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柳韻的回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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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那蛇仿佛也被美人的魅力所吸引,直接就衝柳韻而去……柳韻本就怕蛇,沒想到那老文書比他更怕,反而顯得更加驚慌……柳韻慌忙拾起紗裳穿上,從行囊中撥出劍來,瞅準那蛇就斬為兩截……可一蛇剛去,另兩條蛇又陸續到來,這就不是個事了……兩人顧不得與神繼續糾纏,匆匆收拾起行李就出門去……
但見他們向店家付了銀兩之後並沒有立即走,而是叫來先前的馬車夫將馬車趕來等在一間客房門口……二人就進入了裏麵……
不一會二人就出來了,頭上罩著遮擋沙塵的巾帽,幾乎都快將臉遮住,匆匆就上了馬車……
小黑子這邊看得分明。心想:就算你倆怎樣遮掩,以為別人就不出你們了嗎……?
馬車又疾馳而去,小黑子也隨去那隱蔽處騎上馬跟去……
“我沒說錯吧,果然是有人跟蹤我們……”那老文書對柳韻說。
原來房裏接連遇蛇襲後,老文書已感不妙……又聞得房頂些許聲響後心裏更是生疑……他懷疑已被人跟蹤,而且多半就是雅風樓的夥計……遂心生一計:先是找到馬車夫說好,並提前將往返銀兩並數給他。然後去了另一間客房找到他先前就看到的一高一矮的兩個人,付給他們錢要他倆假扮自己與柳韻。交易成後,那二人便與老文書和柳韻互換外衣。高的那個扮作柳韻,矮的那個扮作老文書,並以大巾帽遮臉,讓人看不到容貌……
見到小黑子追那輛馬車走後,老文書找來店家去雇來另一輛馬車,然後二人另擇一道繞行……
無巧不成書,有道是人算不天算,他們這一繞道倒是走成與正從後騎馬疾趕來的石良同一條道了。隻不過他們在前,石良在後罷了……
到了一個偏僻岔口,忽而就撞出幾個山賊,迎麵將馬車攔截住……迅速控製住了馬車夫……老文書一看大驚,他本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男人,平順人生中幾時碰到過這樣與強匪狹路相逢的情境……?也就嚇得手忙腳亂,魂不附體……他雖常在言語論談中表達出種種人不該懼怕死亡的理由,但那畢竟是理論上的,與實際相遇還是兩回事。隻有實際相遇了,也才能真正稱出自己心靈的勇氣和膽量的斤兩……這時他甚至還顧不上反思自己的朽弱性,隻是怕掉腦袋,錢財蝕了都還算小事。倘是因走這一趟而把腦袋丟了,那才真的虧大了,得不償失,太不劃算了……但見他大聲叫道:“好漢饒命,英雄饒命……這些錢財物你們但凡盡皆拿去,隻要放走我倆就行……”那山匪頭目就麵露邪笑道:“還算你老識趣,有自知之明,否則定然是要立馬叫你老腦袋搬家,駕鶴西去的……不過我們可不光要錢物,還有她,這位大美人兒……”“什麽……?她……?她是我還未成親的夫人呢……這怎麽行呢……?求求你們,行行好……錢財都到手了,目的就算達到了,就放過我們吧……”老文書打著哭腔苦苦哀求道……柳韻心裏對他的感覺和期待已經涼了半截……
“你都多大歲數了?還想娶這麽年輕美麗的姑娘?這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老牛還想吃嫩草嗎?老不華氣,老不規矩啊……跟你成親……?我們怎麽能忍心看著這麽一朵嬌美無比鮮花活活地插在你這堆又老又臭的牛糞上呢……?跟我們成親還差不多……你老就退位讓賢,也給我們年輕人一個機會,也好教我們感謝你一番呢……”那頭目說道。
“那怎麽行……?使不得,使不得啊……”老文書急得都快哭了……
