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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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就這麽僵持了好一會兒,紅綃從最開始的小聲啜泣,漸漸變成了抽抽搭搭的哭嗝。

    到底還是不忍心。

    姚誌蹲下身,扶住她的肩膀,柔聲道:“紅綃,抬起頭來看看我。”

    形映入眼中的,是一雙濕噠噠帶著紅腫的眼睛,絕對說不上好看。

    紅綃屬於笑美人,越笑越好看的那種,姚誌平時最喜歡逗她笑,也同樣的,她笑起來多好看,哭起來就有多醜。

    姚誌卻是不這麽覺得。

    他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紅綃哭成這樣,是他害得。

    如果說之前還有猶豫,那麽現在也隻剩下滿滿的不忍心。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啊,我真的不需要。”他看著紅綃的眼睛,一字一頓,語氣認真:“我這一輩子隻想娶你,跟你雙休,其他的碰一下都覺得惡心,而且,飛升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我資質如何我自己心裏清楚,有幾斤幾兩,就要做幾斤幾兩的事,一步登天是最不現實的事情,我隻想跟你好好過日子,將來生幾個小娃娃,再慢慢一起養大,未來會遇到什麽事情誰也說不準,眼光不要看的太遠,且走且看,我這麽說,你明白我隊的意思麽?”

    紅綃心知這件事是不可能的了,於是也不再固執,淚眼朦朧地點了點頭。

    但是,雙休的竅門是她研究這麽多年才研究出來的,現在憑幾句話就讓她放棄,說真的,不甘心。

    因為家庭的原因,她從小受到的教育是非常矛盾的,一方麵,她認為身為女人,一定要通情達理,忠貞不渝,具體諸如,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花天酒地,另一方麵,她又覺得,憑什麽男女差異如此之大?簡直毫無道理!

    兩種矛盾的思想在她心底同樣的根深蒂固,這就造成了,平時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紅綃,一旦遇到喜歡的人,第一種想法就會悄然冒出來。

    在她看來,姚誌已經把心給了她,這已經夠了,受寵若驚,若是再為了他阻礙了自己修仙的路途,那她就真的罪孽深重到無以複加,不說別的,心理上這道坎就不會過去。

    姚誌的話不能不聽,要聽,但又不能阻礙他的路。

    紅綃回到臥室,將當做嫁妝一起帶來的紅木大箱子從密室拿出來,打開,裏麵堆著滿到幾乎裝不下的書,隨便翻開一本,全是南疆古語。

    從那天之後,紅綃開始沒日沒夜的看書。

    姚誌看不懂,還以為紅綃終於想通了,在研究其餘的東西,欣慰了不少。

    講真,他對大乘飛升之類真的沒有興趣,且不說他能不能達到,就光飛升要求的斬斷塵絲,就夠讓他退避三舍了,畢竟他還想留著剩下的時光跟老婆恩愛到老,臨終時兒孫滿堂。

    紅綃還真的是在研究其餘的東西,她在研究如何在短時間內使自己的功力得到飛躍性的提升,好再通過雙休,來帶動姚誌的修為再次大幅度提高。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被她找到了一種此類的禁術,能在短時間內打量提升自己的修為。

    但是天下沒有白吃的宴席,得到一件東西,就往往要付出等倍甚至更多的代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價。

    而紅綃的代價,就是以自己的健康作為出賣的祭品。

    前期抽絲剝繭,後期一蹴而就。

    紅綃告訴姚誌,自己吞服了阿娘給他的洗髓丹藥,修為才會日益精進,姚誌不疑有他,對紅綃能想開表示非常開心。

    由於禁術的原因,紅綃一直沒能有孩子,姚誌表示無所謂,一切看緣分,他爹可不這麽想。

    本來就是抱著早點抱孫子的念頭才答應了這門婚事,誰能想到,兒媳婦還是個不會生的,於是麵對紅綃,臉色一天冷過一天。

    紅綃咬著唇,麵色慘白,絞著手指不敢抬頭。

    姚誌見不得她受委屈,在中間調和的像個油瓶,每天咕嚕咕嚕兩邊忙活。

    最終,以姚誌小兩口搬出去為止,雙方眼不見心不煩,消停了不少。

    也就是自那以後,紅綃的身體狀況才逐漸顯現出來。

    最初,姚誌以為是偶感風寒,雖然修仙之人身強體壯,但是是人都會生病的對吧。

    除了每天按時煎藥喂藥之外,也沒當做一回事兒。

    後來,這個狀況一直持續了大半年,姚誌也終於察覺出不對,又舉家搬回了原住處,好方便調養。

    姚誌爹也不是個狠心腸的人,好歹是自己兒媳婦,生病了,也斷不能淪落到治不起病的地步。

    結果可想而知。

    貴重藥材吃了一籮筐,中原各大名醫請了個遍,半點都察覺不出來。

    這時候,如果姚誌再想不明白是怎麽一會兒,那他就是個傻子。

    “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知道自己為什麽生病?”

