喚著他們兩個人的名字。

    “屬下在。”兩人應道，語氣卻並不是很謙卑，畢竟整個魔界，也隻有在寒天的麵前，才讓人不寒而栗。

    “你們應該知道，至善之靈是寒天的克星，她抑製著寒天的力量，還是這三界唯一能夠殺死他的人，若除掉至善之靈，寒天不僅可以天下無敵，更是不死之身，你們身為屬下，怎麽能不幫助他殺死至善之靈！”

    “這……”兩個人麵麵相覷，寒天殿下心尖上的人，誰敢動她分毫，魔神陛下到現在還不知所蹤，如今整個魔界已經沒有人敢再說起除掉至善之靈這件事了，甚至提都不敢提。

    冷玥自然清楚風似默與曲宗梅的為難之處，連冷玥自己都不敢親自動手殺掉雪顏，何況是他們。

    魔神失蹤，在寒天的威勢下，魔界眾口一詞，要效忠於寒天殿下，擁護他成為魔界的主宰，可是寒天的心並不在此，對統治魔界毫無興趣。

    “既然如此，那就將她送到人間去吧，我想她知道該怎麽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冷玥的眼中閃過一絲殘忍。

    冷玥不想讓寒天恨她，卻又想讓雪顏死，暗暗串通了冥王，留下了花若夕的靈魂，將其複活，當初她被打入幽冥地獄，雪顏逃不了幹係，何況隻要雪顏活著，她就永遠隻是個笑話，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魔界沒人敢動雪顏，也就隻有利用花若夕去殺死雪顏了。

    “你終於醒了。”雪顏睜開眼睛，看見阿青正坐在自己的床邊看護著她。“你的傷勢很嚴重，不過自愈能力很強，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這段時間就安心休息吧，不要再到處亂跑了。”

    “我怎麽會在這？”雪顏看了看四周，她正躺在自己的營帳裏。“我不是應該在郊外的嗎？”

    她還記得她是去救小柒的，後來遇見了寒天，最後好像是暈倒在郊外了。

    “是啊，我們發現你的時候，你就躺在郊外的草地上。”阿青從懷裏掏出一顆明亮亮的珠子遞給雪顏。“你身邊躺著一個女孩，還有這顆珠子。”

    “那女孩呢？”雪顏起身問道，動作猛了些，頭還是暈暈的，半晌才緩過神來。

    “你不要著急，她就在隔壁的營帳裏，她也受了傷，正在休息。”阿青安撫道。

    雪顏接過珠子，是媚珠。“阿青，謝謝你。”

    “謝我幹嘛啊。”阿青傻乎乎的抓抓頭。“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給你找點吃的，睡了一天一夜了，你一定餓壞了吧。”

    雪顏看著阿青時而呆頭呆腦的，笑著點了點頭。

    阿青剛要出門，就被一個士兵攔住了。

    “將軍，紀州來的急報。”士兵單膝跪在阿青麵前，將一份急報呈給她，阿青攤開仔細的看著，眉頭微蹙，轉頭看著雪顏，雪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疑惑的看著她。

    阿青將急報遞給雪顏，雪顏接過來，攤開一看，除了軍中事務以外，還有就是問候雪顏的傷勢，要求阿青派兵護送雪顏回紀州。

    “這……”雪顏與紀賢已經五年未見了，當初若不是因為那一幅畫像，雪顏此時此刻也不會在這裏了，命運因一幅畫像而改變，一切都是因為那一次山中偶遇，雪顏暗歎造化弄人。

    她不想去見紀賢，甚至說她害怕去見紀賢，那個被若夕師姐深愛的人，她以什麽身份出現在他的麵前呢？

    雪顏合上那份急報，坐在床上歎息。

    “雪顏……”看著雪顏發呆，阿青輕聲喚回了雪顏的注意力，雪顏看向她。

    阿青走到雪顏的床邊坐下，湊過來低聲說道：“雪顏，你知道嗎？紀賢帝剛剛登基稱帝的時候，紀州傳聞紀賢帝的雪妃是妖怪，後來又突然病逝了，紀賢帝下令舉國哀悼，追封為貴妃，將你的衣冠以皇後禮儀安置，據說他的禦書房裏掛著一幅畫像，就是當年的雪妃，那個人應該就是你吧？”

    雪顏有些驚愕，她不知道她離開後的這五年，發生了這麽多事，當年由於紀仁帝駕崩，舉國哀悼，紀賢與雪顏並未正式行禮成親，他卻以雪妃之名紀念她。

    阿青看了一眼雪顏，低聲道：“他稱帝五年來，勤政愛民，日理萬機，將紀國治理的富饒昌盛，震懾著鄰國，無人敢輕易來犯，卻從未選秀納妃，現在連個正宮娘娘都沒有，紀國的百姓私下議論，都說紀賢帝是被當年的雪妃迷住了心智，但是因為他的賢德，紀國的百姓都很擁護他，說他是個好皇帝。”

    “我……”雪顏暗自歎息，又是因為那幅畫。

    “沒關係，我隻是告訴你事實，並不會逼你做選擇，去或不去，由你自己決定。”阿青起身向外走去。

    雪顏左思右想。“算了，既然他知道了，好歹去告個別吧。”

    “不要勉強自己。”阿青低聲道，有些擔憂的看著雪顏，雪顏總是勉強自己去成全別人，真是個讓人心疼的孩子。

    雪顏直起身子，搖了搖頭，“沒關係，不勉強。”