“嘿,你這老不死的是想敬酒不吃吃罰酒啊!休得再多言!否則,我們認人,這刀可是不認人的……”那頭目說罷就把刀架在了老文書的脖子上,並暗暗地使了些勁微微左右拉了下,鋒刃便有一些些嵌進了老文書頜頸脖的皮膚裏,血也滲了出來……一股鑽心的刺痛讓老文書咬緊了牙,不敢再作聲……
“殺!”另一個山匪走到老文書麵前目光凶狠地做了揮刀拉脖子的動作……老文書更是嚇得渾身打顫,禁不住尿都濕了褲子……“大哥,少跟這老家夥廢話,一刀結果了他便是……這荒郊野嶺的,隨便扔個隱蔽處,鬼都不知道……留他活口對我們還是個麻煩和禍患……萬一他走後報官呢?”另一個山匪對那頭目說道。他手中提的刀就在老文書的眼睛前寒光冷冷地閃……“我不會報官的,我絕不會報官的……”老文書拚命喊道。“你們信嗎?”那頭目垂下刀問眾山賊。眾皆不屑地搖搖頭。他又問老文書道:“你信嗎?”“信,信,我信……肯定,絕對……”老文書雞啄米似地一個勁拚命點頭……
“可我不信!這天底下若真有誰信那他一定是我所見過的最愚不可及的人……”那頭目厲聲說道。“為徹底不留後患,幹脆把這老家夥殺了後肢解掉,大卸八塊,扔那前麵大河裏喂魚得了……那大河裏有的是鱷魚等怪魚,不一刻便就可以讓他整個的殘肢斷體五髒六腑全都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一點痕跡都不留,自然消解,自然循環,生態又環保啊……如此一來,除了我們,誰還會知道發生過這麽一件事呢……?”再一個山匪說道。說完眾山賊皆仰頭樂不可支地哈哈大笑起……
“好主意啊……那麽這位老先生,你可就別怪我們心狠嘍……隻能怪你在一個錯誤的時間進入了一個錯誤的地點……你既知道了我們的秘密,那麽結果便隻能是,不是你死就是我們亡……”那頭目說道。“不會的啊……我絕不會的啊……我若敢報官,天打雷劈,全家死絕,永世不得翻身,輪迴,再生……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都這麽大年紀了,能安度個晚年就知足了,還礙你們什麽事呢……?”老文書早已淚流滿麵,鼻瀧口水混和著淚水沾了一臉,又跪又磕頭又求饒的……著實是狼狽到極點……跟先前的侃侃而論,滔滔而談,實在是形成了極大的諷刺和反差……看得柳韻已對他失望寒心到極點……這樣的人我還能指望他來救我幫我嗎?這樣的人我還能跟他嗎……?
“你們就別再為難這位老先生了,放了他,我跟你們走便是……”柳韻說道。
“那可不成……這事一碼歸一碼。你得跟我們走,他也得死,從這人間徹底蒸發……沒有任何可商量的餘地……一丁一點也沒有……”那頭目說道。
“你們太過份了,欺人太甚!”柳韻邊說邊突然拔出刀砍向那山賊頭目……那頭目猝不及防,被柳韻一刀砍傷了胳膊。幾人迅即舉刀合圍柳韻……老文書嚇得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要照現在的功力,對付那幾個山賊根本就不在話下。但那時柳韻在冷花劍派呆的時間並不長,學了點劍法但都不精深,對付一兩個還行,可對付這五六個還是不行……漸漸地她就落入下風,力有不支……她就想:今番若是抗爭而死也算是在向著愛善正義的方向捍衛,故也算是一種贖罪了……
這個時候,石良恰好也剛趕到……他早準備好了防身的長棍,見狀徑直就衝將進來……他要誓死保衛住柳韻……
石良原本是個膽怯安份的人,從不惹誰招誰也不愛管閑事的。偏偏曾經一回黃昏獨行至一較偏僻處時,遇見了兩個麵相凶邪的人。他遠遠就躲開了,仍被叫住……那高個的就說他裝氣質高,傲慢……石良說我沒有啊。高個就拿出匕首威脅說信不信我捅了你,他便嚇得打抖,心顫,直說你誤解了,我是個老實人,不信你在這四處打聽打聽……另一人見他憨厚老實就勸那高個算了。高個不依,以刀抵石良腰開始搜他身,所幸隻有一點碎銀被搜去了。然後高個喊了聲:“滾!”石良就趕緊走了……這事過後每每想起自己的懦弱,石良就自責自恨不已……然他又想:倘當時嘴硬,也說不定也就遭捅了,說不定也就橫屍路道上了……哪還有今天這思考呢……?
