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命河難觀,聲教何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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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中年人目光幽深,看向姬考,然後在姬考頭頂之上,隱隱有一條虛幻河流現出。
他沿著這條虛幻河流逆流而上,想要一探姬考的命數根底。
忽然,在這條虛幻河流之上,先是一道金黃色的淩厲劍氣斬落,將虛幻河流截斷了部分;接著,又有一塊圓玉騰起,上麵“長生”二字微放光芒,又將虛幻河流截去了部分。
這還沒有結束,隨後又有一道雷霆劈落,打在虛幻長河上麵,雷霆散去之後,化為一個特殊符文,上為兩斷紋,下為一長紋。
連續三下,這條虛幻長河,便已經消散一空,黑衣中年頓時驚愕,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麽。
“沒想到一個人間稚子,竟然讓三位陛下都出手了。”
許久之後,他搖頭歎笑,不再去做無用的查探了。
這種情況下,別說是他了,便是那兩位與時空命河相合的神君,恐怕都難以從裏麵看出此子命數如何。
到了那幾位陛下與他這般的境界,出手則天機命數必有變,或者說他們出手,也就是代表著天機命數自然運轉演變。
他們這類人出手多了,其他人自然難以洞悉天機,查探命數。
“父親,怎麽樣,宓妃姐姐為何會將洛書放在那少年身上?”
彩衣少女,一位自己的父親,剛剛是在查探此事,連忙問道。
中年人搖了搖頭:“此事涉及青帝陛下之謀,我也不清楚,或許青帝陛下默許宓妃自救,宓妃便選了此人來救她吧。”
凡是有些年歲的修行者,清楚當年的內情,多半是不會出手的。宓妃選中一個剛剛踏上修行之路的人,隻要能成長起來,說不得未來還真能救她。
“隻是,這少年,未來真能打贏馮夷與那兩位鎮碑龍子嗎?”
彩衣少女很是懷疑,在神靈之中,馮夷也好,龍之九子也好,雖然都不是頂尖,但是能夠擊敗他們的煉氣士,當世其實也沒有多少。
“打不過,那就隻能算宓妃識人不明,合該再受一段時間封鎮,等到青帝陛下什麽時候氣消了,再將她放出來。”
“宓妃姐姐真可憐。”
彩衣少女頓時撇嘴說道,千年之前,她們這群女神,在天人之亂那個複雜的形勢之下,最大的興趣,就是討論宓妃、姮娥、宗布神、河伯等的感情戲了。
但凡女神帝子見麵,必先談此事,要是什麽都不清楚,甚至還會被人取笑。
宓妃本來就是情場失敗者,到了最後,竟然還因為行事差錯,被封鎮在大河之底,當時可是賺足了她們一群神女的淚水。
“可憐嗎?”
黑衣中年人搖了搖頭,不再說此事了。在他看來,做錯了事情,就要付出代價,若非宓妃是青帝之女,她當初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哪裏隻是封鎮這麽簡單。
······
典藏室門口,姬考正帶著其他內史一起,給薑子牙送行。
商人好酒,見麵必飲酒,離別也常飲酒。
與薑子牙飲完踐行酒之後,姬考內心離愁別緒,也難得升起,正想吟詩一首。
隻是在他腦海之中,“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殷勤且更盡離殤,此身如傳舍,何處是吾鄉”等句子爭相湧出,綿綿不絕。
但是最終,他隻能悠悠一歎,終究是畫風不對啊。
這些精辟詩詞說出來,恐怕大家也不一定能欣賞,還是算了吧。
“子牙,回鄉之後,心中之誌,可不要忘了啊。”
最終,千言萬語,隻化成了這一聲囑咐。
對於兵法一道,姬考很希望,它能早一些出世。
薑子牙拱手一禮:“願學大人,夜以繼日,焚膏繼晷,心中所想,不敢須臾忘卻。”
“好,你去吧,多餘之言,也無甚可說,來日自有再見之時。”
姬考擺了擺手,薑子牙再向其他內史行禮之後,便舉步西去了。
薑子牙才離去,典藏室之中的另外一位內史,也就是太祝派來此地的劉全,也來向姬考道別。
“大人,全本來早幾日便要離去,一直在等大人回來。如今大人既已歸來,全也應當告辭了。”
姬考看了一眼這黝黑的年輕巫祝,然後歎道:“去吧,保重。”
道不同,他也隻能說一聲保重了。
劉全沒有多說什麽,也沒什麽可說的,俯首一拜,而後也離開了典藏室。
而劉全走後還沒有多久,姬考正在導引煉氣之時,忽然商帝武乙的侍者過來,告訴他商帝召他前去。
姬考心中微動,以前商帝找他,都是借鸑鷟神鳥而來,這一次怎麽是命侍從前來通傳呢?