    “好吧，那我先去安排車馬。”阿青向帳門口走去。

    “我去看看小柒。”雪顏也跟著起身，身體還是有些僵硬，不過已經不難受了，雪顏突然想起，她倒下之前宿敵寒天就站在對麵的，而她居然還活著，她受了那麽重的傷，現在竟不覺得難受了，這是怎麽回事呢？雪顏有些疑惑，拿起手上的媚珠看了看，百思不得其解。

    “阿青……”雪顏叫住她。“你發現我的時候，沒有看見其他人在附近嗎？”

    阿青仔細的回憶了一下。“沒有啊，隻有你們兩個躺在地上，周圍一個人影都沒有，怎麽了？”

    “沒事。”雪顏搖搖頭，阿青出了營帳，雪顏低聲淺笑：“又被放過了嗎？”看樣子雪顏的這點功夫，寒天還真是沒有放在眼裏呢。

    雪顏整理了一下自己，就去隔壁的營帳看小柒，一進門小柒就問雪顏。“雪顏姐姐，寒天哥哥呢？他怎麽沒在這裏？”

    “寒天……哥哥？你怎麽會認識他的？”雪顏詫異。

    “雪顏姐姐，難道你不認識寒天哥哥了嗎？”小柒一臉茫然。

    “我……”雪顏倒是認識他，可是小柒是怎麽知道的？

    “是不是寒天哥哥惹姐姐不高興了？還是說你們吵架了？”小柒嬉笑道。

    “你在說什麽？”雪顏不解。“你怎麽會認識他的？還叫他哥哥？”

    “當初我們不是一起住在碧華山上的嗎？難道你忘記啦？”小柒詫異的看著雪顏。

    雪顏仔仔細細的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印象了。”

    之前不明身份的時候，是與寒天在碧華山相遇過，可是那個時候也沒有小柒啊，她在說什麽時候的事啊？

    “雪顏姐姐，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寒天哥哥了嗎？”小柒瞪大眼睛，驚奇的問道。

    “寒天……哥哥？”雪顏更是奇怪，小柒怎麽會和他認識的？還這樣親密的叫他哥哥，在雪顏的記憶中她不是關心師兄葉楓的嗎？

    “是啊是啊……”小柒重重的點頭。“雪顏姐姐你怎麽會不記得他了呢？他那麽愛你，連性命都可以不要，若是知道你把他忘的這麽幹淨，一定會傷心死的。”

    “你在說什麽？”小柒越說越離譜了，雪顏聽的雲裏霧裏，完全不知道小柒在說些什麽。

    “寒天哥哥和我們在碧華山上度過了那麽多快樂的時光，他就住在飛雪閣後麵的醉竹軒裏啊，他……”

    “小柒，你沒事吧？”雪顏打斷了她的話，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醉竹軒不是一直都空著的嗎？那裏沒有人住啊。”

    “之前是一直空著的，可是寒天哥哥去了之後就一直住在醉竹軒裏陪著我們啊！”小柒辯解道。“他還教我妖法，始終保護著我們，姐姐你怎麽會不記得他了呢？”

    “那後來呢？”雪顏疑惑的看著她，卻什麽都想不起來。

    “後來寒天哥哥就被你用靈術封印了，姐姐也失蹤了，我回到紀州時，那裏的人都說你已經死了。”

    “我封印了他？什麽時候的事？”雪顏疑惑道，聽著她說的有模有樣的，雪顏幾乎都快要相信了。

    就在雪顏茫然之際，突然腦海中又出現了那麽一個聲音，似乎在說：“好好活著！”聲音之輕，讓雪顏不得不認為那是幻覺，可是又那麽的熟悉、那麽的真實。

    “雪顏姐姐……”看著雪顏神情呆滯，小柒輕聲喚著。“你真的忘記了關於寒天哥哥的一切嗎？”

    “寒天……”在雪顏的認知裏，寒天就是她的命中宿敵，是她必須要殺死的人，可是每每麵對他時，總有什麽要湧進腦海，卻又怎麽都想不起來，寒天也是三番五次的幫助自己，難道自己與寒天之間真的有這什麽淵源是她忽略掉的嗎？

    雪顏下意識的從懷裏掏出了媚珠，那熒熒的冰藍色光點，像是寒天的眼睛，似乎有話要說，又像是一個永遠都無法言說的秘密。

    “好了。”雪顏將媚珠送回懷裏，轉過頭拍了拍小柒的肩膀。“你好好休息，這幾天我們就要啟程回紀州去了。”

    “回紀州？葉楓哥哥來了嗎？他也在人間嗎？”小柒急忙問，臉上滿是歡喜。

    “現在隻有我一個人，他還在天界。”雪顏回答。

    小柒的笑容有些僵，眼睛裏顯出了失望。“這樣啊，好吧，我要努力修行，我要去天界找他！”

    雪顏看著小柒信誓旦旦的樣子，想起了自己，曾經她的願望就是回到天界，她已經做到了，現在她的願望是殺死寒天，可是殺死了寒天之後，她又要做什麽呢？這樣紛紛擾擾、牽牽絆絆的命運，何日方休？

    雪顏走出營帳，望著漫天的繁星，遠處花香陣陣，這樣的祥和靜謐的夜晚似乎在哪裏見過，記得是誰問過她的願望，可是看了看身邊，一個人影都沒有，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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