然而今回不同,也不知哪來了那麽多膽量和勇氣?他甚至都作好為救柳韻而犧牲的準備了……然而他畢竟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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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危急時刻,雅風樓的打手們也追到了……畢竟好幾個都是武師出身,很快就將那幾個山賊打跑了……然後將他們一行盡皆帶回雅風樓……
為保護柳韻,石良就說是那老文書將柳韻騙走的。自己當時正去集市買菜,發現他正強拉著柳韻小姐走……因怕跟丟目標,來不及回來匯報就跟去了……畢竟柳韻小姐是我推薦帶來的……她若有什麽閃失,我也有責任……柳韻便說是她自己願意跟他走的……當家的便問:“為什麽?”“因為我喜歡他,願意跟他過……”柳韻說。“這個能理解,但得交夠贖金啊……”當家的說。就問老文書道:“你這一百兩雪銀是什麽意思?你知道她若一走我們這裏的損失是多大……?你給我算算……前幾回有人開口就出五百兩也沒得談的……你這一百兩就想領走人?還偷偷摸摸悄無聲息地就把人帶走了……怎麽說?你真想要人得有誠意啊……她若也願執意跟你走,我也不攔,回去帶一千兩雪銀來取人……”當家的說道。“不用了……我現在不想跟他過了……”柳韻說道。“為什麽?”當家的問。“我不想再說……”柳韻說。老文書就清楚是自己在那危難時刻的表現讓柳韻失望寒心了……他知道挽不回了,就對當家的說:“既然柳小姐不願,那我也不勉強……但之前我留下的一百兩雪銀也該還我……”“你還真的是老不要臉呢……你偷摸就帶人走,這是什麽行為?沒罰你打你算好的了,還敢要回銀子……?我們是運氣好才追到了你們,要是沒追到豈不是也讓你撿大了……?這個驚嚇和損失誰又賠給我們呢……?”當家的說。老文書知她是白翼鉉的親戚,自己惹不起,也就認了。柳韻卻說:“退他一半吧……那錢從我以後的薪祿中扣除……”當家的猶豫了一下也就應了……老文書要謝過柳韻時,她卻已轉身翩然走了……然而下去之後當家的卻並沒有將那一半銀退給老文書……眼睛瞅他一橫,他也就不敢聲張了……隻得啞巴吃黃連,把打落的牙往自己的肚子裏咽……
這邊的錢也沒給柳韻扣,為的就是彰顯她對柳韻的倚重和厚愛。畢竟還是要仰仗她給自己賺錢的……然而怎的,柳韻卻從此就一天天消瘦,體質也越來越差,咳嗽不斷,又痰中帶血,麵黃枯幹,神采全無……大夫看了也沒查出原因……隻是私下悄悄告訴當家的說這姑娘恐怕是不行了還是早作打算的好……柳韻也感到自己多半是患上什麽不治之症和絕症了……這種情形下自然就無法再去為當家的陪客了……而那當家的對柳韻的冷淡也就與日俱增……
柳韻的狀況越來越差,連床也不能起了,上吐下泄,俱都帶血。形容本枯槁憔悴到了極點,看上就象個死人似的……當家的想:這又不能做又不能起的,天天睡在床上,要吃要喝還要花稍藥費的,何時是個盡頭……?再說萬一是死在這雅風樓風裏豈不也是晦氣和忌諱……?這怎麽行?這不是黴我後半生,敗我今世嗎……?便狠心在一個狂風暴雨電閃雷鳴的夜裏趁人不注意將柳韻狠心逐出了雅風樓……
次日石良沒見著柳韻便去尋。幾經打聽才在一個曾經被柳韻幫助過的老婦家裏見到了已經瘦得隻剩皮包骨頭一根筋的柳韻……他頓時淚如雨下,決定辭去雅風樓的工作,專門全力照顧和醫治柳韻。那當家也沒留他,還當他是因自己當初薦舉來的人出了狀況帶給了雅風樓損失故而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了……
石良想:回家也不妥,父母看到如今柳韻這個模樣肯定反對他和她在一起的……為怕被他們及熟人親朋看見,就回家謊稱接到了碧京都一家大酒樓的聘請,要去那邊發展,那邊人多,層次高,有錢人多如繁星……父母自是同意。其實石良之所以要去碧京,一來是因為那邊醫療水平高,二來是那邊好賺錢……
