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沒空，我爸媽還餓著肚子等在醫院呢，我得盡快趕回去。”顧盼說著話就拿起菜單，想給父母點兩個菜。

    顧月也說了話：“今天來醫院沒吃飯的親戚多，我打算多買點熱包子牛奶給大家帶回去墊墊。”

    “我也吃包子。”小建隨顧盼的夥食標準。

    最後顧月顧盼去邊上買包子，大軍來張羅兩老的飯菜。

    等大家大包小包回到醫院時，大軍給顧仁德範玉珍單獨拿出了飯菜。

    “你這孩子也太破費了。”範玉珍看是胡家大兒子送來的飯菜，他是兒子和小建要好的同學，這人情有兒子還也就不多推辭。

    這幾天因為小叔子顧仁智受傷，兩人天天頂著白眼在他家進出。為了能讓受傷的小叔子按時吃飯喝水，和孩子的二嬸已經多次起了衝突。

    “給他吃喝了，誰給他接屎接尿？是大哥能動彈還是大嫂你合適啊？反正我和仁智是早就離了婚的，別指望我和我兒子兒媳來伺候他，他沒那個好命了！”

    範玉珍為此都氣的流了好幾場眼淚，做大哥的顧仁德就更提了。

    可他二嬸事辦的再操蛋，背地裏大家再怎麽說她做事不地道，當麵卻少有人會說一句公道話。反倒個個給她留著麵子，生怕得罪了她。

    就因為他二嬸這麽多年穿金戴銀，一直過著村裏最風光的日子。大家對她已經奉承慣了，自己兩口子老了無能即使占理也沒人願幫了。

    範玉珍知道老伴顧仁德是要強的性子，隻是“人耐命不何”，被氣的已經好多天沒吃過一頓飽飯了。今天兒子回來給他們撐腰了，她也來擺擺臉，讓他們啃著包子幹看著老伴吃館子裏的炒菜。

    “大媽，這是我買來孝敬你和大伯的，大伯可是我從小就佩服的人。我爸到現在還常說起我大伯年輕的事：八零年大旱團近幾個村子爭水，我大伯一個人一根扁擔就擋住了隔壁遊家村一村的人；年年端午節劃龍舟隻要有我大伯在，咱村就從沒輸過......”胡大軍不愧是個好買賣人，他邊幫著把飯菜擺好，邊和兩老聊著天。幾句話的功夫，就和顧盼的父母處親熱了。

    顧仁德年輕的時候是十裏八鄉出了名的好漢，一身功夫相當過硬，出門做買賣又成了全鄉最早一批發家致富的人。但從四十多歲中風後，大家就慢慢淡忘了舊事，已經好些年沒人提起他的光輝歲月了。

    範玉珍看老伴雖然不答話但眉眼舒展，她心裏也跟著熨帖，看這小胖子也格外的順眼了。

    吃過飯顧盼、小建、大軍去一邊說事，顧月也跟著過來了。

    “你二嬸放的話村裏人都知道了，沒人願沾她家的事。可隻要是你想辦的事我就得幫你辦成，這個你先拿著。”小建說著話就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卡遞給顧盼，不說顧盼以後多有出息能賺多少錢，現在手頭肯定是緊張的。醫院是那麽好進的，萬一治了一半沒錢他二嬸又不接手，那可就被動了。

    顧盼讀大學期間手頭再緊張，都沒跟任何人張過嘴，看著這張卡一時挺不習慣。

    “接著吧，你從小伸了手就沒辦不成的事，在我們這朝人（這代人）裏那也是說一不二的，以後還得是這樣！”小建長這麽大，最佩服的就是顧盼。

    如今是急等著用錢，但來路還是要問清，不能讓朋友替自己背鍋：“這不會是你存著結婚的錢吧？！”

    “結婚的錢我可拿不出來，那錢在我媽手裏把著呢，這是我存著喝酒的三萬塊私房錢。”說著話他就把卡塞進了顧盼手裏。“不夠的找大軍！”

