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素趕忙朝祭壇方向望去，隻見那些燃著黑焰的蠟燭如今都已熄滅。所有燭焰都凝聚在了一起，就像一個巨大的黑色火球，懸浮在西爾維婭身體上空。詭異的是，這漆黑的火球竟然清澈透亮，如同毫無雜質的黑寶石般，靜靜地折射著四周的光芒，美得令人著迷。

    “可惡！”羅素反應了過來，馬上就想用【冶與天通】，操縱氣流將西爾維婭直接拉扯下來。

    “沒用的。”祭司也不阻止他：“這火焰便是魔王大人力量的象征，與他相比，你不過是一隻螻蟻罷了。”

    正如祭司所說，激蕩而起的狂風在碰到西爾維婭的瞬間就平靜了下來。羅素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某個神秘的存在，用了跟他一模一樣的方法，輕鬆地讓氣流平靜了下來。

    “不會吧？”羅素瞪大了眼睛，【冶與天通】是他將【鑄造】開發到最高才可以使用的技能，可這什麽魔王竟然一下子就能學會並反製他的手段。

    “魔王大人是跟女神同等的存在，他無所不能。”祭司現在已經完全不管羅素跟利昂娜了，直接跪在了祭壇下方開始禱告，神情間盡是虔誠。

    “我來試試吧？”利昂娜握緊長劍，盯著西爾維婭的位置：“靠【豪炎萬丈】的速度，那團黑色鬼火不一定來得及攻擊我。”

    “不要輕舉妄動。”羅素阻止了利昂娜：“現在這個儀式還沒開始，讓我再分析——我靠！”

    不怪羅素突然爆發粗口，因為他還沒講完，透亮的黑色火焰居然就開始漸漸下移，向著西爾維婭靠攏。就算羅素完全不懂得這個儀式，也知道要是黑焰碰到了她，肯定不會發生什麽好事。

    既然如此的話……羅素咬了咬牙，下定決心般抬起了自己完好的左手，【天涯咫尺】發動。他跟黑焰之間的距離被無限拉近，在那神秘存在還沒反向利用這個技能拉開兩人距離時，羅素將手伸入了空間亂流，打算抓取這團黑火。沒錯，他打算以自己的手臂為代價，沾染這團黑色火焰，將它拖入空間縫隙！

    你魔王再無所不能，也乖乖再空間裂縫裏待著吧！

    然而，才碰到那黑焰，羅素就感覺眼前一黑，仿佛突然從地下城落入了一片黑色的海洋。祭司、利昂娜、西爾維婭全部消失，入目所見，都是純粹的黑暗。他剛想說話，六感就如同繃斷的棉線般消失了。

    也不知是過了一秒，還是過了一百年。隨著一聲長長的歎息，羅素慢慢醒轉，他依舊處於這個黑暗空間中，耳邊倒是傳來了一個若有如無的縹緲聲音：“還是失敗了嗎？唉，都到了最後一刻，神明的破綻，看來並不是這麽好用的……”

    “我現在在哪？你又是誰？”在這個空間中，羅素感覺自己無法動彈，但聲音可以發出：“等等，你是魔王？我記得我最後觸碰了黑焰……難道你借由我的身體降臨了？”這個結論讓羅素不免感到心中發涼，如果真是這樣，那利昂娜會不會被他給……

    “你居然可以和我對話？”縹緲之聲有些驚訝，隨即了然，有些好笑地說：“原來如此，你這個【神眷者】居然選擇了強化非戰鬥係的能力，怪不得可以能用你的【翻譯】聽懂我這個舊神的語言。”

    “什麽亂七八糟的……”羅素反而被弄糊塗了：“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魔王，我現在的身體，是不是被你控製了？”

    “不要著急嘛，我好久沒跟人正常說話了，會好好回答你的。”縹緲之聲安撫著羅素說：“首先，我確實是你口中的‘魔王’，當然，這並非我的真實身份。其次，這次降臨在你的阻止下，是失敗了。最後，我不可能降臨在你的身上，因為你是新神的【神眷者】。”

    “呼……”羅素長出了一口氣，他還真擔心自己被降臨後大開殺戒：“那我現在在哪裏？”

    “你就在地下城啊，還能在什麽地方。”縹緲之聲回答：“確切地說，就在你之前站立的位置上。”

    “開玩笑吧？”羅素在不能動彈的情況下看了看四周的黑暗：“你告訴我這是【反天職聯盟】的地下城？”

    “當然了，因為要降臨的話，我需要時間停止，並讓周圍的部分空間，暫時變成我的世界。”縹緲之聲耐心地為羅素解釋：“而我原來的世界已經毀滅，就是這樣一片孤寂荒涼的黑色。”

    “你到底是誰啊？”羅素忍不住發問，他覺得魔王完全配不上這位的逼格啊。

    “我是上一個世界的神。”縹緲之聲的語氣似乎有些悲涼：“也是上一個世界毀滅後，唯一苟延殘喘著的神。”

    “嘶……”羅素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位來頭也天大了吧：“世界也會毀滅嗎？”

    “當然了，有生即有死，有死方有生。”縹緲之聲富有哲理地說：“萬物都逃不開這個循環，世界也一樣。而神，不過是在世界下的另一種強大生物罷了。其實，世界已經毀滅重生了好幾次，隻是於期間的你們並不知曉罷了。”

    “有點可怕。”羅素裝模作樣地點評了下，他根本無法理解世界的毀滅重生，就好像蟬理解不了冬天一樣：“那你為什麽要自稱魔王？上個世界神明什麽的，不是比魔王要厲害得多，也可信得多？”

    “因為我不屬於這個世界。”縹緲之聲又長歎了口氣：“這個世界所有真正存在的東西，都無法承載我的力量。”

    “那你怎麽借由西爾維婭降臨？”羅素疑惑地說：“她可是個人類，總不能說是惡魔吧？而且你好像還能勉強用祭司來發【王命】，這也算承載了吧？”

    “因為他們兩個，都是這個世界的破綻。”縹緲之聲平淡的話語中，透露出了驚人的消息：“想要理解這個，你先得弄清楚，新舊世界的不同。”

    “不同？”羅素略微思考了下，不確定地說：“你的意思是，世界在毀滅和重生中，會有各種各樣的變化？”

    “是的，你很聰明。”縹緲之聲同意了羅素的話，誇讚了一句：“而所謂的不同，究其根本，就是物質變化和力量體係變化。前者會造成物種環境的不同，後者則會在根本上影響到世界的發展。”

    “物種環境不同我可以理解，比如說我們的世界沒有惡魔，你的世界可能就有。”羅素感覺自己聽到了世界性的關鍵話題，不由得問了下去：“那什麽是力量體係變化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