石良就收拾好盤纏,行李,雇了輛馬車,帶著柳韻往碧京城而去……
到了那邊,他租了間房,安頓好柳韻,就一邊給她尋醫,一邊尋思營生掙錢的事。他是廚師,去幫人肯定不成問題,但時間上不自由,怎麽好照顧柳韻呢?遂決定自己幹。買些原材料,自己加工成鹵菜小吃之類,走街串巷賣。由於東西做得誠心,實在,滋味又獨特鮮美,生意倒也紅火。隻是看了不少名醫,柳韻的狀況也不見好轉……名醫們說的最多的都是:就好好陪她過,盡量讓她快樂,想怎麽就怎麽……都這樣了……這話的意思石良明白,就是一種含蓄委婉的宣判死刑了……他喉嚨澀痛,淚水盈眶……心想:就算是到最後一刻我也要陪你到底……能夠服侍照顧在你身邊,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美好和榮幸……
柳韻也漸漸被他感動。她看得出來石良有多喜歡她……而這些竟然都被他一直深藏在心裏,從未向自己透露過一點……他從沒有說過一句我喜歡你,但他的實際行動無疑已經最好地詮釋了這句話……
柳韻也漸漸地習慣,適應和接受了他了……這樣絕境下的扶助和堅持,兩人的關係已經不是親人勝似親人,不是夫妻勝似夫妻。所以每當石良給她洗臉,梳頭,揉捏,錘背,放鬆,洗腳的時候,她也不再象剛開始時那樣感到別扭和不自在了……而石良也漸漸從起初的緊張,忐忑變成現在的平緩平和……之前他是萬不敢做這些事的,甚至單獨和柳韻說上兩句話他都會臉紅。他雖然一直慕戀她,但也一直覺得自己配不上她,不僅個頭,才學,相貌甚至身份等等……現在柳韻落難和陷入這般處境,他才感到自己在跟她在相配的距離上挽回了一點劣勢,稍微有點自信了……當然這並不是他就藉此更希望柳韻象現在這樣得重疾從而他才有機會的意思……他當然更希望看到一個更健康美麗,充滿青春活力和蓬勃朝氣的柳韻……
石良這人其實挺幽默風趣的,隻是因為個頭矮而始終有些自卑。他的手很巧,不僅會烹飪,其它雜事也很在行……編個竹籃,笆簍,做個板凳,桌椅,衣櫃啥的以及砌牆翻瓦,打鐵製具等仿佛都難不倒他。他耐心又好,脾氣又溫和,埋頭踏實做事更多於開口誇誇其談。他總是不厭其煩給認真給她洗臉梳頭,教她雖然憔悴不堪卻仍然還是顯得整整潔潔幹幹淨淨……尤其是洗那腳兒才叫一個耐心細致……一個趾丫一個趾丫地洗,搓,揉……生怕就怕放過了哪個角落……直揉得柳韻都喊難受了,他老兄還在那裏陶醉不已地享受著,欣賞著這雖然已經消瘦卻仍然還是如玉般溫婉細膩晶瀅的纖纖美腳……害得柳韻都已經臉紅了,他才又一個腳趾一個腳趾地細細揩擦,直揩擦得幹幹淨淨,舒舒爽爽,全無一點水漬還舍不得放下,仿佛捧著個精美的藝術品似地聚精會神地鑒賞……“好啦……”柳韻邊說邊抽回腳,他這才興高彩烈地哼著小曲倒洗腳水去了……柳韻有時鬱悶衝他發點脾氣他也不在意,心裏還美滋滋的,盼她多罵一點自己呢……買菜,做飯,洗碗,洗衣,鹵菜,推出去賣……回家還有一大堆……沒白沒黑地做事,也確實是累得他夠嗆的……常常困得不堪,邊休息著邊倒下就睡著了……偏有時柳韻那會兒又剛好口渴要喝水或疼痛要搓揉,服藥的……他就立即起來強忍著困倦給她端水喂藥搓揉的……有時人困得都站不穩,一下栽過去額頭就撞桌角上,疼得他咬唇咬牙的都不願意叫出聲來,隻為怕影響到柳韻……
有時怕柳韻無聊枯燥煩悶,他就給她講故事,各種趣聞軼事天南海北的,很是讓柳韻入迷。見他還有這等口才和見識,柳韻就試著向他傾吐自己那多年一直無法擺脫的思維病態地惡性循環和精神分裂以及道德自罪的痛苦,想聽取他的見解。他便接著柳韻的話說:“假如你說那塊重壓的巨石就是上帝的話,那麽你就是想搬走想砸碎也辦不到的。對人而言,上帝幾乎是一個無限巨大的概念,怎麽去思考其所涉到範圍都比不上宇宙中的一粒微塵之於宇宙本身……與其這樣不著邊際,不如停止去具體詳盡地揣測猜想,隻把住存在本身的奇異就夠了……人的存在,自我的存在,肯定是有一個真相的……隻不過在我看來,這個真相對人來說實在太大了,大到人根本就無法去承載和思維它的。人所能感受到的就是,這一切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很奇異,不可思議。既然不可思議,我們想那麽多幹什麽呢……?把住生命的奇異本身也就算找到人生的重點了……你煩惱的那些事恕我直言其實都是些雞毛蒜皮無關奇異的事,因此不該成為人生的重點……忘掉那些如煙似海的煩惱吧,它們不是生活的重點。一個人的時間和精力總是有限的,隻需去為奇異而活,其它都不要去刻意過多考慮……多點就多點,少點就少點,隻要活在奇異中就夠了……”
