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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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長歌可不管薑先生有多氣,高高興興的跟著邵先生走了。

    他對姓薑的都沒什麽好印象。

    畢竟這位薑先生可是薑正陽的叔父。

    聽說,此番薑正陽並沒有考上,這位薑先生處處疏通,甚至求到了院長那裏,都被駁了回來。

    霍長歌勾勾唇角,跟在薑先生的身後走出了長廊,穿過後堂,踩著青石鋪成的小路徐行片刻,就到了一處書齋。

    書齋被翠竹環繞,外有一小亭,亭前有一株枇杷樹亭亭如蓋,又有假山流水,甚是風雅。

    霍長歌正盯著那顆枇杷樹沉思,回憶著枇杷是幾月成熟的,前頭的嵇先生已經停下腳步叫了他的名字。

    “霍長歌。”

    霍長歌立刻回神,答應了一聲。

    “先生有何吩咐?”

    嵇先生衝他招手。

    霍長歌立刻快走幾步,到了嵇先生麵前,抬頭望著他。

    嵇先生身長八尺,高大俊美,有魏晉風骨,他負手而立,笑看霍長歌問道。

    “那姓薑的那樣對你,你可有不服?”

    霍長歌搖了搖腦袋。

    “無。”

    嵇先生眼裏多了幾分興味,哦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信還是不信。

    霍長歌見嵇先生似是等著他解釋,便道。

    “古人雲,不患寡而患不均。薑先生之侄薑正陽與我同負紈絝之名,我考上了,薑正陽卻落榜,薑先生便覺不公。”

    霍長歌說到這裏,自信的挺起了胸膛,一雙璀璨的眸子中如落了揉碎的星光。

    “薑先生隻知我紈絝之名,不知長歌之才,才會如此。”

    說到這裏,霍長歌深深一揖。

    “長歌多謝嵇先生信我、護我,嵇先生待長歌如伯樂之於良駒,長歌自當報於先生。”

    拍馬屁是橫貫古今,永世不變的操作之一。

    嘴甜的霍二少爺誇誇先生順便誇誇自己,霎時間獲得了嵇先生的好感度。

    嵇先生很高興,眯著眼睛走進書齋內。

    霍長歌跟著進去,略略一掃隻覺得嵇先生這書齋著實簡單,然而簡單之中卻又透著幾分不凡。

    原本置於大堂最中間的那副聖人像被換成了一副春夜宴桃李園圖,而案上那些貢品、香案也換成了酒器……

    還有……一碟醋黃瓜和一碟花生米?

    霍長歌微愣。

    半晌心中暗讚,先生果然是清新脫俗之人。

    緊接著耳邊就傳來了嵇先生的訓斥聲。

    “愣著幹什麽,今日你便以酒代茶,給我磕一個,我便是你的老師了。”

    霍長歌上前倒了杯酒,聞到了那淳純的酒香,便知道是上好的神仙醉,一壇子論黃金算的那種。

    先生真是奢侈。

    霍長歌拾衣而跪,奉了酒,看著嵇先生接過了酒杯一飲而盡,立刻叩首。

    “弟子霍長歌,見過先生。”

    嵇先生喝了酒,收了個好看聰明的小弟子,歡喜的不行,舍不得他久跪,連忙讓他起來。

    霍長歌也不拘束,他同樣也不喜歡那麽多規矩,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順勢站了起來,咧嘴對著嵇先生笑著,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

    嵇先生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將一張宣紙丟給了霍長歌,隨即揮揮手道。

    “這是你的書單,明日之前將上麵的書買齊了。”

    嵇先生說著,仰頭飲盡了口中的酒。

    就在霍長歌以為自己就能離開的時候,喝得微醺的嵇先生忽然指了指書齋外頭的那間小亭子,悠然道。

    “置辦書冊的事情讓你身邊的書童去便好,你出去按著帖子練字。”

    練字?!

    一聽到這倆字,霍長歌渾身一抖,不由得回頭討好得看了一眼先生。

    霍長歌曾經度過的十個小世界都是現代社會,寫著用的都是硬筆,至於上一世的他又是個從來懶得拿一下下筆的紈絝。

    沐浴過現代科技春風的霍二少爺覺得,用毛筆在紙上寫那一個個蠅頭小楷,簡直就是反社會反人類。

    然而,嵇先生卻隻掃他一眼,嘖嘖道。

    “難道被那姓羅的老東西如此羞辱,你心裏沒有一點兒不甘嗎?”

