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悶出來的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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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鮮紅的血從胸前和脖子上的傷口汩汩而出,女孩絕望地望著天空,很快停止了呼吸。

    我僵在當場,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麽。

    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隻是出來買個早餐,結果就這樣死在了大街上,而我站在一旁看完了全程......

    我明明有機會為她做點什麽,可是我沒有,因為懦弱,選擇做了一個冷酷的看客。

    在一群人的圍觀中緩緩死去,我不敢想女孩的內心該有多絕望,哪怕她並不認識我,這種強烈的負罪感,還是讓我覺得胸口好像被人用榔頭砸了一下。

    我呼吸沉重,感覺耳朵裏麵嗡嗡作響,周圍的一切好像都在慢放,我聽不到身邊的任何聲音,似乎已經跟這個世界脫節。

    胸口壓抑到窒息,意識已經不太清楚,腦袋空白一片,就靠著本能在控製這具軀殼。後麵發生的事我已經完全沒了印象,連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都不知道。

    事情發生半個小時後,女孩的父母才聞訊趕到現場。那是一對看起來接近四十歲的中年夫妻,開始他們無論如何都不相信遠處那躺在血泊裏的是自己女兒,直到走到近前,母親終於失聲痛哭起來。

    男人在看清楚地上躺著的是自己的女兒時也忍不住放聲哭出來,三十多歲的大男人,哭得老淚縱橫,幾欲倒地,他怎麽也不敢相信,自己家姑娘半個小時之前還活蹦亂跳的,怎麽這會兒成了這樣!

    下午的時候,殺人的那三個男子在離案發地不遠的一個酒吧被抓住了,關進局子裏。按理說男子殺人證據確鑿,警局隻要直接將他們關押等著上法庭受審就好,但當晚有個二十多歲的時尚麗人帶著一封信來到警局,局長看到斯諾先生(某貴族)的親筆信,當晚就把人放了。

    烏之邦的法律規定,貴族在自己的領地內擁有特赦權,但這裏的貴族指的是擁有爵位的那個人,而不包括其親屬。

    打個比方說,有一個被授予了爵位的貴族,他有父母、兄弟姐妹,結了婚還會有妻子、嶽父嶽母……這些人以貴族為核心聚集在一起,最終形成一個龐大的貴族家族,而在這個龐大的家族中,擁有特赦權的隻有被授予了爵位的那一個人,僅僅是一個人而已,但實際卻往往不是這個樣子。

    貴族的親眷理論上雖然沒有法定特權,但在貴族的權勢庇護下,實際也都是有的,當然這並不合法……

    得知凶手被放走的消息,傷心欲絕的女孩父母不停輾轉各地去上訴,但德桑市的幾個法院根本不受理,就在他們不顧一切準備去更高級的法院上訴時,隔天,夫妻倆就被人發現死在了家中。

    案子隨著女孩父母的死最終石沉大海,再也沒人提起。

    這整件事情結束之後,我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抑鬱,每天晚上都會做惡夢,夢裏反反複複都是女孩死時的場景。

    城北工地始終沒有去了,我每天都不出門,除了躺在床上睡覺,就是躺在床上發呆。

    經過這件事,我第一次認識到了烏之邦的可怕,心裏對“回家”的渴望比最初的那段時間還要強烈,我想要回到我的祖國,回到那個文明公正法製的社會去。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真的回到了那條迷失的高速公路,我站在濃霧中,一個人,四周孤寂得可怕……

    “咚”一聲,老鼠撞翻了桌子上的水壺,我被吵醒,醒來才發現剛剛原來隻是個夢。

    對邊的牆角有一隻被蜘蛛網絆住的蚊子在拚命扇動著翅膀,尖銳的“嗡嗡”聲讓人難以再入睡。

    自從連續做了半個月的噩夢之後我就有了這個天賦,聽覺異常發達,我想可能是目睹女孩的死,精神緊張引起的。

    我皺著眉頭,翻了個身,用手把耳朵塞起來。

    前幾天我被這些蟲子吵得受不了,已經把屋子裏的蜘蛛網全部清掃了一遍,可是夜間蜘蛛結網的聲音更是讓人心煩。

    有的時候我發現,其實隻要不刻意去關注,我就不會聽到那些聲音,但我似乎有些強迫症,越是讓自己別去想,就越是會去想。

    在屋子裏悶了兩個多月的時候,我終於聽不見那些聲音了,也不是聽不見吧,隻是我已經能夠控製自己不去關注,實際上如果我想聽的話,我甚至能清楚捕捉到三百米範圍內的任何風吹草動。

    很奇怪是吧!原本以為是精神緊張引起的神經敏感,現在看來我一開始的想法是錯的,經過了兩個多月,女孩的死亡陰影早已淡化,我的情緒也早就穩定下來,但聽覺發達的情況不僅沒有消失,反而逐漸加重了。

    你能想象嗎?那天夜裏我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居然聽到了小王和他媳婦在枕邊私語的聲音,驚醒過來我還以為是做的夢,但當我凝神去聽的時候卻又聽見了!

    為了確定不是自己精神分裂,我之後有一天故意“遛彎”走到小王家,就我當天聽到的內容,挑了幾個不是太敏感的話題旁敲側擊,試探了他一下,最後確定我當天聽到的真的是他們夫妻倆的枕邊話。

    當然,這我並沒有跟他說。

    說實話我自己都嚇了一跳,小王家和我家距離一百多米,中間隔著好幾棟建築,我單憑肉耳居然能躺在自己家的床上聽到他們枕邊的竊竊私語,這算超能力嗎?

    從小王家回來後,晚上我又試了一下,我凝神去聽,最遠的一次隱約聽到了小張在家裏打電話的聲音,跟他遠在故鄉的家人報平安。

    小張家跟我家相隔大約就是三百米左右,所以我認為我目前的聽力範圍也差不多是這麽遠。

    如果說超級聽力已經足夠奇怪的話,那麽近期奇怪的事還不止這一件。

    八月份,當我在家裏悶了快整整三個月的時候,為了不被餓死,終於不得不出來工作了。

    還是去了城北的工地上打零工,畢竟在烏之邦也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可以做。就是這次上工,讓我發現了悶在屋子裏的三個月來獲得的第二個天賦。(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