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同乘一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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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平尋了一圈回來,欲哭無淚:“爺……小的都沒看著!”

    這會兒夕陽斜射,光芒暗淡,天色漸漸陰下去,祭拜孔聖人的舉子基本都已返城。

    門外人馬稀疏,趙清昀盯著偶爾路過的馬車看上幾眼,竟一個都不認識,一時之間不由一籌莫展。

    “怎麽辦,少爺!”安平跺著腳,拍著額頭都快哭了。

    趙清昀攤手:“涼拌!”她一邊說著一邊取了銀子,讓他試著雇輛車。

    可這一招也行不通,眼下天色漸黑,城外的馬車這個時間是萬萬不敢再進城了,怕進去了再出來就錯過城門了,而城裏的馬車為了趕著進城也早就走了。

    再算此地與順天府的距離,步行至少得大半天,所以走回去亦不現實。

    “二少爺,讓你別調皮,非要逗大少爺,這下把自己逗進來了!”安平哭喪著臉,現在他心裏有多無奈隻有他自己知道。

    趙清昀卻不認同,背對著夫子廟,拍著衣襟揮著衣袖:“他欺到我頭上,我若不反抗,後悔一輩子,而這會兒,不過是遇到些困難罷了,你要相信你家少爺我……”趙清昀心裏沒底,說起話來卻依然心態平和,意氣風發的完全沒有窘態。

    盧鈞越騎馬從後麵而來,一眼看到了雙手激動地揮舞著的趙清昀,她纖細高挑的身材在兩蹲石獅子麵前顯得格外亮眼。

    “沒有馬車?”他看了一圈,便明白過來。

    “啊,將軍!”趙清昀聽到馬蹄聲,就讓開了,卻沒想到他還會回過頭來主動與她說話。

    他們可不太熟呀,充其量也就見過幾次。

    趙清昀想著說辭,可安平急壞了,三兩句話就把大少爺將車趕走,沒等二少爺的事兒說了。

    盧鈞越清冷的臉被夕陽下的餘暉照著,小麥色的肌膚泛著金光,側顏有一種令人心驚的俊朗,聞言,他雙眸淡然,麵無表情。

    趙清昀根本沒對他抱著任何希望,拱手彎腰相送。

    盧鈞越看她不打算求助他,便帶著侍衛揚鞭而去。春日微涼的風中,順風的他在馬上聽到趙清昀極小聲叮囑安平的話:“你在此地暫等著,我進去求求太子殿下,碰碰運氣!”

    趙清昀說著起身往孔廟裏去。

    隻剛上台階便聽得身後響起一陣清越的咳嗽聲:“殿下已經從前庭的大門離去!”

    趙清昀身子一僵,驀然回首,盧鈞越竟然又駕馬回來了,他在她身後的位置勒住黑馬,目光烔烔地盯著她。

    “那……”趙清昀低下頭,她隻能再想辦法,活人總不能把自己憋死。

    看她依舊沉默,盧鈞越知道她大概想不到可以求助他,決定不跟小小年紀的她一般見識,他聲音低沉:“會騎馬嗎?”

    “啊,會……一點!”趙清昀自己是沒騎過馬的,上輩子她可是標準的大家閨秀,但原主被成男兒養著,其中騎射就屬六藝,他自然學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過。

    “送你!”盧鈞越朝她招手。

    趙清昀驚訝地睜大眼睛,看著麵前那雙碩大的手朝她伸出的橄欖枝有些不敢相信。

    盧鈞越居然會主動幫助她,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

    “本將軍要回城一趟,順路!”盧鈞越當然沒有那麽好心,他的目光重心落在馬蹬裏的皂靴上:“你做的鞋不錯,作為報酬,你做幾雙鞋!”

    我……不,趙清昀下意識要拒絕,可身後的安平悄悄地用指碰她,

    “天快黑了,少爺!”可千萬要同意呀,不然他們今夜隻能露宿荒郊野外了。

    趙清昀自然曉得分寸,眼下夕陽散得越來越快,天色漸暗,不是要麵子的時候。

    她十分誠懇的道過謝後,站在盧鈞越的黑馬前,她該騎哪匹?

    他身邊一隊侍衛,都是一人一騎,沒有誰多了。

    盧鈞越壓下心底莫名湧起的抑鬱,指了指隊伍中的侍衛,讓她自己選。

    “沒有多餘,隻能將就!”趙清昀看了一圈,侍衛們都目光閃躲,好像沒人願意載她,嘿,她就不信了,她指著躲在人群中身穿白衣的白澤,剛想說句什麽,就見他連連大喊:“我們這麽多人,就我們將軍馬術最好,是不是!”

