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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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花園正在冬日,除了北邊梅園處景致頗好,東邊倒是光禿禿得可憐。
王禹隨楚昭月沿碎石小徑一路走去,思量再三,還是斟酌著詞句小心開口,“陛下,如今幾大世家被平衡得太久,都想找到一個機會拔高自己貶壓其它,您就算讓臣暫時當這皇夫,恐怕過不了多久,他們也會要求充實後宮,將自己人塞進來。”
“眼下正逢多事之秋,咱們能拖一日是一日,先把他們的嘴堵住,隨後再規劃。”楚昭月望向周圍一片衰敗的景象,內心是秋草枯葉般的平靜,“就是連累你,平白趟這遭混水了。”
晉王來書房後沒多久,太後身邊的大宮女也帶著柳家十幾個適齡男子的畫像見她,言下之意,是要她從裏麵選一個出來。
易家,朝中其餘幾個家族,林林總總近百幅畫像送來了禦書房。
當著對方的麵,楚昭月象征性看了兩眼,便讓鑲碧束之高閣。
說實話,她哪敢要那些居心叵測,各自為營的人入宮來,想是夜裏睡在身旁,都得時刻戰戰兢兢,生被他暗害謀命,更別說其餘綺想。
湖麵上結了厚厚一層冰,冬日雖然長,但總會熬到春。
“能為陛下效犬馬之勞,是臣莫大的榮幸,談何連累,何況先皇與靜貴妃在世時就曾替陛下與臣締結婚約,陛下有難,臣怎能置之不問。”王禹自父親過世後,家道中落,錢財盡被長兄拿走,生活也日益清苦不說,昔日跟自己稱兄道弟的至交好友更是一個個地遠離,就連京城子弟的圈子中都沒他的立足之地。
他從未沒料到,這位看似不起眼的公主竟會有朝一日成了女皇,自聖旨降下後,昔日門可羅雀的王家登時變得門庭若市,前來巴結他的臣子數不勝數,就連原先看不起他的戶部尚書都親自備了禮,登門探望。
王禹這輩子都沒聽過那麽多奉承溢美之詞,出門時仿佛走在雲端,飄飄然,醉醉然,險些連站都沒站穩,險些撞上門框。
“就是辛苦你了。”
“不礙事。”王禹小心守在她旁邊,這可是唯一翻身的機會,怎能不好好把握。
楚昭月琢磨著,再過兩個月就是春闈考,等新一波人進入朝堂後,她也要開始培養自己的勢力,慢慢結束任由他們拿捏的局麵。
隻不過這過程……想必會是漫長艱難且前路險阻的,但萬事開頭難,她總不會一輩子做那些世家們的傀儡,被提著線兒隨意玩弄。
大抵想事情過於專注,她走上禦書房台階時沒站穩,腳下一打滑,險些摔倒。
幸虧王禹眼疾手快地扶住,並體貼道,“陛下當心,您沒扭著腳吧,可要臣命人傳禦醫來看看有無妨礙?”
楚昭月搖搖頭,“沒事,不過絆了一下,不必大驚小怪。”
她是沒事了,可在前方虎視眈眈良久的晉將軍瞬間不好了,且非一般的不好,理智都仿若被一把火焚燒殆盡,宛如看見什麽殺□□女傷天害理之醜事。
他像潛伏在草叢中的猛虎,猛地走上前,氣勢洶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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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尚未反應過來,晉淵便將搭在楚昭月臂上的驢蹄子甩開,再一把將她扯到自己懷裏,充滿占有欲地鎖住。
王禹傻眼了,奴性湧上來,剛想退後向晉將軍兩步行禮,但猛地思及今時不同往日,他如今是皇夫,連忙厲聲道,“晉將軍,你這是在做什麽?你可知自己此舉以下犯上,快放開陛下。”
“以下犯上?”晉淵如同孤零零蹲在家門口等了許久許久的大狗,在終於看見主人回來時眼巴巴地湊上去,卻發現她身邊卻跟了別的狗,還麵目諂媚,搖頭晃腦,極其可惡,“你方才的所作所為才是以下犯上。”
他蠻橫地按住不斷掙紮的楚昭月,黑色大氅將明黃天子裹住包牢,並將王禹碰過的手按在胸膛上用力擦了兩下,免得被弄髒了。
那個髒人竟敢碰她。
陛下的萬金之軀竟敢拿髒手胡亂碰。
晉淵冷冷看他,“你先退下。”隨著說話,微微開啟的薄唇中露出兩顆冒著寒光的虎牙。
王禹從未見過如此蠻不講理之人,就算晉家再如何稱霸朝中,但歸根結底,臣是臣,君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哪該有這般無禮之舉,“將軍憑何要求我退下?”
楚昭月被他強行拽進了屋內。
晉淵將她的臉埋在自己懷裏,不許皇上看別的雜碎一眼,“我與陛下要商談軍|事機密,就連其他幾位侯爺、將軍都不能在場,更何況是一個八品芝麻小官?”
