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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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一晃神,沈又晴抬眸就見裴遇自略顯昏暗的場內徑直走過來,然後站在燈光下。對方逆光看過來,沈又晴有些瞧不真切裴遇臉上的表情,隻知道男人微微喘著氣,在彼此眼神錯開的時候,抬手擦了把額頭上的細汗。

    另一側是直接撩起衣擺擦臉的薛傑睿,比起裴遇來喘得更厲害,看表情應該是輸了,忿忿不平道:“今天吃撐了,跑不動,下次再來!”

    裴遇臉色如常:“願賭服輸。”

    沈又晴多嘴插了一句:“你們賭什麽了?”

    薛傑睿沒搭話,看裴遇一眼:“……靠!”

    雖然好奇,但沈又晴也沒多大的興趣八卦薛傑睿和裴遇之間的事,衝薛傑睿指了下自己身邊還剩了一大半的草莓,沈又晴感覺後麵有人小心翼翼用指尖輕戳了戳她的肩膀。

    沈又晴這才想起來。

    “對了……”沈又晴起身小跑至裴遇的身邊,這舉動讓裴遇不明所以地多看了她一眼。

    昏暗燈光打在裴遇的側臉上,輪廓簡潔幹淨。沈又晴走近,並沒有想象中她不喜歡的汗味。

    沈又晴小聲道:“有人讓我幫忙要你的微信號。”

    一邊說著,沈又晴下意識仰頭將嘴湊近對方的耳朵。為配合她的動作,裴遇不得不稍稍低下腦袋。

    “幫了忙有好處?”

    “啊?”沈又晴愣神,“沒有。”

    “沒有。”裴遇重複她的話,又像是答複,“不玩,不給。”

    裴遇拒絕的徹底,沈又晴一時沒接上話。

    “土包子沒有微信號。”裴遇漫不經心道。

    沈又晴:“……”

    說實話,這樣的理由太假,她是萬萬不信的。

    沈又晴沒好氣,隨意抬了抬下顎示意:“你自己跟小姑娘說去!”

    說罷對上裴遇的眼,卻見對方也恰好垂眸,撞上她的視線。

    沈又晴怔然,意識到自己是不是湊太近了。裴遇先她一步退開,然後抬腳往那女生的方向走。對方還站在她剛才坐過的位置,發現裴遇靠近,臉蛋羞得緋紅。

    沈又晴順著裴遇所在的方向看去,隻見裴遇在女生麵前杵足正說著什麽,男人似乎對這種情況司空見慣,臉上沒什麽過多的表情。

    薛傑睿莫名其妙走到她身邊,手裏還抱著那袋子草莓,吃得津津有味:“怎麽了?”

    沈又晴回答:“那妹子看上他了。”

    薛傑睿嘖嘖嘴:“可憐。”

    沈又晴:“???”

    薛傑睿說:“沒戲的。”

    沈又晴也挑了個草莓送進嘴裏:“你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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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傑睿理所當然道:“都說了他瞎啊!”

    沈又晴沒忍住,打了個嗝。

    須臾後裴遇拿了瓶沒開過礦泉水折返,女生戀戀不舍的又朝這邊望了幾眼,這才跑去遠處同伴處,失望搖頭。

    薛傑睿鄙視:“你怎麽好意思拿人家的水?”

    裴遇不以為意問:“你要嗎?不要我喝了?”

    薛傑睿聞言急忙搶過水:“好兄弟!”

    沈又晴禁不住吐槽:“塑料兄弟情。”

    薛傑睿一次性喝掉了大半瓶,裴遇環視一周,這才問:“你鄒老師呢?”

    沈又晴一怔,答:“說接個電話……”

    裴遇頷首,沒說話。

    沈又晴納悶:“……可是已經很久了。”

    裴遇若有所思皺了下眉,走了幾步,勾腰拿起整齊擺放在地上的外套,隨意搭在肩上。薛傑睿一瞅不樂意了:“你怎麽能拿我的衣服給他當墊子?”

    “不髒的,我看了,”沈又晴壓身嗓音,“我怕裴主播有潔癖。”

    “有嗎?”薛傑睿費解道。

    “他剛才吃飯,用紙巾擦了三遍桌子。”

    薛傑睿想了一下:“那你有沒有注意我擦了幾遍?”

    沈又晴一時沒答上來,陷入沉思。

    薛傑睿感歎:“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沒一個好東西……”

    沈又晴:“……”

    沈又晴:“別亂用成語!”