    “白軍師說得對!”將士們異口同聲。

    盧鈞越威嚴的臉上竟也不生氣。

    見此趙清昀便知道,這些人恐怕都是他在打仗時帶在身邊的親衛,對他忠心耿耿,他待他們自然也不一樣,遠沒有在羽衣衛和其他侍衛麵前那麽嚴肅、難說話。

    “哎呀,馬失控了,我控製不住了……”白澤假裝一不小心鬆了馬韁,馬立刻撒丫子跑了。

    其他將士一看,也有樣學樣。

    大梁朝開國初始重文輕武,他們是武將最是看不起這些手不能提,抬不能扛的文人學子,一個個長得像弱雞似的,風一吹就倒,所以盡管趙清昀顏值不錯,可誰也不想招惹她。

    趙清昀被將士調·笑得臉皮也厚了兩分,倒也不強撐了,站到台階上,仰頭看著唯一還留在當場的盧鈞越認真地道:“兩雙皂靴,將軍帶我!”她可不想在荒郊野嶺過夜。

    “上來!”盧鈞越並沒有想象中難說話,他朝趙清昀伸出手。

    他的手掌寬大,手指纖長,骨節分明,趙清昀手一握上去,便感覺到他虎口上厚厚的繭子,那是常年握韁繩,握玄鐵劍所致,掌心透著一股溫熱湧進她的僵硬冰冷的身子,心口一熱,她關切地看了一眼身後,正好看到安平也被白澤安排了兵士拉上馬。

    她心下一安,又要說客氣話。

    盧鈞越卻已經不耐煩聽,韁繩一動,黑馬風馳電掣一般往前奔跑著。

    “嘶……”趙清昀雖然坐在身後,可風好大,她好冷呀!

    她幾乎能夠感覺那些風正在呼嘯著撕裂著她的身體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她原本坐得筆直,手撫在馬鞍的兩側,此時卻默默的抬手圈住麵前禦馬的男人。

    他虎背熊腰,身形高壯,她縮著身子緊緊貼著他的後背,溫暖,寬闊。

    趙清昀差一點湧出眼淚。

    她無法抑製地想到了數年以前,她也是這樣靠著盧鈞越,那個時候他的背似乎也是這麽寬厚,這麽堅硬,這麽溫暖……

    滾燙的淚水剛剛湧出便被吹落,臉上流過的淚痕越發顯得冰冷。

    她瑟瑟發抖,盧鈞越早就發現她的異樣,可她那麽倔強,非要忍著不說,那便挺著罷。

    又行了一刻鍾,趙清昀隻覺得她的雙腿已經被寒風吹得沒了知覺,身體也顛簸得像散了架一般。

    “披上!”盧鈞越想到腳上穿得舒服的皂靴,她要是廢了,就再沒有人會做這樣舒服的靴子了,便好心了一把。

    黑馬速度依舊,可因為盧鈞越的披風散著濃濃的男性荷爾蒙的氣息,又帶著他的溫度,趙清昀已然覺得好受多了。

    緊緊裹著披風靠著盧鈞越堅實的後背撐了一路,進了城後,天已經完全黑了,黑風的速度慢了,風小了,路也不顛了。

    趙清昀也有空打量禦馬而行的盧鈞越。

    從她的角度,隻能看到他的後腦勺,他墨發如束紮在發頂,身著玄色勁裝,身材強健,透過肩頭看到他的下巴,堅韌挺拔,循著他不停湧動的喉嚨,趙清昀的目光停留在他此時暴露在空氣之中的脆弱。

    她的手指緩緩摸到袖中的匕首。

    此時的他毫無防備,她又在他背後,她若奮起突然刺他一刀,他是不是……那她上輩子的仇就算報了。

    想到這裏,趙清昀的心沸騰了,體內的複仇因子在叫囂著,狂熱的呐喊著。

    不,她不能這麽做,就算她真的動手殺了他,她也絕對逃不掉被殺的命運,而這輩子她的任務是好好地活下去,考科舉,做大官,揚眉吐氣,而不是……

    現在天這麽黑,殺了他不會有人發現的……

    心裏百轉千回,手裏的匕首也跟著舉起,放下,放下又舉起。

    來回多遍之後,她舉著匕首對準了盧鈞越的後脖頸,隻要她輕輕用力,這匕首削鐵如泥,她就能……

    盧鈞越身後像長著眼睛似的,突然陰沉發問:“趙清昀,你想做什麽?”

    “啊……”趙清昀一嚇,身子猛地撞在盧鈞越身後,汗濕的手心一涼,匕首滑下……

    作者有話要說:  梨花涼透:采訪一下盧將軍,兩人同乘一騎是什麽感覺,軟玉溫香,還是春心蕩漾?

    盧將軍:你特麽無良作者,別人騎馬佳人在懷,我是匕首垂頂……(作勢拔劍)你嚐嚐被人拿劍比著什麽滋

    味?

    無良作者頂著鍋蓋奔逃:要是再漲收藏,就讓你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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