他沒有耽擱,便跟隨商帝侍從,去往沬邑帝宮。
······
“姬考,你來了啊。”
殿室之中,商帝武乙正負手背對著他,沒有回頭,在他眼前,正有一張地圖,禹貢九州圖。
“拜見陛下。”
姬考行禮之後,便與商帝一樣,看著這張帛製的禹貢九州圖。
這張圖上麵,部分區域已經被商帝全出,這是屬於殷商與願尊殷商為帝的諸夏地區。
在整個禹貢九州圖上麵,這些地區連一半都沒有占到。
“九州攸同,四奧既居,九山刊旅,九川滌原,九澤既陂,四海會同。六府甚修,眾土交正,致慎財賦,鹹則三壤成賦。中國賜土姓:‘祗台德先,不距朕行。’”
忽然之間,商帝武乙,突然念起了禹王說過的這句話,大概意思就是九州由此統一,四方之土都可供百姓居住,眾多山脈可以通行,眾多河流水源已經疏通,眾多湖澤已經修築堤壩,四海之內進貢之路都暢通無阻。
六府都治理得很好,各處的土地都要征收賦稅,征取財物賦稅之時要慎重,都要根據土地的上中下三等來確定它。
中央之國賞賜土地和姓氏給諸侯,敬重以德行為先,又不違抗我的措施的賢人。
這是禹王治水功成之後所說的話,當時的重臣,幾乎都將這段話記下來了,和禹貢九州圖一起,成為諸夏之製極為重要的一條。
和商帝武乙的祖上司徒子契一樣,姬考的先祖司農姬棄,同樣將這段話留給了後輩。
姬考不明白,商帝武乙怎麽忽然說起這些,默默等待著他的下文。
“你說,禹王製此禹貢九州圖之時,可曾想過,九州悉數上貢,也就在他和他的兒子啟後之時,才有此景象。
從太康開始,一直到我先祖成湯代夏命,再到你我之時,就再沒有過九州同貢之時。中央之國,所能製衡之地,也就諸夏所在,不過九州半數。”
姬考聽完之後,也歎道:“是啊,東漸於海,西被於流沙,朔南暨,聲教訖於四海。也就禹王之時,聲教才真正到達了四海邊陲。”
武乙指著禹貢九州圖:“時勢已變,予再難有禹王之大功大德,要將諸夏聲教訖於四海,唯有以兵鋒之威了。等到沬邑之中事情了卻之後,便該是我諸夏以兵鋒威臨四夷,聲教再度訖於四海之時。”
姬考沒有說話,對於這位武乙陛下,他前世並沒有印象。但是就他所知,原本曆史之中,終殷商一朝,直到他弟弟姬發伐紂,周代商命之時,殷商都沒有達成這一目標。
不說四夷了,便是最早消亡的東夷,也是等到周室封建四方,封太公望、周公旦於齊魯之地,曆時多年,才將東夷逐步化滅。
聲教訖於四海,不唯兵鋒,還需教化啊。聲威能以兵鋒傳,然教化卻不行。
殷商世代出兵,東夷卻被越征越強,其中內情,姬考不知。不過未來之時,他一定要去東夷走走,見識一下這個與諸夏文明最為相近的蠻夷。
“算了,你還年幼,兵出四夷之事,與你還遠,這次找你過來,是要借你兩件東西。”
姬考聽說借東西,心中疑惑,但是卻沒有拒絕:“陛下直說便是,若有所需,考必奉上。”
“一件東西是予所需,當初你在典藏室之中,與子姝爭鬥之時,予曾見你有一塊五色之石。當時不以為意,但是後來細想,此石應該不一般吧。”
姬考言道:“不錯,此石乃是先祖後稷暮年之時,一位女神所贈,乃是當初禹王用過之物。”
“果然,予也覺得,這應該是禹王自斬之時,祭天所用的五色社稷台。”
武乙聽到姬考之言,心中頓時一喜,要是有了這台,他心中把握就更大一些了。
“陛下要用此台嗎?”
姬考手中,頓時多了一方微型之台,上麵五色分布。
“嗯,不錯,但是也不用給我。還有不到一月時間,予便要在罪予台之中,祭祀高祖成湯,到時候便要以此台為祭台。到那個時候,便要以你為司祭了。”
“陛下準備不讓巫祝作祭嗎?”
所謂司祭,便是作為引導祭祀儀式的人,自從有巫祝以來,司祭一般都是巫祝。
“哼,巫祝,到時候必來搗亂,予連宗室太祭都不敢相信,哪裏敢用彼輩?怎麽樣,你敢不敢做這司祭?”
武乙用一種極為期盼的目光,看著姬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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