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人所做的事情，便是先用【鑄造】技能，將三人腳底的土給“造”沒了。然後再利用周遭的空氣，製造緩衝的東西抵消落下的力量。同時，把剛剛變出的洞，用土壤再填回去。

    這一切的流程說來簡單，但要在短時內快速完成，還得通過黑暗，瞞住利昂娜的眼睛就相當困難了。而且【鑄造】本是用來輔助打造武器裝備的技能，一般隻能在打造台旁施展。像這樣直接利用身邊的材料，完成鑄造並作用於外界，除了羅素自己以外，他還真沒見過第二個人可以完成。

    若非親眼所見，羅素怎麽也不會相信，一個19級的【鐵匠】中年人能完成剛剛的舉動。

    “好了二位。”老實人哪裏會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經被羅素看穿，他大步走在前麵，示意他們跟上來：“這裏沒有岔路，空氣也是流通的，直走即可。不過要當心兩邊的油燈，碰在地上的可能會引發火災，那樣的話就會很麻煩。”

    兩人沉住氣，緩緩地跟了上去。這個通道很長，方向大概是朝北——也就是說他們確實是在往王都地下走去。兩旁的油燈接連不斷，將地道照得透亮，放佛是在地上的街道一般。走了沒多久，在通道上兩側的泥土牆壁上，一幅幅壁畫，逐漸顯露在兩人眼前。

    這些畫似乎是出自名家之手，連羅素這樣沒有鑒賞能力的人都暗讚了一句好。可畫麵內容看得他直皺眉，上麵描繪的都是各種各樣的惡魔。有長角的，有長翅膀的，有長羊蹄的……而最後一副，是一個裹挾著黑霧的怪物正向著女神咆哮的畫麵。這怪物隱隱約約有人類的影子，卻又擁有前麵所有惡魔的特點，有種不倫不類的荒謬感。

    難道【反天職聯盟】信仰惡魔？羅素感覺有些奇葩。因為在這個大陸上，惡魔是不存在的生物。你可以找到矮人、精靈、半獸人乃至巨龍，但惡魔？那隻存在於吟遊詩人的想象中。在故事裏，它們扮演往往著邪惡的一方，從來都發誓要讓世界燃燒，然後……被各路勇者打敗，充當背景板。

    就算要找個想象中的東西當做信仰，也別找這麽衰的存在好吧？

    或許是為了介紹下最後這張壁畫，老實人轉過頭說：“這便是賜予我力量的惡魔之王，前麵這些都是他的眷屬。多虧了這股力量，我才能將你們帶入地道。”

    “惡魔之王？存在嗎？”羅素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不是不相信你，我們隻是想開開眼界。”

    “當然存在！”老實人的臉上掛滿了狂熱：“惡魔之王擁有恐怖的力量，是女神唯一且最大的死敵。雖然女神暫時鎮壓了他，可我們相信，終有一天，他會殺死女神，君臨這個世界。”

    這麽恐怖的嗎？羅素略有些無語，老實人這些話放到教國那就是瀆神罪。吟遊詩人的故事中，惡魔也是大陸的原住民之一，隻不過力量遠強於普通人類；而女神的敵人，按教國所說，隻有創世前的【虛空】和創世後一直侵蝕世界的【混沌】。這兩者都是不可名狀之物，女神為了保護世界一直在與之抗衡，聽起來就比惡魔之王啥的高端多了。

    利昂娜也不相信，一來天職就在一定程度上讓人類親近女神，二來關於惡魔之王的言論委實有點不靠譜。老實人看到利昂娜嫌棄的臉色，就知道她不相信。但他也不是牙尖嘴利的人，隻好一個勁地重複：“到時候你們就相信了。”

    相信什麽？難道聯盟還真能找出個惡魔來溜溜？

    三人又走了一段路，進入了一個巨大的拱形洞穴。這個洞穴聯通著好幾條通道，中央有個方形平台，平台上坐著一個身穿麻布衣服的老年男人，正閉目養神。而在平台四周，已經聚攏了不少人，他們交頭接耳，好像談論在談論著什麽話題。

    老實人讓羅素跟利昂娜隨處找個地方等著，自己上了平台，似乎是跟上麵的人去複命。趁此機會，羅素四下觀察了情況。發現台下人群大多都是【村民】一類的天職，他們聊得最火熱；戰鬥係的天職非常少見，而且這些人對自己的身份也都加以遮掩。台上站著的那位則是個29級的【魔法師】，今年三十歲了……什麽？三十歲？

    羅素差點以為他看錯了，這個滿臉皺紋，頭發花白相間的家夥居然隻有三十歲，現在搞管理的，這麽容易早衰嗎？

    “咳咳。”台上的魔法師站起來咳嗽了一下，示意大家將目光轉過來：“看樣子，人好像到得差不多了嘛。大家晚上好啊，我叫巴比特，是【反天職聯盟】的一個普通成員。”

    “你寫信把我們叫過來，是為了什麽？”台下有大膽的人，出聲發問：“你在信中說，可以改變我的現狀。那我一個隻會種地的【村民】，怎麽改變？”其他【村民】看到有人出頭，紛紛跟著出聲質問巴比特。

    “不要著急嘛。”巴比特眯著眼睛，笑容慈祥而博愛：“你們今天願意來，那應該是知道我們的口號吧？你們現在的處境，都是你們與生俱來的天職所導致，想要改變，就要從這裏著手。”

    “你當這裏的人都是傻子嗎？”第一個出聲的人冷笑著說：“我們再對生活不滿，也知道天職無法改變，這是女神給我們規定好的命運。”

    “確實。”巴比特點點頭：“我們無法幫助你們改變天職，因為我們沒有神的權能。但是，我們擁有的是……惡魔之王的權能。”說著，他拍了拍手，就有五名中年男女從他身後的通道中魚貫而出，站在了台上。

    “給這些人看看吧。”巴比特虔誠地笑了笑：“讓惡魔之王的名號，在世人中傳頌吧。”

    這五個人點點頭，整齊劃一地伸出了左手。下一刻，五團黑色的火焰從同時五人的掌心中出現，在空氣中靜靜地燃燒，放射出幽暗的熱量。

    這是什麽意思？台下眾人都表示不解，隻有羅素死死地盯著那五個人，像是發現了什麽。

    “這些人的天職，都是【村民】。”巴比特讓五人下了平台，給周圍的人看看火焰的虛實：“惡魔之王的權能，便是能讓你學會本來學不會的技能，也能讓你把所學的技能，發揮到最強。”

    他的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一時間大家都不可思地看著那五團火焰，每個人都露出了不一樣的表情。而羅素的表情，則更加驚疑不定。還好有隔著麵具，誰都看不到他的臉，一旁的利昂娜悄悄地問：“羅素大人，這些人真的是【村民】嗎？”

    在她看來，這五個人很有可能是巴比特找的托。可羅素卻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點了點頭，說：“對，他們就是【村民】。而且……惡魔恐怕真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什麽！”他的話語，讓利昂娜也大吃一驚：“您發現了什麽嗎？”

    羅素再次看了看那五個人，確認無誤後才說：“因為他們，是在【惡魔附身】下才能施展出這黑色火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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