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黑色的瞳孔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的臉看了三秒，嘴唇輕啟，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我看起來就那麽像壞人？”

    “你看起來哪裏不像壞人？你一路跟蹤我，還有，這個姿勢，你想幹什麽？”

    他要是往前走半步，幾乎可以將她完全抱進懷裏。

    “如果是因為這個姿勢讓你誤會，我道歉。”

    男人舉起雙臂，側開身體，下一秒紙甜就被旁邊擠過來的人群擠得如死魚一般貼上了車壁，直接喘不上氣了。

    男人重新將雙臂張開，用後背抵住擁擠人群的壓力，將她重新圈起來，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聲音也不帶任何感情：“沒事吧？”

    紙甜：“……”

    紙甜重獲空間，狼狽地站直身子，理了理被擠亂的衣服，瞪了男人一眼，總覺得這張宛如假麵的臉下分明掩藏著一絲嘲笑。

    “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你是什麽人，你跟著我倒底想幹什麽？”

    男人眼眸變暗：“你知道我是什麽人？”

    “當然，你是驅鬼師。”

    男人沉默了一下：“不錯，我是驅鬼師。既然你知道我是驅鬼師，那你應該能猜到我為什麽盯上你。”

    紙甜心驚了一下，難道他覺察到依附在她身上的非念了？

    “我……我怎麽知道你為什麽盯上我！”

    男人突然騰出一手，不發一言地向她的臉摸來。

    紙甜嚇得往後縮去，可是被他圈在懷裏，她又能避到哪裏去，感覺到男人的指尖已經碰到了她的臉，她急道：“你再不住手，我真的要喊色狼了！”

    男人的手指在離她眼睛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緩緩地蜷起縮回，淡淡道：“你的陰陽眼是天生的嗎？”

    “是。”

    “你不是本城人，你的老家在哪裏？”

    紙甜警惕道：“問這個幹什麽？與你有關係嗎？”

    男人再次向她伸出手，這次不是摸臉，而是向她的胸口伸去。這次紙甜真的控製不住要大叫色狼了，還好男人並沒有喪心病狂到當眾襲胸，而是從她抱在胸前的背包口袋裏抽出她的手機。

    “你拿我的手機幹什麽？我設了指紋——”紙甜看著他毫無阻礙地打開了手機主界麵，瞬間住了嘴。

    “這是我的微信和手機號，我姓葉。”

    紙甜強撐起氣勢：“我要你的聯係方式幹什麽，莫名其妙。”

    “你的眼睛能看到非現世的東西，我需要你的幫忙。”男人在她手機裏存了自己的號碼後，立即拔通了自己的手機，將她的號碼保存了起來。

    紙甜愣了一愣，萬萬沒想到他盯上她是因為她的陰陽眼，頓時惱火道：“既然是有求於人，你這是什麽態度？”

    男人將手機塞回她的背包口袋裏，瞥了她一眼：“那應該是什麽態度？”

    紙甜：“……”

    紙甜懶得再跟他廢話，寧可轉身麵壁，也不想看到他那欠扁的表情，卻被他按住肩膀。

    男人壓低腦袋，將嘴巴貼在她耳邊低語，這姿勢實在太過親昵了，紙甜不自在地伸手推他，卻被他抓住：“我勸你現在不要轉身，你不想再看到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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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紙甜身體僵了一下，微微側頭，車門玻璃上映出一個模糊的女人背影，顯示有人站在她身後，可是她身後是車外，列車行駛在地下隧道裏，那裏怎麽可能站人。紙甜不敢再動，將頭轉回來，瞪他道：“你又放鬼嚇我！”

    “我能感知到她在那裏，卻並不能像你那樣直接看到她。嚇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的眼睛。”

    紙甜猶豫了一秒：“你想我怎麽幫你。”

    “告訴我她的樣子，你昨晚看到她了對吧。”

    紙甜：“……”

    昨晚的畫麵實在太血腥恐怖了，這個男人居然還要她回憶一遍！

    紙甜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長頭發，二十歲左右，身高一米七左右，後腦勺碎了，全身流血……還有，懷裏抱著一個流血的繈褓，繈褓裏有嬰兒哭。”

    “嬰兒哭？”男人微微皺眉，“難道還有一隻嬰靈？可我明明隻感覺到一個鬼魂。”

    紙甜想到那女鬼掀開繈褓後的模樣，強忍住惡心道：“繈褓裏是一堆碎肉，是那堆碎肉發出了哭聲。”

    “原來如此。”

    紙甜看到男人似有所悟的模樣：“什麽原來如此？”

    “你真的想聽嗎？”男人的口氣有些意味深長。

    “算了，你別說了，我一點都不想管閑事。”

    列車開始緩緩進站，紙甜挪了挪身體，不自在道：“我到站了，你可以讓開了。”

    男人這麽雙臂圍著她的方式，要是外人看，一定會以為他倆是一對情侶。

    男人將撐在車壁上的手臂收回，讓出了一個出口，但身體沒動，依舊替她阻隔著旁邊的人群。

    列車停穩，紙甜迅速跳下車，回頭看去，男人站在車門後，並沒有跟她一起下車的意思。很快列車發動，男人的身影隨著列車迅速遠離，很快消失在她眼前。

    紙甜望著空蕩蕩的鐵軌發了兩秒的呆，這時手機響了，紙甜掏出手機，是盧引風發來的微信：“還沒到站？”

    紙甜回：“來了，來了。”便往出站口走去，走的時候突然想到什麽，打開了微信通訊錄，找到新的朋友頁麵，看到浮在最上麵的名字“葉”。

    那人自稱姓“葉”，微信昵稱直接是“葉”，還真是簡潔不做作呢。

    做為新添朋友的常規性問候，紙甜打開了他的朋友圈。除了簽名檔寫著“業務聯係18744444444葉”外，空空蕩蕩沒有任何內容，紙甜反複確認自己不是被屏蔽，而是這人真的沒有一條朋友圈。

    紙甜忍不住喃咕：“這年頭居然還有不發自拍不轉軟文的朋友圈，這男人是老古董嗎？真無趣。”

    另一邊的地鐵上，男人打開了好友昵稱“你們的小甜甜”的朋友圈，屏幕瞬間被少女各種場景各種姿勢各種角度美顏 濾鏡的自拍照霸屏了，無一例外的膚白貌美大長腿。

    除了大量的自拍照，還有跟朋友的各種親昵合拍，不僅有女生，還有男生，除了剛才撞見跟她走在一起的男生，還有許多不同的男生麵孔，麵對著鏡頭做出各種搞怪的表情。

    一個青春甜美，活潑外向，交友圈廣泛的少女形象躍然屏幕之上。

    男人低著頭，指尖在屏幕上滑動，表情毫無波瀾，從最頂頭開始一條條點開，沒有漏過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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