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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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二病是什麽?”年宇飛常年在國外,對這種年輕人的用語感到摸不到頭腦。
“中二病就是你,你就是中二病本病。”宮思年笑得直不起腰來。
“所以同意不?”年宇飛決定不再追問,他不明白自己想出來的絕佳主意,為什麽會遭到這麽無情地恥笑。
“同意同意同意。”宮思年努力控製自己,說:“你長得帥,都聽你的。”
年宇飛被宮思年莫名其妙的邏輯搞得不知所措,這有跟長得帥有什麽關係。年宇飛深深地感受到了年齡的代溝,覺得還是不要跟宮思年摳字眼會比較好,會越繞越暈的。姑且當作她同意了自己的提議。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宮思年幾乎天天跟年宇飛泡在一起,因為是暑假,宮思年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要麽是在年宇飛家打ps4,要麽就是去看電影,溜冰,遊樂園,幾乎情侶能做的事情他倆都嚐試了一遍。老實說,她也十分享受跟哥哥在一起的每一分鍾,宮思年把這個委托當作是上帝對她的補償,遲到了二十年的哥哥,拖了這麽久才送給她,她要好好珍惜。
一個星期後的周末,宮思年跟著年宇飛一起坐飛機去了嵐城影視基地,去見了還在劇組的年驊。
年驊最近在拍攝新的電影,一如既往的文藝片。女主角是風頭正勁的蘇虹,男主角是以文藝片起家的個性男演員萬一鳴。看廣電總局官網上的拍攝許可申報單,大致講的是一對二十年後在同學會上重逢的男女,回憶年輕的時光。男主還是獨身,可惜女主以嫁為人妻。
是一個關於錯過的愛情故事。
一如既往的年驊的風格:糾結,遺憾,美好。
這也是宮思年第一次看到真實的劇組。這個美的讓她不敢想的夢,就在自己眼前。
宮思年和年宇飛到來的這一天,正好拍攝的是女主的丈夫已經知道女主精神出軌,憤怒地砸壞了女主的手機,女主無助地在浴室哭泣。
這是一組長鏡頭,年驊帶著耳麥全神貫注地看著監視器。首席攝影師是從曰本請來的神戶隆之——已故的視覺大師筱田登太郎唯一的徒弟。
蘇虹絕望地捂著臉,瑟縮在浴室的角落,手裏握著被丈夫摔碎的手機無助地哭泣。
整個拍攝現場安靜極了,除了蘇虹的啜泣沒有任何聲音。仿佛蘇虹的絕望溢滿了整個房間,感染著每一個人。宮思年拜托年宇飛要來了劇本,連接上了前後文。盡管精神出軌的是她,背叛了這段婚姻的也是她,可是沒有人能恨得起來她,反而同情起了這個做了二十年家庭主婦的女人,除了死命的拽住這段婚姻,她一無所有。如果她離開了丈夫,她沒有任何能力獨自活在這個世界,因為她脫離這個社會已經太久了。
年驊的電影就是有這樣的魔力,讓那些三觀不太正確的觀點正當化,因為他關注的永遠都是邊緣人群。人性在他的鏡頭下變得豐滿起來,那種立於造物主的視點,似乎天然地同情著每一個卑微的靈魂。
“給。”年宇飛遞過來一張紙巾,他有點不明白為什麽宮思年會哭。這隻是一個鏡頭,她怎麽會這麽入戲。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年宇飛的紙巾將宮思年從這個場景裏拽了出來。她擦掉眼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哢!”年驊此時也喊了停,從監視器後麵出來,向年宇飛和宮思年走了過來。
這是宮思年第一次看到真實的父親。不是電視裏打著橙黃過亮燈光下表情嚴肅的知名大導演,也不是略微拘束站在舞台中央賣力宣傳新片的主創。但是始終不變的是那頭亂蓬蓬齊肩的中長發,和鬆垮山本耀司服裝。
隨著年驊越走越近,年宇飛下意識的把胳膊搭在了宮思年的肩膀上,宮思年也順勢摟住了年宇飛的腰。兩個人仿佛熱戀期的情侶那樣,恨不得每時每刻都融為連體嬰。
“飛飛來啦。”年驊有些開心地看著年宇飛,爾後才看到他身邊的宮思年,看到宮思年的那個瞬間表情一僵,但很快就一閃而過。
“爸,忙嗎?”年宇飛溫柔地看了一眼宮思年,開口說:“有時間的話一起吃個飯吧。”
言下之意是要介紹女朋友給父親認識。
“叔叔好,我叫年不悔。”宮思年乖巧地跟年驊打招呼。
年驊驅車,載著年宇飛和宮思年向市區駛去。影視基地附近大都是酒店和小餐館,年宇飛好不容易來看自己一次,年驊覺得應該帶兒子去吃點好的。而且,他不知道為什麽,潛意識覺得盡可能不要讓人看到宮思年會比較好。
寧臥莊,位於嵐城市中心的一家高端會所,年驊隻要有戲來嵐城拍,都會長期預定寧臥莊的一個包廂。寧臥莊屬於會員製,隻有持會員卡的人才能隨意進出,這也免去了被狗仔騷擾的煩惱。年驊常年駐紮影視基地,幾乎很少回a城的家,所以對嵐城更為熟悉。跟投資方見麵會談,也大都安排在寧臥莊。
“所以你父母是做什麽工作的?”年驊點完單,看著服務員出去以後,立刻開門見山地問宮思年。
“不好意思。”宮思年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說:“家裏隻有我和媽媽,我沒有爸爸,媽媽的工作也不太方便透露。”
“媽媽姓年?”年驊還是不甘心地追問。
宮思年搖搖頭,不再張嘴回答。所有的肢體語言都在告訴年驊,她不準備再說什麽了。
“爸,一上來就問這麽多,很失禮哎。”年宇飛適時地插話進來。
“抱歉。”年驊撇撇嘴,說:“飛飛第一次帶女朋友來給我見,難免有些好奇。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朋友的婚禮。”年宇飛說。
“哪個朋友?”年驊不死心地追問:“你才回來半年多,你的朋友我應該都認識吧。”
“原來澳洲的朋友。”年宇飛看著年驊的眼睛,說:“你不認識的。”
年驊聽到澳洲這個詞,飄過一絲心虛的表情。
“年輕人多談談朋友是好的,都是經曆。”年驊有些尷尬地說。
“我不是談著玩的,”年宇飛握住了宮思年的手,深情地說:“我跟不悔是認真的。下個月,我們想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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