    薛傑睿一臉“我就靜靜看你狡辯”的表情,沈又晴無力扶額:“所以你擦了幾遍?”

    “哦,”薛傑睿無所謂道,“我一遍也沒擦。”

    沈又晴:“…………”

    能忍?

    沈又晴不願再跟薛傑睿貧嘴,跟在裴遇後麵去找鄒昌銘。手機屏幕的幽光照在裴遇英俊的麵容上,對方神色複雜:“沒有接電話。”

    沈又晴心有不安,但想想鄒昌銘那麽大個人了,還是濘大教師,在學校裏應該也出不了什麽事。沈又晴猜測:“會不會是馬上回來了,所以沒有接?”

    薛傑睿點頭,接話:“也可能在上廁所。”

    話音未落,裴遇突然加快了步伐。

    順著裴遇的目光看去,沈又晴隱約望見了一個佝僂的身影,坐在樹蔭下的長椅上,將整個人隱於一片黑暗中。鄒昌銘勾著腰,用掌心按住了雙眼,像一隻直不起背脊的大蝦。

    聽見動靜,鄒昌銘迅速抬起頭,借著微弱光線沈又晴隱約看見對方泛紅的眼眶。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鄒昌銘語氣很輕,像是在極力掩飾自己內心的情緒:“你們怎麽來了?”

    裴遇的聲線沒有太大波瀾:“比完了。”

    鄒昌銘愣了一下,有淡笑的聲音,道:“那走吧。”

    沈又晴屏住呼吸,又聽裴遇開口:“誰打來的電話?”

    鄒昌銘歎氣搖頭。

    裴遇嗓音不悅:“又是那個人?”

    沈又晴一頭霧水,半晌後才從雙方的對話中窺探到丁點信息。自溫阮離世後,溫阮母親把所有過錯都推給了鄒昌銘,後來其丈夫被捕,女人心力交瘁,更是痛斥鄒昌銘悔了她的整個家庭。

    “張海根辦了取保手續,昨天已經出來了,”裴遇說,“聽說是高血壓,狀態非常不好,所裏怕出事,不敢收。”

    沈又晴沒明白,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薛傑睿,小聲問:“張海根是誰?”

    薛傑睿本來想搖頭,思考了幾秒,恍然大悟:“溫阮她爹。”

    沈又晴錯愕:“她爹姓張?”

    薛傑睿解釋:“溫阮母親是二婚。”

    沈又晴咬唇沒吭聲,正竭力在腦海中整理所有細節,企圖探知到其中一二。耳邊是鄒昌銘深深的呼吸,靜了須臾後,染上不易察覺的顫抖嗓音:“其實她母親說的沒錯,如果不是我的自以為是,如果我再多點耐心,也不會察覺不到她的不對勁……”

    鄒昌銘的語氣緩緩,但卻更似無聲的暗湧,在心底掀起翻天巨浪。

    和所有情侶一樣,縱使剛剛陷入熱戀時有多粘膩,但時間一長,都有疲倦的時候,也就是外人口中所說的磨合期。那時他常常為工作的事情煩心,而溫阮也臨近實習期,家裏不願女兒離身邊太遠,極力勸她回去,溫阮母親更是搬出自己的淒苦人生,這二十多年養大她的累溫阮不是不知,繼父自失業後便開始嗜酒好賭,一個家常年靠一個女人支撐,溫阮心有不堪,也鮮少向外提及自己的家庭。

    後來溫阮說心疼母親,鄒昌銘便表示尊重她的決定,如此吵來吵去,倒不如兩人先分開一段時日,好好想想。這番話讓溫阮第二天便收拾了行李離開了濘市,再見溫阮已是一個月後,像變了一個人,消瘦了許多。鄒昌銘曾提出一次複合,但被溫阮拒絕了,卻不想隔日溫阮又找上門來,問他還愛不愛自己,像瘋了一樣。

    鄒昌銘那時覺得,一段感情既然沒有結果,總該做個了斷,這樣對彼此都好。自此他便有意無意避開所有關於溫阮的消息,但溫阮有時仍會給他發一些聊天信息,回憶當初,或質疑他曾經說過的情話究竟是真是假。起初鄒昌銘還會回幾句,後來對方的語氣愈發尖銳,他也就不再多理。

    然後就有了那條新聞——

    女大學生跳樓輕生,他被千夫所指,一度冠上十惡不赦的罪名。

    “我這幾晚又夢見了她,她說她恨透了我。”長久的沉寂後,鄒昌銘顫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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