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經理，那可是西周的青銅鼎。”

    “沒錯。”王經理歎口氣，“這種東西可遇不可求，多少錢也買不到，已經拿到了手裏了，卻又這麽丟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王經理感歎了一陣，突然抬起頭，看著劉星野。“劉警官，你今天來就是為了這個？你想替我把青銅鼎找回來？”

    “我當然想替你把青銅鼎找回來，但今天我來並不是為了這個，我隻是剛剛聽說了這件事，覺得很意外，所以才來打聽清楚的。對了，王經理，都有誰知道你手裏有那件青銅鼎嗎？”

    “哎呀，這就多了，親戚朋友都知道，古董圈的人也有不少人知道，所以，隻要市麵上一有貨，就有人向我推薦。”

    “是否有人想要從你手裏購買那隻青銅鼎呢？”

    “有啊，不少人呢，像這樣的青銅鼎可是收藏界的珍品啊，求購的人自然不少。”

    “具體有哪些人？”

    “國內就有好幾個，都是喜歡收藏的人。”

    “有外國人嗎？”

    “有啊，英國人，德國人，俄國人都有。”

    “日本人呢？”

    “也有兩三個。”

    “哪兩三個，你還記得嗎？”

    “記不太清楚了，好像有個叫小林的，還有一個叫山田的。”

    “山田太郎？”

    “不錯，就是他，又矮又胖的那個人。”

    “這個山田經常去你家嗎？”

    “的確沒少去，他對咱們中國的文物很了解，這方麵我們還算談得來，當然，對他提出購買青銅鼎的要求，每次我都是婉言謝絕了。不過，自從那次我被放回來以後，他就再也沒去過我家了。”

    “王經理，你還記得那個山田最後一次去你家求購是什麽時候嗎？”

    “讓我想想。好像……好像是去年9月，不，是0月份。對，就是去年0月份左右，因為沒過多久，我就被bang jia了。”

    說到這裏，王經理歎口氣：“唉，早知道這樣，當初還不如把青銅鼎賣了呢，至少還能換回不少錢呢。可是，當時誰又能料到有人會幹出這種事呢？”

    “王經理，你記得兩年前那次獻寶活動嗎？”

    王經理一愣。“當然。”

    “當時，是否有人動員你們把青銅鼎獻出去呢？”

    “有啊，是市zheng fu的一個官員，他和家父有些交情，不過，被家父婉言謝絕了。我們是做生意的，跟他們走仕途的人不一樣，他們是不擇手段往上爬，哪怕是背棄了祖宗，這一點我們是做不到的，我們也不想那麽做，青銅鼎是中國的國寶，憑什麽獻給日本人呢。”

    ……

    ……

    離開大通銀行後，劉星野馬上又驅車趕到了萬利商行，來見曹老板。

    劉星野記得曹老板雖然五十多歲了，但依然風度翩翩，可是，今天一見，他發現曹老板好像老了十歲一樣，平常梳得板板整整的頭發也有些散亂了。

    兩人聊了兩句後，劉星野就直奔主題：“曹老板，我聽說上個月你兒子被人bang jia了，有這事吧？”

    曹老板身體一震。“劉警官，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也是剛剛聽說，這不就趕過來了嗎？看來是真有此事了？”

    曹老板歎口氣，點點頭。“慚愧啊。”

    “曹老板，你們當時為什麽沒報警呢？”

    “我兒子在他們手裏，他們不讓我報警，我還能怎麽辦？”

    “所以，你就交出了那幅八大山人的山水畫？”

    “一邊是我的兒子，一邊是那幅畫，你說我該怎麽選擇？這都是命啊，看來我命中不該擁有那幅畫啊。”

    說著，曹老板又重重地歎了口氣。

    “事後呢，事後你為什麽不報警呢？”

    “事後報警又有什麽用呢？你們真能把畫給找回來嗎？而且，我擔心如果我們報警了，那幫人還會對我兒子下手，他們能幹出一次，就能幹出第二次，所以，就沒報警。現在，我兒子上班身邊都跟著幾個保鏢。”

    劉星野想，這跟王經理的情況差不多，隻不過王經理已經接手了家族生意，這邊曹老板的兒子還年輕，還在熟悉業務。

    “那你就自認倒黴了？”

    “咱們老百姓還能怎麽辦呢？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其實，有錢有時候也不好使，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日本人說要錢就要錢，說白了，咱們都說亡國奴，還分什麽高低貴賤。

    我現在算是看明白了，什麽也不如家人重要。

    你知道嗎，劉警官，在我兒子被bang jia之前，我覺得隻有那幅畫才是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但是，那次當我得知我兒子被bang jia後，那種滋味真是難以形容。那時，我才知道比起親人來，這些字畫都是身外之物，該舍就得舍。”

    劉星野想，這和大通銀行的王經理的話差不多。

    “再說了，東西是在我手上丟的，說出來實在是丟人。”曹老板繼續說，“要知道平常我的朋友想看那幅畫都不容易看到，我是不會輕易給別人看的，結果倒好，這麽好的東西在我手上就這麽沒了，我是沒臉再見我那些古玩圈朋友了。”

    “曹老板，你不覺得奇怪嗎，綁匪不要錢，隻要畫？”

    “是啊，我也覺得納悶呢，沒聽說過這路綁匪。我估摸著我可能是被人暗算了，有人一直惦記著我那幅畫。”

    “會是什麽人呢？”

    曹老板搖頭。“搞不明白。弄不到畫就綁人，這跟搶差不多，我想不出來什麽人能幹出這種事來。”

    “是否有人向你提出過要購買那幅畫呢？”

    “當然有了。”

    “中國人還是外國人？”

    “都有，但都被我拒絕了。”

    “有日本人嗎？”

    “就數日本人多。他們現在占領了這裏，一個個趾高氣揚的，被我拒絕後，有人還撂下了狠話。”

    “這其中有沒有一個叫山田的？”

    “有，就數他來的勤。”

    “是他撂下的狠話嗎？”

    “那倒沒有，他總是一副笑嗬嗬的樣子，不過，他的話也不軟。”

    “哦，他怎麽說？”

    “他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還說在現在這種時候，還是錢最重要，其他的東西留在手裏可能是禍害，沒想到還真被他說中了，他這話說了沒多久，我兒子就被人bang jia了。”

    “他那次是什麽時候去你家的？”

    “上個月初，一個星期後，我兒子就被bang jia了。”

    曹老板忽然警覺起來。“劉警官，你不會是說，bang jia案是日本人幹的吧？”

    劉星野擺手。“我隻是在調查，任何線索都不能放過。對了，曹老板，兩年前那次獻寶活動，沒人動員你把那幅畫獻出去？”

    “有啊，有兩個人勸過我，一個是古董圈的朋友，一個是做生意的朋友。我跟他們說，這幅畫多少錢我都不賣，更不用說獻出去了。再說了，這可是咱們中國的國寶，怎麽能獻給日本人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