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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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十餘天未見過白鯉了,江祺漪百無聊賴地撥弄著琴弦,奏出斷斷續續不成曲的調子。
翠兒也是看在眼裏急在心上,這三爺莫非是要食言了?不敢繼續想下去,翠兒趕緊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開口道:“姑娘若覺得無趣去院中逛逛可好?”
“不了,就在閣樓裏待著吧,外麵太吵。”江祺漪反手撫平琴弦,望著窗外,低聲說:“翠兒,你說白鯉是不是已經把我忘了?”
“姑娘多心了,三爺不是那樣的人,定是這幾日家中事務纏身罷了。”
話音剛落,老鴇就火急火燎地推開了門,高聲說:“喲,我的姑奶奶,快打扮打扮吧,三爺過會兒就到!”
翠兒驚喜地開口問到:“姥姥說得當真?!”
“自然當真,三爺專程派白安捎信來的。”老鴇笑著答到。
江祺漪聽後麵色轉好,心中自然也是高興的。
“那我就先下去了,等會兒亥時到了翠兒你就帶你家主子去三爺廂房候著吧。”說罷便匆匆下樓了。
老鴇這一下午迎來送往地喜不自勝,浣鶯瞧著老鴇這些天為著三爺要替江祺漪贖身的事愁得不可開交,今兒這麽高興倒是半月來的頭一回,忍不住好奇開口問道:“姥姥這是怎麽了,瞧著高興得很啊!”
“傻丫頭,姥姥的搖錢樹是保住咯,能不高興嘛?”老鴇也不拿浣鶯當外人,這是自己一手帶大的,總歸是比半途賣來的親。
浣鶯這一聽就更有興趣,“那可是三爺玩膩了?”
老鴇捂著嘴笑了兩聲,說道:“這三爺膩不膩我可不知,不過這白老爺子和上將軍的話我可不敢不聽。”說罷衝著浣鶯使了個顏色,便又穿梭於席間忙活起來。
浣鶯見此,想起日前上將軍府的下人多次來要人,老鴇礙於三爺的麵子也一直拖著,這次怕是要有好戲看了,碧衣美人靠在後院木門上,盯著遠處閣樓透著燭光的窗,嘴角牽起一絲冷笑,心中暗想:哼!江祺漪!你這好日子可算是到頭了!
江祺漪對著銅鏡認真地梳妝著,翠兒也在一旁挑選著合適的衣裳,突然江祺漪嗬嗬笑出了聲,放下了胭脂盒,說道:“翠兒,你看看,這白鯉就十幾天未來見我,我就如此盛裝迎他,到時定要被他取笑。”一邊說著一邊用絲絹將臉上的脂粉撲騰下一些,這才又恢複了往日般濯清漣而不妖的素雅。翠兒聽後也笑了起來,挑了三爺平日喜愛的素色衣裳遞到江祺漪麵前,見江祺漪點了點頭,便一起幫著換上了。
一番折騰穿戴整齊後,江祺漪將白鯉贈的錦囊掛在腰間,翠兒細細看著,甚是覺得楚楚動人。小跑著開了門,說道:“姑娘我們快去廂房吧,別讓三爺等急了。”
江祺漪蓮步輕盈,走過來點了一下翠兒的腦門,笑著向廂房走去。
廂房漆黑一片,想著是三爺有事耽誤了,二人借著月光小心翼翼地走進廂房,翠兒點燃了油燈,光亮後見四下也無人,不過看著這房間裏熟悉的一切,江祺漪也不免覺得暖心,怕三爺急著過來餓著肚子,便趕緊讓翠兒去廚房準備幾道點心,自己則撥開珠簾,坐在內室窗邊能見得月亮的椅子上,靜靜地等待著。
月光瑩瑩,安靜地流淌在美人的身上,將白皙的麵龐照得更加剔透無暇。
畫眉鳥兒從欒樹枝頭飛到了桌上,瞪著圓圓的眼睛與女子對視著,江祺漪欣喜地伸出手想要摸一下它,沒想到這小家夥順勢跳到了她的手上,旁若無人地整理著自己的羽毛,真是可愛的小家夥。
門被大力推開,驚飛了畫眉,江祺漪皺著眉頭,看著消失在夜空中的小鳥。
不過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了,因為怕被對方看到自己羞紅的臉頰便不自覺得低下了頭。
白若見父親走後,便打碎了自己房中的花瓶,高聲尖叫,徐德聽得小姐房中出了事,便帶著家丁趕來,見瓷器碎了一地,窗戶也隻剩下半扇,小姐跌坐在房中,指著窗戶說道:“快去追!我的玉佩被搶走了,快去給我追回來!”徐德聽令便帶著家丁奪窗而出,追了出去。
白若見此便立刻起身小跑著,到了白鯉的書房,見守衛的家丁隻剩下兩人,悄無聲息地躍到梁上,向院中擲了顆石子,家丁聽得動靜,不自覺地握住刀柄,躡手躡腳地向院中探去,白若逮住時機,翻身下梁,踢暈了家丁,從懷中掏出早就備好的鑰匙,開了門,白鯉聽到外麵的聲響,早就候在了門口,見到白若,驚訝又疑惑地說:“小若?”