王禹被氣得整張臉漲紅,“將軍這幾日沒來上朝,興許還不知,陛下已親自下旨,立我的皇夫。”
晉淵抱緊他的皇上朝屋裏推。
他充滿厭惡的目光落在這個膽敢自稱皇夫的殺千刀身上,狠狠剜了一劃,“哦?那倘若消息有一星半點泄露,讓匈奴人知道了,進而威我大楚邊境,這個通敵叛國之罪,滿門抄斬的後果,王大人擔得起還是擔不起?若擔得其,盡管進來無妨。”
語罷,他強行關上門。
這種亂臣賊子,就該離陛下遠一點,最好發派到極北之處的荒涼之地,終生不得回京。
國之衰事,便是有這樣的小人。
國之幸事,應是有他這樣的忠臣。
為了大楚的未來,也該是他多待在皇上身邊。晉將軍正氣凜然地想。
“你要做什麽?有什麽邊境機密要強行將朕拉進來說?”旁邊的香爐裏燃起淡淡的清香,偌大的房裏隻剩他們二人,楚昭月片刻都不敢多待下去,生怕發生什麽意外。
晉淵托著她的後腦勺,冷戰幾天,將他折磨得撓心撓肺,現在見著人了,急急低下頭覆在陛下嬌嫩的紅唇之上,並迅速透過她微張的縫隙長驅直入,狠狠將當今天子吻得連氣都喘不過來。
楚昭月雙手推在他胸膛上,嘴裏溢出嗚咽聲聲,輕輕碎碎,仿若被人吞咽下去般。
她有心想逃脫這亂臣的掌控,但圈在纖細腰肢上的胳膊宛若銅澆鐵鑄般,無論如何扭動,如何掙紮,都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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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淵發泄後仍不鬆手,陰鬱道,“臣不來尋陛下,陛下便也不來找臣?那姓王的究竟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你竟瞎了眼地要嫁給他?他連你的一根手指都配不上。”
“你放肆。”楚昭月通紅著臉,抬手便要打他。
晉淵將那隻手握在了掌心裏,鳳眼微眯。
她穿著打扮盡是皇帝的模樣,漆黑烏亮的長發被金冠高高挽起梳了一個發髻,明黃為底的龍袍上繡著龍紋、鳳紋、蝙蝠穩、富貴牡丹紋、十二章紋、吉祥八寶紋、五彩雲紋等吉祥圖案,誰知這下麵的身體嬌弱嬌小,楚楚動人,壓根負不起這麽沉重的擔子。
他一手捧著她的臉頰彎起唇角,俊臉上濃眉微微挑起,將她看得雙頰騰地紅了一片,“臣還有比這更放肆的,陛下可想見識一二?”
楚昭月雙手撐在桌上,被他的臉頰湊近,跟自己緊緊相貼,她咬牙用黑色朝靴蹬他,卻被他輕巧固定在身側,“將軍逾矩了。”
“我們婚書都寫了,何來逾矩之說?”他咬著楚昭月的耳朵,勾住細腰惡狠狠道,“陛下一言九鼎,既說了要嫁給臣,便應當信守諾言,怎還在外麵勾搭這般不堪入目之流,白白降低身份。”
“這與你無關。”楚昭月嗚咽一聲,被他順著耳後根慢慢往下吻,滑落在白玉瓷般的脖子鎖骨。
“無關?”她身上帶著清甜的熏香,格外柔順乖巧,這麽身段嬌嬌,仿佛是一隻待宰的羔羊,絲毫沒有那袍上金龍的半點氣勢,晉淵便懶洋洋道,“隻要臣想,便沒有不可能的。”
她貝齒咬著紅唇,瞪他道,“你做什麽?朕與王禹情投意合又不是一日兩日,嫁給他也是奉先帝的旨意,朕對將軍無意,還請將軍別再胡鬧,此事不會有回旋的餘地。”
晉淵握著她手用的力道極大,快要將手腕捏碎了,滿臉陰鷙,“為何?”
楚昭月像新生幼兔般微微顫動,但口氣仍強硬不容置疑,她眼波微動,小心避開,“聖旨已下,君無戲言,怎麽可能再為此變更。”
他捏著那小巧下巴,不許她躲,鳳眼直勾勾地盯緊心虛的陛下。
晉淵忽地想笑,唇角勾起,略微粗糙的指腹在她細膩如雪的側臉摩挲,一字字,極慢又清楚地說道,“既然這樣,臣今日就要教皇上一個詞。”
“事在人為。”
楚昭月抬頭望向他。
平心而論,晉將軍生得好看,尤其在經過邊塞刀削斧劈的曆練後,成熟而有魅力,比起文質彬彬柔弱的王禹更令人心動。
如果他不是這尷尬的身份,嫁給他也未嚐不可。
晉淵捏著她的下巴很輕很溫柔地抬起,帶了一絲殘酷的勢在必得,“楚昭月,你會後悔放棄我。”
他湊近她耳邊,像立下血誓般,“後悔得每一夜都難以安寢,輾轉反側。”
作者有話要說: 這周隻有1w字榜單,所以我明後天能小小偷懶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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