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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猜得沒錯,”顏如玉將工作手冊甩到陸行舟桌子上,“果然找不到失主。”

    陸行舟拿起手冊翻了兩頁,皺著眉頭吐槽:“就不能好好練字嗎?你這字寫得跟鬼畫符一樣。”

    “組長,我就是鬼啊!”

    “哦,”陸行舟看她一眼,“你的鬼生簡直陽光得像個人類。”

    “謝謝。”

    “不用謝,我不是在誇你。”陸行舟道,“找不到失主的意思是沒有人認領?”

    “對,按理說就憑碗上這麽多寶石,肯定很多人冒領才對,但那些公司的負責人齊刷刷地表示從來沒見過這個碗。”

    “這就有意思了,那個密棘基金會呢?”

    “別提了,基金會負責人是個女的,一看到我的美貌,整個人就充滿了敵意。”

    “……請你注意語言中立簡練,不要過多地自我吹捧。”

    “有時美貌也是一種錯,好吧。”顏如玉去接了一杯水,一口氣灌下,繼續道,“我過去的時候,基金會在忙著布置一個什麽拍賣會的會場,那女人凶巴巴地說他們那兒從來沒有丟過任何東西,然後就非常粗暴地把我給趕出來了。”

    “你覺得有問題?”

    “這可是密棘基金會!”

    “密棘基金會怎麽了?”

    “他們致力於保護生物,看到一個用頭骨製作的碗,第一反應難道不是譴責甚至追究嗎?為什麽會直接把我趕出來,簡直像是在甩掉什麽燙手山芋。”

    “這麽說,確實很可疑。”

    “我跟你講,那地方絕對有問題,整個大廈都有問題,”顏如玉怕冷似地抱了抱雙臂,“裏麵店鋪十家有八家在停業,一個客人都沒有,我一走進去,感覺就像走進了深山老林,頭頂全是參天大樹一樣的窒息感。組長,你要不要親自去看看?”

    “好,”陸行舟點點頭,“他們不是要開什麽拍賣會嗎?我帶你去開開眼界。”

    密棘基金會的拍賣會卻不是誰都可以參加的,這個機構施行的是會員邀請製,沒有收到邀請的客人連進場的資格都沒有。

    顏如玉去活動了一圈,沒搞到邀請函,束手無策地回來了。

    陸行舟胸有成竹地表示:沒事兒,看爸爸的手段。

    於是在小黑屋裏閑得摳腳的任不仁再次被拎進了審訊室,一抬頭,看到坐在桌邊的陸行舟,隻見他雙腿交疊,腰杆筆直,姿勢優雅得仿佛坐在八十樓的觀光餐廳裏品紅酒。

    然而現在他手裏沒有紅酒杯,隻有幾張薄薄的處罰單。

    “任不仁,”陸行舟甩出一張罰單,“非法飼養越界動物,處罰金50萬。”

    “我去你的!!!”任不仁暴跳如雷,“那醜狐狸特麽跟我沒關係!我最大的錯誤就是看他快死了給喂了幾瓶靈丹妙藥,誰知道他直接就化形了,還特麽那麽醜!早知道我那藥留著賣給誰不好啊我喂給他那雜毛畜生?”

    陸行舟甩出第二張罰單,繼續道:“給黃皮子掩飾犯罪所得,處3年有期徒刑,並罰金80萬。”

    “你瘋了?就憑你這個破特偵組你敢給我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判刑?我還沒上法庭呢?你真當我是吃素的?姓陸的我告訴你,惹急了我跟你魚死網破!!!哎……哎……你幹什麽?”

    陸行舟安靜地看他表演完畢,拿起罰單,當著他的麵,一點一點撕碎。

    任不仁立刻冷靜下來,眼神警惕地盯著他的手指:“你有什麽事情要我做?”

    “真不愧是我的老搭檔啊!”陸行舟微笑,“對我實在太了解了。”

    “別搶我台詞。”

    陸行舟勾勾手指。

    任不仁湊過來:“到底什麽事?”

    “密棘基金會,你知道吧?我要下一次拍賣會的邀請函。”

    任不仁眸光閃了閃,壓低聲音問:“你要幹嘛?”

    陸行舟屈指在他的大腦門上彈了一下:“再裝。”

    “我靠,我裝什麽了?”