    霍長歌很想鹹魚得說,他不介意,反正下半輩子怕是見不到了。

    可嵇先生卻抬頭望了望太陽的位置,幽幽吐出一句。

    “再有一個多時辰就要放飯了。”

    霍長歌回想起書院的餐點,肚子有點餓了。

    緊接著便聽見嵇先生放下了喝空了的酒壺,笑得促狹。

    “將這本《大學》臨摹三遍再抄寫三遍,抄不完今日便不要吃飯了。”

    霍長歌捧著嵇先生丟給自己的那本書冊,默默地去外頭的亭子臨摹謄抄。

    書單上的數目已然交予周正去辦了。

    霍長歌坐在亭子裏默默地抄書。

    外頭春光甚好,三月裏的熏風很是宜人,吹在人身上帶著點兒沁鼻的花香竹香,就連無聊至極的謄抄也顯得不那麽無聊了。

    霍長歌跟著這位嵇先生月餘,期間聽嵇先生講學的時候並不多。

    雖日日聽這位嵇先生縱談古今,然而大多數時間霍長歌還是在抄錄那些書冊。

    不單單隻是四書五經,還有其他的策論詩賦、筆記摘錄。

    然而,起初的時候霍長歌隻能聽嵇先生說課,漸漸的竟也能說上幾句。

    那些曾經抄錄的書、前人的筆記摘錄之中的內容不知怎的就自然而然的浮現腦中。

    除了,霍長歌的字從狗爬進步到了豆腐渣。

    對此,霍長歌很憂桑,然後往嘴裏塞了一口蘭芷做的玫瑰酥酪。

    玫瑰酥酪入口即化,霍長歌美得眯起眼睛。

    嗯,真好吃。

    霍長歌忍不住伸手又要去拿,卻被芷蘭拍掉了偷吃的爪子。

    “先生說了,今日抄不完,不許吃。”

    霍長歌巴巴得望著半透明的香香甜甜得玫瑰酥酪,腮幫子鼓起,委委屈屈嘟囔一聲。

    “小氣。”

    遂低頭,奮筆疾書。

    蘭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霍長歌略帶著點兒嬰兒肥的腮幫子,年輕的臉上漾起溫和的笑容。

    蘭芷是留在書齋裏伺候嵇先生的侍女。

    &n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bsp;  月餘相處下來,霍長歌熟知嵇先生有時的荒誕舉止。

    比如說,嵇先生不喜歡書童,每每讀書寫字甚至教書是都要美貌侍女在旁奉茶磨墨,稱之為紅袖添香。

    雖常被人背後指點,說他是好色無狀,將女子帶入讀書聖地,簡直有辱斯文。

    嵇先生仍舊我行我素,帶著蘭芷進出如常。

    對此,霍長歌不置可否,他隻知道蘭芷的點心做的特別好吃。

    還有便是,蘭芷喜歡讀書。

    終於,抄完了今日的課業,霍長歌心滿意足得捧著點心。

    身邊坐著的蘭芷低頭看著霍長歌寫的字,眼睛忍不住抽了抽。

    依照先生的吩咐,霍長歌每每抄到有感而發之處便可寫上批注。

    蘭芷讀著那些批注,一如既往的犀利清醒。

    而那些字,一如既往的一團漿糊。

    她哭笑不得,望著大快朵頤的霍長歌歎氣。

    “明日便是院中一月一度的大考了,你這樣的字,怕是要給先生丟人了。”

    霍長歌鹹魚的聳了聳肩,對於這個看字的世界充滿了悲傷。

    照常,霍長歌放課之際已經是黃昏之時,天已然蒙蒙黑了。

    他走出嵇先生的書齋,穿過青石小路的時候,忽聽得隱蔽處有動靜。

    霍長歌定睛一看,原是樹蔭下幾個學生正在欺負另外一個。

    那人可憐兮兮的蜷縮在地上,捂著肚子,像是被揍得很慘。

    忽而,地上那人側過頭,瞧見了站在那裏的霍長歌,猛地咳嗽幾聲,嘶啞著嗓子衝著霍長歌叫道。

    “霍長歌,幫我!”