“那什麽才能算是奇異呢?怎樣才算是活在奇異中呢?”柳韻問道。
“別人的我不知道,我隻能感覺我自己的。”石良說道。
“那你感覺的奇異是什麽呢?”柳韻問。
“這個還真不好意思說……”石良支支吾吾。
“不行,你得說,你必須說……”柳韻急了,嬌嗔道。
“我的奇異就是你……我感覺到的奇異就是與你在一起……那巨石壓你也就是在壓我……它壓得你走不動,我就拽著你背著你走,直到最後……”石良鼓起勇氣說道,臉就紅了……
柳韻看著他,淚盈眼眶……說道:“你以前為什麽都沒向我表達過一句呢?”
“我自覺不配,便是現在也是如此。因此我心裏總想,隻要能每天都看得到你我就心滿意足了,其它的都是奢望……現在也是……能看到你,跟你在一起,侍候照顧著你,就已經是上天對我最大的眷顧和鍾愛……”石良說道。
“不,你配……”柳韻說道。邊拉著石良一起站了起來,執手含淚相視。石良的頭頂才及柳韻的下巴,隻能仰麵看她。柳韻知他自卑個矮不配她,便抱住他說:“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巨人……不管別人怎樣看你……你要充滿對自己的自信心……以後即便我走了,你也要充滿信心地繼續活在你的奇異中……”石良聞言大驚……“你要走,你要離開我嗎……?”“傻瓜,不是的,我是說我自感活不久了……總會離開你的……不過能在這生命的最後與你相逢相識,在一起,也是我的幸運。如果有來生,我還願再與你相逢,再續上這段緣……我們相識的時間並不長,但我總感覺我們好像已經相識很久……跟你在一起我很放鬆,不需要壓抑也不需要裝……你是這樣地能幹又耐得煩……很讓我有些動心……謝謝你這最後的一路陪伴……我將來在另一個世界也會祝福你找到一個真心對你好的另一半的……”柳韻說道。
“我不要什麽另一半……你走後,我將此生不再娶。因為在我心中已經沒有人再能取代你了。我甘願終生與你為奴,也不願終生與她人為夫……”石良說道。
入夜,石良攙扶著柳韻來到城郊外看天空的繁星……那龐巨的星河神秘至極……仿似在旋轉,又仿似在變幻著各種奇異的圖案……巨獅巨熊巨狼巨人巨花巨十字架……讓人歎為觀止……柳韻偎依在石良懷裏說:“真美啊……這些景象也曾在我的夢境裏出現過……看來今天我是夢想成真了……看來我又要重新回歸我來時的地方了……石良哥,你說人死後靈魂能不能飛到那些星河上隨它們一起旋轉一起飛到很遠很遠的地方……?”“我不知道。但願能吧。人是來自這宇宙的,也回到那裏。本就沒有,最後也沒有。假如有上帝,靈魂就應該可以實現那些願望……人不在了,星空依然閃爍,璀璨……上帝依然光芒萬丈……人藉著上帝的恩典,或許可以看到比現在更多更神奇更壯觀的一些東西……”石良說。
“這個世界為什麽在帶給我們那麽多神奇瑰麗曼妙和美好的同時還要帶給我那麽多的痛苦,恐懼,不幸和悲傷呢……?難道說非要有痛苦不幸恐懼悲傷的映襯才能更加突出彰顯那些神奇瑰麗曼妙美好的可貴嗎……?難道希望的真正價值和含義正是包含在那絕望的背後的嗎……?”柳韻說道。
“我認為這善惡苦樂美醜潔汙等一體兩麵的存在也許是人無法擺脫的一個生存事實和宿命。這種對比對抗更增加了這世界的精彩和活力……沒有惡的映襯,我們就不懂得善的可貴。沒有醜的反照,我們就不懂得美的珍惜。正如沒有靈魂最終歸向何方的懸念的未知和不安,又怎能帶給我們無盡的猜測與想象的快樂和妙趣……正因為有了彼此對立相反的搏弈與轉換,這世界才有了更多的迭蕩起伏……因正為有了無窮無盡的懸念的不安,也才有了無窮無盡的可能性的想象的美好與拓展的餘地……”石良說道。