    “若說藏狐看不出頭骨碗的來曆,我信;若說你看不出,打死我都不信。”

    任不仁一臉真誠地傻笑:“我是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兄弟,我的修行你是知道的,勉強糊口而已。”

    “沒看出來就算了。”

    “哎,你這人怎麽這樣呀?我就說我最不愛跟你們這些吃公家飯的打交道了,十句話有八句都是廢話,剩下的兩句還根本聽不懂!”

    陸行舟心想你還有資格嫌別人廢話多?

    任不仁:“沒勁!”

    “行了,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你早看出來頭骨碗有故事,做局讓我去給你查呢,老任,好一招驅虎吞狼啊。”

    “別別別,我求求你,千萬別把我想得這麽陰險,我是真不知道那頭骨碗還有故事呢?就看上麵閃閃發光,看著就富貴,要不是你給抄走,說不定我這會兒早找買家給轉手了呢……”

    “不想聽你編故事。”陸行舟打斷他,拍拍他的肩膀,“給我把邀請函搞定,這事情我既往不咎,你可以滾了。”

    任不仁果然神通廣大,六個小時之後,陸行舟就收到一個陌生來電,接通之後,電話裏傳來任不仁刻意壓低的聲音:“晚上十點,陽冥街,黃燜雞米飯。”

    “十點吃飯,你是想肥死?”

    “少廢話,帶夠錢。”

    你還管我要錢???陸行舟大怒,清了下嗓子,剛準備怒噴一頓,電話被那邊掛斷了,他一腔怒火無處宣泄,憋得自己快炸了。

    顏如玉哼著小曲兒推門進來,餘光瞥了他一眼,聲音戛然而止,一句話沒說,果斷關門跑了。

    陸行舟:“……”

    等他走進黃燜雞米飯的店門,才知道任不仁讓他帶錢的意思——這貨一頓飯吃了8碗,自己付錢肉疼。

    “怎麽沒撐死你呢?”陸行舟罵了一句,掏出一百塊錢遞給老板,豪爽道:“不用找了。”

    “謝謝您照顧生意,”老板是隻黃大仙,耷拉著眼皮道了句謝,沒有接錢,甕聲甕氣地說,“還差著數呢。”

    “嗯?”

    “240,”任不仁頭都沒抬,一邊吃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一邊口齒不清地說,“一碗30。”

    “這麽貴?”陸行舟大吃一驚,“我們食堂才20!”

    任不仁:“你們食堂的味道跟這能比嗎?少廢話,付錢!”

    陸行舟鬱悶地又掏出140遞給老板,任不仁表示我還想要瓶汽水,陸行舟表示信不信我用汽水瓶給你開瓢?

    任不仁很識趣地適可而止了,將空碗一推,癱在椅子上舒服地歎出一口氣:“噫……我吃了這麽多年黃燜雞米飯,這家的最好吃。”

    陸行舟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任不仁點起一根煙,深吸一口,仰著臉朝上方緩緩吐出一縷青煙,然後站起來,隨手將煙盒丟給陸行舟,大聲道:“沒勁,走了!”

    陸行舟目送他大搖大擺地走遠,低頭打開煙盒,裏麵是一張精致的綠色卡片,畫著一叢荊棘纏在一具枯骨上,翻過來,背麵寫著“向死而生,愛心永存。”——這就是拍賣會的邀請函了。

    他晃了下煙盒,一枚雪白的扳指掉落出來,方型戒麵上也是那個荊棘纏繞枯骨的標記,想必是密棘基金會的logo。

    陸行舟將東西收好,回到鳳尾螺,這個建築足夠大,既可以辦公,又可以住宿。第18層是職工宿舍,住著目前尚無飼主的單身狗們,無處安放的荷爾蒙在整個樓層回蕩,狂野,而又躁鬱。

    陸行舟從電梯裏出來,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狹長的走廊裏彌漫著衝鼻的香氣,不知道哪個敗家娘們洗澡用了足足半瓶沐浴露。

    3秒鍾後,敗家娘們出現了——顏如玉濕發綰在頭頂,身上穿了條黑色蕾絲小吊帶,單手抱著臉盆,盆沿另一側抵在細腰上,搖曳生姿地走出浴室,扭得胯都快飛到胸上了。

    走廊另一頭,一個男同胞端著臉盆去洗澡,見她迎麵走來,連忙低下頭,幾乎是貼在牆壁上讓開道路。

    顏如玉看都沒看他一眼,對陸行舟揮手:“嗨,組長,你大晚上出去鬼混完了?”

    “我要鬼混的話會這個時間回來?瞎搞。”陸行舟走過去,上下打量她一番,皺著眉頭道,“你這什麽資產階級小婦女作風?”