    紅綃強撐起身子,虛弱地笑了笑:“我相公真厲害,什麽都瞞不過你。”

    姚誌:“...”

    姚誌:“!!!你對我娘子做了什麽?”

    紅綃扯了扯幹裂的嘴角,微微一笑:“沒什麽,吃了點不太好吃的東西,怕你不讓,就沒跟你說。”

    紅綃之所以這麽大大方方地坦白,是因為,她餘下的日子所剩無幾。

    紅綃:“太好了,趕上了。”

    姚誌沒聽太懂,呆愣愣地道:“趕,趕上?”

    瘦骨嶙峋的臂彎攀上姚誌的脖子,姚誌配合地湊近她,紅綃下把拄在姚誌的肩窩上,在他耳邊輕聲道,“我著一輩子,最遺憾的就是沒能給你留下個一男半女,不過沒關係,我死了之後啊,你就聽你爹的,明媒正娶在迎一個進門,也好了卻他老人家的一樁心願,老人啊,都聽不容易的...”

    姚誌像是預感到了什麽,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慌慌張張地要把紅綃拉開,但是就在此刻,突然全身一陣劇痛傳來,眼前一黑,徹倒在了那裏。

    在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秒,為數不多的亮光中,他看到紅綃因為長期病痛而變得越發尖俏的臉上,一雙水疲憊不堪卻依然水汪汪的眸子中,盛滿了堪堪溢出來的,毫不掩飾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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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喊著紅綃的名字驚醒時,一眼望見的,是遮天蔽日的白。

    姚誌他爹踱著步子走進來,看著姚誌一動不動像個傻子似的坐在床沿上,渾濁的眼睛添了幾分不忍,他走過來,拍拍兒子的肩膀,歎了口氣道:“走吧,你醒的正是時候,今兒啊,咱們老姚家辦白事,你去送她一程吧。”

    姚誌如夢初醒似的,一把揪住他爹的衣袖,發出來的聲音是自己從未聽到過的沙啞:“爹,誰...誰的...”

    他說不下去了。

    “紅綃的,走吧。”

    回憶戛然而止。

    事隔多年,再一次提起來依然傷筋動骨,縱使魂魄體態的姚誌,說到最後,魂魄動蕩不穩地厲害。

    之後的事情,他再也不肯透露一個字了,因為,如果再說下去,看眼前的架勢,他大概要難過地直接消散掉。

    這樣一來,得意的透骨針就真的成無可解了。

    或許是故事太過惹人注目,他說完後,全場鴉雀無聲。

    首先打破寂靜的是顏煜宣。

    “這...天下間,居然有如此...如此神奇的女子,果然出來逛逛就是好,長見識,長見識啊。”

    換來葉長贏的一記白眼。

    蕭盡歡沉吟道:“如此說來,姚誌是他娘子死後才開始沉迷雙休的,他之前怎麽也不肯,難道是因為紅綃臨終前的話把他說動了?”說著,朝葉長贏看過去。

    意思是,你是男人,你們男人這種情況通常怎麽做?

    葉長贏憋了半晌,道:“...不會,既然生前不會,那麽死後肯定也不會,否則他媳婦不就白死了。”

    顏煜宣也道:“紅綃是因為姚誌不肯納妾,才修煉秘術的。”

    蕭盡歡:“魂魄不可能說謊,那就隻剩一個線索了——致使姚誌暈過去的那陣劇痛。”

    說著,她一隻不經意地摩挲著下巴,思索道:“有什麽是能讓人潛移默化改變思維的呢?”

    葉長贏跟顏煜宣幾乎是異口同聲:“透骨針!”

    “對!”蕭盡歡打了個響指:“而且下的暗示可能是‘你再娶一個,忘了我好好過’之類大義凜然的言論。”

    說完,她又皺了皺眉頭:“不對,如果是這樣,姚誌為什麽沒有再娶?並且我情報網並沒有告訴我姚誌有孩子。“

    葉長贏道:“我倒是覺得,與其在這裏猜來猜去,倒不如先找出姚誌的屍體,翻翻看看,到底有沒有透骨針。”

    “那麽問題來了,透骨針一般不是紮頭頂的麽?現在他的身體已經被你的妖獸吃了,所以”顏煜宣道:“姚誌的頭呢?”

    葉長贏:“......”

    蕭盡歡:“......”

    頭呢?

    拿去喂熊了。

    一股非常不友好的寂靜蔓延在每個人的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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