“真想就這樣看著天上的群星組成的壯美瑰麗的奇幻圖案離去啊……我從那之中來,還想回到那之中去……隻是跟你相遇的時光實在太短暫了……還沒有開始,就要結束……也許這就是命吧……恨隻恨人在這命運之中來去聚散都不由得我……真想在另一個世界,還能跟你相遇……你的恩情,我在那裏報答你……”柳韻說。
“怎麽報答呢?”石良問。“做你的新娘,你看可以嗎?”柳韻說。石良就露出微笑……“真的可以嗎?”柳韻點點頭。“那我們就拉勾約定吧……”石良說罷就拉起了柳韻的手……“不過我想現在就能如願呢。我想能與你麵對麵地就牽手……我不想等到以後一個人穿著婚服舉行那儀式……”石良又接著說。“那好……”柳韻說。
次日石良就去買來婚服,舉行了儀式。柳韻特意化了妝,頂著紅蓋頭。他們就一起跪拜了天地,接著分別向著各自家鄉的方向一起跪拜了父母,然石互拜……完畢,石良就徐徐揭開她的蓋頭,瞬時就被她的美驚歎了……“你真美,全世界最美的新娘……”石良說。“不……”柳韻搖搖頭。“我可以喊你一聲娘子嗎……?”石良說。“嗯,喊吧……”柳韻說。“娘子……”石良輕聲喊道。“嗯,夫君……”柳韻柔聲應答。“喊你一聲娘子,我感覺自己便是這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石良說。柳韻就拉起石良的手溫柔地笑著說:“那我們洞房吧……”“好。”石良有些害羞地答道。
二人上了床,柳韻就幫石良解去婚衣,然後讓石良解自己的婚衣,石良羞得滿臉通紅,解衣的手顫抖得不停,半天也解不下來……柳韻看他這樣緊張,不禁嫣然一笑,就自己解去了衣服,也有些害羞,就背轉身去伏在床上,等待石良的主動……殊不知石良顫抖著遲遲不敢動,單是看……柳韻就拉光自己的衣服,完全赤裸地展現在他麵前……她要把自己最美的身體展現給他……她要讓他至少在這一刻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新郎……石良欣賞著她那雖然因病而顯得纖瘦的身體,但仍被那曼妙動人的美麗深深地震撼了……他甚至都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竟然就是真的……隻是不住地發出激動的驚訝和讚歎……柳韻輕輕地扭動著身體,等待著石良的愛撫……可他卻欲摸又止地窘迫得不行……“來吧……”柳韻回首對他喊道……他就看到了她嬌美動人的樣子,再也控製不住,終於伏了下去……
也不知是老天開眼還是什麽?往後的日子裏,柳韻的身體竟然奇跡般地一天天恢複……最後竟然全癒了……就重又變得生龍活虎,精神煥發,神采奕奕起來……石良心頭的那個幸福實在不知有多大……夫妻二人齊心協力,生意也越來越紅火……
然而真是命運弄人,有時真是因禍得禍,有時又真是因福得禍。柳韻的美麗出眾自然招來碧京城不少王孫的側目。於是就有人打下歹毒主意,要弄死石良搶得柳韻。一日柳韻先行回家安排家事,可遲遲等不來石良的回來……等來的卻是石良的死訊。人說石良在街上因買賣問題與一夥人發生了糾紛,然後起了手腳衝突……最後竟然被人用刀捅亂捅,身中十多刀,暴死街頭……可憐石良臨死還捂著肚子呼喚柳韻的名字……而那肚腹已被刀捅得腸子都鉛出來掉了外頭……
柳韻哭得死去活來,痛不欲生……報官後也一直沒有音訊……衙門說石良多半是遇到了外地流竄至此作案的匪徒了……人也許早逃走了……至於逃到了哪裏,一時的確也不知道……隻能等待案情的調查進展……而這一等就遙遙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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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bsp; 接著厄運又臨到了柳韻。