    就在那人衝著霍長歌求救的時候,霍長歌也是認清了對方。

    是季覃。

    倒在地上的季覃雖然聲音不重,圍毆他的幾人卻也是聽見了的。

    為首的少年側頭,望向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霍長歌,手中的扇子一展,笑得意味不明。

    他挑釁的對著霍長歌點了點下巴。

    “怎麽,我教訓自家下人,霍二少爺也要來多管閑事。”

    霍長歌不置可否的挑挑眉。

    “請便。”

    季遠城聞言一噎,臉色也變得不好看起來。

    他惡狠狠地轉頭,衝著手底下的一幫跟班怒吼道。

    “愣著幹什麽?給我繼續打!”

    季遠城說完,轉頭昂首望向霍長歌,一副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放過他的意思。

    霍長歌掃一眼季遠城臉上那呼之欲出的神情,深覺的這貨是不是讀書把腦子讀壞了。

    用三個數的時間,為千裏迢迢送季遠城來讀書的季老爺、季夫人默哀,霍長歌轉身就走。

    季遠城不敢相信的望著霍長歌離開的背影,他急忙從石頭上跳下來,快步上前,攔住了霍長歌的去路。

    “站住!”

    霍長歌疑惑。

    “何事?”

    季遠城哼一聲。

    “你就這樣見死不救?”

    霍長歌無語。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動手的是你,你覺得我要需要救他一救,你別打他便是。”

    季遠城聞言,登時驕傲的就像是一隻開了屏的公孔雀。

    “你求我,我就放過他。”

    霍長歌給了季遠城一個你有病的眼神。

    “有病就吃藥。”

    季遠城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平聲從未被人罵過,他臉色一變,怒道。

    “你不怕我揍你嗎?”

    霍長歌不但不怕,反而一臉老神在在。

    “書院之中,聖人麵前,怎可行此粗魯之事。你若真要和我比劃拳腳,今日子時三刻,書院外西南牆根,老槐樹下,你等我便是。”

    季遠城聽霍長歌這樣說,登時興奮的不行。

    當即應下。

    “我,我必定赴約!”

    就在這時,在書院外等不到人的周正匆匆忙忙趕來,剛好聽見霍長歌同季遠城的對話,急忙上前攔在霍長歌身前。

    霍長歌一笑,拍拍周正示意他放鬆,帶著他就離開了。

    直到上了馬車,周正才猶猶豫豫的開口問霍長歌。

    “二爺,今夜子時三刻,您真的要赴約?”

    霍長歌打了個哈欠,靠在鵝羽軟墊上假寐。

    “誰那麽空陪他蹦躂,讓那傻缺自己玩兒去。”

    這些天霍長歌白日裏要聽先生授課,還要抄書,回到家還要被係統逼著做《十年科舉十五年模擬。

    是糕點不好吃?還是床睡得不舒服?

    他要花這個時間去陪季遠城那個中二病患者。

    周正也是聰明的,他眼珠子骨碌骨碌一轉,頓時明白了。

    正偷笑那季公子怕是要白等,就聽見霍長歌吩咐他。

    “不過,讓人白等也不好,你讓人趁著他不注意了,扒光他掛樹上。”

    周正一愣,頓覺得眼前啊一陣天旋地轉。

    我的二爺,這可是要出事兒的!!!

    不過,礙於是霍長歌的吩咐,周正當天晚上還是帶著人去了。

    架人套麻袋的事情周正幹的那叫一個順溜。

    當晚上就將人掛樹上去了。

    聽著耳邊傳來嗷嗷的叫聲,周正低聲吩咐動手的人。

    “掛半個時辰教訓教訓就放下來,二爺吩咐了,明個兒還要考試的。”

    說完這話,周正就蹲在牆根底下的陰影裏,數著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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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大早。

    霍長歌精神熠熠到了書院,卻發現門口人滿為患,不知為何,所有人都堵著書院門口不進去。

    他正疑惑。

    忽見兩個小廝抬著一個擔架出來,擔架上蓋著一塊白布,白布下麵的輪廓看起來似乎是一具屍體。

    霍長歌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耳邊傳來議論聲。

    “季遠城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10號的更新,卡文卡的欲生欲死的二胖終於把文更出來了~4000字奉上,小天使們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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