“哥哥,快!快去明月坊!”白若一邊說著一邊拽著白鯉向馬廄方向跑去。
“出了什麽事?”
“我昨日無意中聽得父親要在今晚把江祺漪獻給楚墨的事,父親一刻鍾前就出門了,再不快點怕到時候木已成舟就來不及了!”說著從馬廄中牽出了自己的愛駒逐月,把韁繩遞給白鯉。
白鯉二話不說,翻身上馬,急馳而去。
江祺漪雖低著頭,不過也感覺到對方停住了腳步,站在自己麵前,便笑著將的頭慢慢抬起,口中喚著:“白鯉……”
笑容凝住了,來者不是白鯉!江祺漪臉色由紅轉白,咬了咬嘴唇,說道:“這位官人,是不是走錯廂房了?這是……”
不等江祺漪把話說完,那人便掐住了她的下巴,陌生的臉湊得極近,沙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可不是走錯了房間,我要的就是你,花魁江祺漪!”這美人比畫像上美豔不止十倍!難怪白鯉那小子一心霸著,舍不得讓出來。楚墨惡狠狠地看著眼前的臉,恨不得馬上把她生吞活剝了。
江祺漪囉嗦著將桌上的茶杯拿起,向前潑了出去,方才掙脫開來,匆忙往後閃躲。
楚墨伸手將臉上的茶葉抹掉,倒也不怒,反而是樂在其中,這妮子不錯,有意思!今晚定要好好收拾了她!楚墨一步步地逼近,江祺漪則一步步後退,手中慌張地不斷摸索著,拿到什麽就向那人砸去,不過卻被他一一躲開,楚墨享受著獵物反抗的滋味,嘴角也掛起了笑意。
翠兒端著糕點,嘴裏哼著小曲穿過了小院,要進屋時,卻被攔住,翠兒吃驚,仔細看了看門前侍衛模樣的人,發現不是三爺平日裏帶在身邊的人,她一個都不認識,聽著房間內傳來瓷器被打碎的聲音,直覺告訴她事情不妙,想要硬闖進去,反被侍衛直接推到在地,糕點也撒了一身,翠兒顧不得疼痛,立馬起身大叫著江祺漪的名字,試圖衝進屋裏。
江祺漪聽見翠兒的聲音,便趁著眼前人不備向門口跑去,不料被楚墨雙手擒住,“翠兒!救我!快救救我!”隻得本能地呼救。
翠兒聽見江祺漪的聲音,眼淚瞬間奪眶而出,看著眼前的彪形大漢,知道自己也敵不過,一咬牙一跺腳便向大門跑去,眼下能救姑娘的隻有那個人了!剛跑出後院便被老鴇拉住,老鴇吩咐身側的下人扣住了她,說道:“鬼東西,現在什麽時候了,來得及嗎?給我好好看著吧!看你主子能傲氣到什麽時候!”翠兒腦中一片空白,隻能任憑眼淚不斷流淌。
下人們也在老鴇的示意下關了後院的與前院的大門,老鴇則坐在後院涼亭中悠閑地喝著茶水,吃著小食,觀望著不遠處的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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