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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妙的這番話,在來蘇宅見到蘇三媛之前,已經排練過無數次了。明明可以說的更幹脆,可是剛剛就那麽不受控製的說了出來。

    素妙撇了撇嘴,看到自己一手交出來的半個徒弟,魚,正抬著頭,一雙大而明亮的雙眼,茫然的看著她。

    素妙甩袖,轉身離開。

    聽不到身後的聲音,素妙腦海中回蕩曾經被師父派到白衣教跟著白城安去忙碌江湖瑣事的那些歲月。那時候小,不知道那樣的畫麵,再想重溫,或許隻能等到來世。

    蘇三媛沒有看素妙離去的方向,隻是有一股風吹來,夾雜著一股熟悉的藥香味道。

    下意識地,蘇三媛朝著那邊看去。以為是白城安來了。

    素妙已經消失在盡頭,魚站在那裏,正一臉癡癡的望著來時的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魚兒,白城安什麽時候回來”

    葉子紛紛飄落下來,有幾片落到肩上、腳邊,或是被凜冽的風吹得更遠的地方。

    魚兒俯身,目光如水波揚動,伸手,將蘇三媛肩上的那片葉子撿了起來。

    魚兒答道,“姑娘,壇主的事情不是奴婢該知道的。”魚兒抬眼,看得出蘇三媛眼底閃現的失望,魚兒才說道,“這一次壇主帶了很多白衣教高手,比往年任何時候都還要多。奴婢猜想,壇主應該要很久很久才能來找姑娘。”

    很久很久,是多久

    蘇三媛低低的問自己,究竟是真的想白城安,還是覺得白城安比任何人都好使喚

    這裏的新年快到了。京城那邊打點好的蘇孟已經派人帶了書信回來,蘇宅也開始恢複了蘇孟在時的氣氛。老太太打點著蘇宅中大小事務,試圖在新年到來之前快點到京城,一家人過個團圓年。

    胡玉名靜靜地隨著老太太邊上幫忙打點一些瑣碎事情。

    蘇三媛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場夢,好多事情都變得不真實起來。曾經她想往死裏整的胡玉名,如今已經沒有任何值得她恨得地方。蘇三媛想,會不會前世跟張齊修在一起的胡玉名,後來也由於種種原因,沒能夠跟張齊修走到一起

    魚兒捅了捅蘇三媛,“姑娘,那邊老太太跟太太正在喊你。”

    蘇三媛飄遠的思緒被拉回現實,款款朝著老太太跟胡玉名的地方走去,福身行禮,“祖母,母親。”

    “恩。起來吧。”老太太慈眉善目,嘴角浮著笑意。

    蘇三媛起身,跟著老太太身後。目光跟胡玉名在半空中對視,耳邊響起老太太笑語,“媛姐兒,等到了京城,祖母就替你尋戶好人家。”

    蘇三媛愣了下,乖巧的低垂眼簾,“謝過祖母。”

    “真是的,你這孩子,還跟祖母說這些客套話”老太太心情大悅,扯著蘇三媛的手,再抬眼仔細看著蘇三媛精致的五官,越看越喜歡起來,扭頭從胡玉名說,“媳婦,你瞧瞧咱們媛姐兒,天生的麗人。給那個看了,會不喜歡的”

    胡玉名看了眼蘇三媛,沒有說話。

    老太太沒有理會胡玉名的態度,扯著蘇三媛的手,“媛姐兒,你先去院兒,祖母先把這些內宅這些瑣事打點好。”

    蘇三媛依言,福了福身,便帶著魚兒跟珠兒離開。

    “等等!”胡玉名喊她。

    蘇三媛止住腳步,回頭,疑惑的朝胡玉名看去,“母親可有什麽事嗎”

    胡玉名微眯眼眸,細細的看著魚兒,“這丫鬟,我怎麽看著這麽眼生你是打哪裏弄來的也不知道向我說一聲嗎”語氣冷厲。

    老太太停了手頭的事情,沒有說話,看著蘇三媛以及那個陌生的小丫鬟。

    “……這丫鬟我看到可憐,就賣回來了。”蘇三媛看向老太太,“祖母,媛兒真的很喜歡這個小丫鬟,能不能就把這小丫鬟留在媛兒身邊”

    魚兒勾著頭,沒有說話。

    胡玉名想說些什麽,就被老太太的聲音打斷,“這多大點事,那小丫鬟你就留在身邊,別給蘇宅上下添亂就得。”老太太指的是平兒。

    胡玉名聽出老太太話中的意思,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礙於老太太沒有很直接的講出來,胡玉名也隻好自己生悶氣不說話。

    “媛兒謝過祖母。”蘇三媛領著魚兒跟珠兒退下。

    出了長樂院,蘇三媛朝著自己住的地方走去。魚兒湊到蘇三媛耳邊低聲道,“姑娘,我見過太太跟張公子去找過護法。”

    蘇三媛停下腳步,支開珠兒,“魚兒,張齊修不是跟白衣教勢不兩立嗎怎麽會跟母親去找白衣教的護法你該不會是看錯了吧”白衣教下屬說話向來嚴謹,蘇三媛覺得太吃驚,才會忍不住質疑。

    “不可能。”魚兒堅定道。

    “那他們能平安離開白衣教”蘇三媛吃驚起來。

    魚兒搖搖頭,“護法帶他們去見教主,應該是平安離開了。”

    教主

    就連白城安都沒有見過的人,張齊修跟胡玉名居然見到了

    蘇三媛想繼續問下去,可是魚兒臉上的表情,卻很清楚的告訴她,這件事情魚兒知道的並不是太詳細。

    夜裏,蘇三媛很早的睡下了,卻在半夜裏被噩夢驚醒。醒來的時候,魚兒正站在邊上守著她。魚兒眨巴著眼睛,神情透著幾分倦意,“姑娘,這幾****都做噩夢了是有什麽煩心事堆在心裏解決不了的嗎”

    蘇三媛低垂眼簾,濃密的睫毛遮住眼睛中的落寞。好久,蘇三媛翻身躺下睡覺,騰出床鋪一大半空間,背對著魚兒說,“魚兒,躺下一起睡吧。”

    魚兒沒有吭聲。

    床鋪動了下,身後空出來的位置有了實物感覺。蘇三媛睜開眼,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空氣,心裏頭說不出來的恐慌。這幾日噩夢,都是夢到同樣一件事情。夢裏頭,那個傳說中的白衣教教主背對著她,用刀子一刀一刀的把被綁住手腳的白城安割傷,血的顏色染紅了蘇三媛整個夢境,然後再轉頭那瞬間,蘇三媛看見綁住白城安手腳的繩子斷開,白城安身子失重,傾斜著摔落地上沉沉睡去,似乎再也醒不來了。

    “白城安,怎樣才能讓你逃離白衣教的束縛?”蘇三媛低低的在心中問自己,然後沉沉地閉上雙眼陷入夢中,去尋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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