一日,就在她去打聽線索的路上,在一個僻靜處,突被一群蒙麵匪徒團團圍住,為首便是那指使人殺害石良欲奪柳韻的王孫。那王孫說:“識相就乖乖依從我,作我夫人,榮華富貴享受不盡……不識相,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期……”“是你使人殺害了我丈夫嗎?”柳韻問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你這般高挑美麗,竟然嫁與那矮矬窮作了妻子,真是腦子裏進了水斷了神經啊……”那王孫說道。柳韻便撥出隨身攜帶之劍大喝一聲:“我要替我夫君報仇!”便砍向那王孫。那王孫功夫甚是了得,即便單挑,柳韻也未必是他對手,更何況他手下還有一群強橫慓悍的壯漢……不久柳韻就陷入危境之中……正要落入那王孫惡手時,恰好當時卓綺欖與方奕璨來碧京城辦事偶然路過那裏,竟然發現那群打鬥的人中被圍困的是柳韻,就迅疾出手……柳韻見竟是綺欖和奕璨,喜不自勝,就對她們大喊:“他們殺害了我夫君,不要放過他們,替我報仇啊……”那些人怎是綺欖與奕璨的對手,幾下就被打得屁滾尿流,狼奔塚突……柳韻瞅準那王孫背心就是一劍,直透到前胸,那王孫倒地立亡。柳韻抽撥出劍,再要刺時,被綺欖和奕璨拉起就跑……邊跑綺欖邊說:“這樣子,這王孫來頭不小……趕快隨我們逃命,再留在這裏,隻會等死……”
“這回再也不能讓你離開冷花劍派了……這裏才是你的家啊……你走了後知道我們有多想你……尤其是珮潔姐,幾夜不能入眠,還時常一提起就掉淚……你怎麽能拋下我們一個人就走……”綺欖說道。
“我錯了……我再也不離開你們和珮潔姐了……但不知她還能原諒我否……?”柳韻說。
“她歡迎和高興還來不及呢……”奕璨說。
就這樣,在繞了一大圈後,柳韻又回到了冷花劍派……
柳韻心中思維病態和精神分裂以及道德自罪的痛苦的困結直到遇到飛龍後才真正逐漸打開。那就是飛龍告訴她這世俗人間本就是一個殘破局限斷裂欠然裂傷悖逆的體係,在這個體係中永遠也找不到完美。因此尋找完美沒有錯,但方向隻在超越這世間的彼岸,超越這人性的上帝。在這世俗人間,人唯能做的就是糾錯,而不是完美……飛龍還告訴她,人越具有能模仿大自然運行運轉運作的精細能力,就越是在向上帝靠近。人越是在芸芸人海中有惟我特別,惟我不同以及有一種想統攬眾生的感覺,他就越是在背離遠離上帝。人越是在芸芸人海中有每一個人都具有與我一樣的同等的特別,因而每個人與我一樣都應該是得到同等的尊重,他就越是在符合和走向上帝。上帝是什麽?上帝就是在人心中要不斷去打破關於人對上帝的任何一切認識理解的固化觀念和僵死陳規教條的東西……
飛龍又告訴她理性和科學正是具有這樣一種突破固化和僵死觀念的作用的東西,因此是它們才會最終真正改變人類世界……但理性和科學本身並不能成為這個宇宙世界的終極真理,而隻是一種認識方式和運用方式,而且這種認識方式和運用方式並不是人發明的,但卻是人發現的。也就是說人隻是發現了規律而並不是發明了規律。人發現了一些規律,然後利用,運用這些規律,原材料製作了一些新的組合事物。這種情形也可以說成是一種發明,創造。這種發明創造是對大自然規律的學習和模仿,但卻不是對大自然的規律本身的發明和創造。是人的目的的一種實現,但卻不是宇宙的目的一種實現。是對基本原材料的發現和利用,但卻不是對基本原材科的發明和創造。是對宇宙大自然精妙秩序的觀察發現與模仿學習,但卻不是對宇宙大自然精妙秩序的設計,發明和創造。
飛龍告訴她說:因此,同樣是發明創造,人的發明創造與上帝的發明創造是有本質的不同的。某種意義上甚至可以說人之所以能發明創造乃是因為上帝能發明創造,人是被上帝賦與了這種能力的,人身上因而也就帶有些許的上帝的特質特征特性。觀念秩序的根基錯了,再長的曆史也隻是在延續錯誤,除非它會中途糾錯。但中途糾錯涉及到一個要回歸源頭來清理起始根基的問題。