    “我買了新睡衣,”顏如玉樂滋滋地轉了一圈,“感覺自己好塞克西呀!”

    “哐……”一聲巨響。

    顏如玉回頭一看,見石飲羽驚愕地站在走廊盡頭,臉盆扣在地上,牙刷、口杯、毛巾跌得亂七八糟,一塊肥皂沿著地板滴溜溜地滑了過來,撞在陸行舟腳上。

    陸行舟彎腰撿起肥皂,看一眼石飲羽,目光轉向顏如玉,低聲道:“你先回房間。”

    顏如玉狡黠一笑,突然抬起一隻手搭在陸行舟肩上,仰臉湊上去,如嬌似媚地嗲聲道:“組長……臥槽!”

    陸行舟一腳將她踹進房間,一把拉上房門。

    下一秒,一支氣箭洞穿了房門。

    顏如玉的哀嚎從門內傳來:“臥槽!剛才什麽核武器?我的房門!!!”

    “以後別再作死。”陸行舟看著門上的洞,忍不住幸災樂禍地笑了一下,低聲道,“那貨可不是什麽善茬。”

    “我錯了,我就是想推你倆一把,沒想到大哥氣性這麽大呀……”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陸行舟一聽就變臉了,惡聲惡氣:“推你麻痹。”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獨屬於石飲羽的氣息在靠近,陸行舟將顏如玉的破房門關緊,隨手拿起掛鎖掛在門鼻子上,轉過身。

    石飲羽站在他身後,表情有些委屈,小聲道:“愛妻……”

    “別瞎叫,”陸行舟將肥皂遞給他,“東西拿好。”

    “我沒聽說你和顏秘書有超越同事的感情……”

    “那你瞎射什麽箭?”陸行舟壓低聲音,“對自己的同誌刀兵相向,我看你是出獄第一天就想回去了。”

    石飲羽聽到他的威脅,卻神經兮兮地笑了起來:“你擔心我。”

    “你仿佛沒長腦子。”

    “愛妻……”

    陸行舟看了他一眼。

    石飲羽驟然住嘴——陸行舟這一眼,沒有任何感情,空白、冷漠、沒有絲毫眷戀,讓他心驚。

    他突然意識到對方將要出口的話語絕非自己所能承受,急著想要辯解,卻又不敢忤逆,隻得忐忑地盯著對方的薄唇。

    隻見陸行舟薄唇輕啟,漠然宣判:“不要再叫我愛妻,一方脅迫的婚姻,在法律上是無效的。”

    “我……”

    “我很高興看到你重獲新生,但那場鬧劇,”陸行舟輕聲道,“就讓它結束吧。”

    石飲羽直直地站在陰暗狹長的走廊裏,眼睜睜看著陸行舟說完之後,轉身走進房間,薄薄的房門在自己麵前關閉,將兩人徹底隔絕開。

    時不時有人從背後路過,大家疑惑地看著這個陌生人,但都沒有打擾他。

    石飲羽不知站了多長時間,突然勾起唇角微笑起來,他抬手輕輕按在陸行舟的門上,仿佛撫摸著他的臉龐一般,輕聲道:“你說得很有道理,但這些是能製約我的東西?哈,我可是魔啊,世間最離經叛道、恣意妄為的……魔啊。”

    “魁首大人,魁首大人……”顏如玉趴在房門的破洞小聲叫喚。

    石飲羽轉過身,冷冷地看著她。

    顏如玉諂笑:“請您高抬貴手,放過小人一馬,順便幫小人把這個掛鎖拿掉唄,小人想上廁所。”

    石飲羽低聲重複:“小人?”

    “奴婢!”

    “瞎搞。”石飲羽正色道,“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麽第六天城,也沒有什麽魁首,我們現在都是無產階級革命戰士,沒有階級之分。”

    “……”

    “你腦子裏還有著舊時代遺留下來的反動思想,亦即資產階級思想和上層小資產階級思想,還需要長時間的階級鬥爭才可以徹底消滅。”

    顏如玉哭喪著臉:“我就想上個廁所,請眼前這位男同誌發揚互幫互助的團結精神,幫我把掛鎖拿開。”

    “這樣啊。”石飲羽微笑,伸手,哢噠一聲,把虛掛著的鎖給按死,轉身揚長而去。

    顏如玉:“???”

    作者有話要說:  顏如玉跟陸組長之間絕對不可能有曖昧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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