飛龍還說這昭碧大地還是以徐福當年帶來的儒文化為主的。儒文化的觀念秩序在起始根基上屬於絕對價值終極價值中心永恒主宰等就在宇宙之內這麽一個等級秩序中,所謂天人合一就是要在人的世界仿照這個等級秩序來建立永恒之製……事實上也就是要建造上等級秩序的永恒奴役。在這種情形下真正具有效力的監督約束製衡永遠也無法成為可能。假如沒有上帝的存在,人間君王的合法性便無可置疑。假如有上帝的存在,人間君王的合法性便被徹底否決和推翻,因他是不可取代僭替僭越上帝的。人們既然要聽上帝的就不能聽他的……上帝之下沒有二把手三把手……等等地位等級的層層排序,隻有一視同等的人人平等。
珮潔接過飛龍的話又對柳韻說:總之,中心在宇宙內造就的就是等級秩序壓製的監督約束製衡防範。既是單向的單行道的等級壓製,作為位處等級下端的人與階層又怎麽來監督約束製衡防範等級上端的人與階層……?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也是荒唐可笑的……普天之下四海之內人性俱皆相似……人同此心,情同此理,放之天涯皆準……但為何有的地方的坑蒙拐騙假冒偽劣豆腐渣質量等事件就是少,而有的地方就是多?倘你說乃因兩地人性水準高低不同,道德水平有異,素質高低有差距,那為何在那水平高之地的人們身上也曾發生過殘忍暴行,欺詐和欺騙……?他們的人性難道就不會貪婪不會作假……?非也。之所以他們的假冒偽書坑蒙拐騙豆腐渣質量少乃是因那樣做不會被包庇,而會被反向製衡者抓住一個醜聞就死打不放,從而失去更多……所以不是他們不想那麽做而是他們不敢那麽做。這就是反向力量的對抗製衡的作用,意義與價值所在……反觀那種靠單向的單行道的等級統轄統攬與壓製來製造服從聽話奴役式的平衡穩定與和諧的做法,由於缺乏反向對抗揭發監督約束防範的製衡力量,就容易形成權錢交易的上下互利與包庇,從而使這些現象屢禁不絕……
珮潔說完,飛龍接著告訴柳韻:一個權字,就可以概括完這碧天大地和社會的全部……一句幽暗,就可道盡人性所有的特質特征……權要製衡,人性要製衡……而這一點,僅靠人性自覺與信仰的律束是不夠的。一個人的思想與信仰無論自覺到怎樣的深度高度都不可能改變他人性幽暗的特質和事實……正如都不可能改變人性的吃喝拉撒七情六欲一樣……因此不管我們怎樣啟發啟迪啟蒙他人,不管我們怎樣反省審視和思索自己,不管我們對宇宙規律的認識發現推進到何種程度,都同樣無法改變我們人性幽暗的特質與事實……所以,現實世俗世界的正反向相互製衡力量必不可少。失去了正反向力量的相互競爭,社會將失去活力……失去了正反向力量的相互製衡,社會將失去公平……所以不要討厭和拒斥與你相反的人……他們的與你相反,不是他們自己要想這樣,故意要想成為你的噩夢,而是上帝對他們的設置,正如上帝也把你設置來與他們相反一樣……難道你想說是你自己故意就想這樣與他們相反嗎?不是的……那隻是你的天性就是那樣而已……而你的天性並不是你自己對自己的發明創造,它隻是上帝對你的安排,設定和鑄就而已……既然你們一正一反的針鋒相對就是上帝的意圖,你為何還要想去違反上帝這意圖,而對異己者毫不留情,斬盡殺絕,非要搞成大一統一言堂家天下和共團圓不可呢……?你為還要去那樣地仇恨不爽與你迥然而異,截然不同,針鋒相對的人呢……?為何要愛他們?因為他們是上帝所造。為何要愛自己?因為自己也是上帝所***他們愛自己這就是在愛上帝。這,就是要愛人如己和愛你的敵人的原因所在……愛與自己相反的爭鋒相對的人,這種境界和視野,比隻會愛與自己相同相似相近的人,高出許多……
聽過飛龍與珮潔這麽說以後,柳韻從此對昭熳,若窕她們的看法也改變了……漸漸地也能主動地向她們微笑示好了……雖然並未達到與珮潔,綺欖,奕璨,琳馨,夢盈等人那樣的融洽程度,但相比之前,也是改善了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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