    事關二叔的生死，這筆錢他不能再推辭：“我已經找到工作了，等發工資了就開始還你。”

    “這錢是我給二叔花的，你還我可不要。”雖然是衝顧盼麵子借的這錢，債不該由顧盼來背。

    顧月這時候忽然說話了：“小五我想把我的車賣了，這錢我來還。”

    小建今天也第一次跟顧月說了話：“四哥要說這錢還就該你和三哥來還，沒道理讓顧盼替你兩背債。”

    胡大軍不等顧盼反對就給顧月遞了一張名片：“我有朋友在做二手車生意，四哥要找不到合適的買家可以給我打電話。”

    事實上顧盼就沒想要攔他，這賣車就算不是高招，那也比什麽都不幹來的像樣。

    顧盼大學四年來和小建見的少了，可這會兒他像是又回到了他們形影不離的中學時代。“等哥們發了，好酒管夠！”

    “這話我得拿手機錄下來！就我這酒量怕你以後不認賬。”

    等他倆鬧消停了，大軍才說話：“顧盼老大，讀書時小建就常說你是這個，”大軍一挑大拇指“衝今天這事以後我就也叫你老大了，今後你就把我當小建一樣。”

    “要和我一樣，那這錢以後就不能朝顧盼要。”

    “不能，這不有四哥嗎？”大軍對顧盼亮出手機：“老大你先把我WX加上，什麽時候要錢什麽時候說話。”

    顧盼有備無患的把號碼加了，就衝他對小建這麽夠意思，也得交了這個朋友。

    手術做了四個多小時，推出手術室時二叔還昏迷著沒醒麻藥。醫生說病人的身體素質很好，術後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雖然很難行動上恢複到健康人的水準，但生活自理問題不大。

    顧仁德聽到弟弟的命真的被救回來了，布滿血絲的眼睛就更紅了，範玉珍也為小叔子能活過來高興不已。對兒子能果斷拍板救他二叔，兩人都很安慰。

    顧家一直是俠義人家，孩子們如果連自家老人的生死都不顧了，還怎麽繼承家風，還談什麽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二叔被安排在護士站對麵的觀察室裏先住著，要等度過危險期再轉到普通病房。

    患者左肩、雙下肢、及右後肋嚴重骨折，護理難度很大。為避免長期臥床不動引起血栓，患者還需定期翻身按摩，住院期間患者身邊的陪護人員不得少於兩人，分兩班就得四個人專門陪護。

    顧霽顧月顧盼兄弟三個先得在這守著，小建大軍回去洗澡換衣服今晚上再過來。其他的親友都上了年紀，年輕一輩又都出外賺錢了，隻能幾個身體好點的，白天抽空過來給兄弟幾個搭把手。

    顧仁德拉著兒子的手，示意他辛苦點多堅持堅持，對侄子們他已經不能放心了。顧盼勸眼睛紅的像兔子的老爸先回家休息，讓兩老睡足了覺再過來，到時二叔也醒了，他正好能陪著談談心。

    在得到二弟一醒就會接到電話通知的承諾後，顧仁德才同意和親友們一道回家。顧月回不去少了一輛車回村，大軍搶著說會把顧盼父母安全送達。

    送父母上車時，顧盼看兩人臉上又有了神采，他心裏再次決定要早點接父母到SH一起生活。欺小先看老，欺老要看小，沒有兒女照看的老人是很彷徨的。

    大軍鳴了下喇叭就開車出了醫院，顧盼回身往住院部走時，忽然看到停車場有兩輛黑色SUV也相繼開出。

    會注意到他們是因為一輛車先給另一輛車打了手勢才一同發動的車子。伸出車窗打手勢的那隻手虎口有明顯的刀繭，手勢看著也過於專業，不像是普通人招呼朋友隨手打的手勢，更像是一個嚴密組織的正式聯絡暗號，看著還不大像是華夏人。

    顧盼的心裏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他立刻打電話給大軍讓他打開WX接收自己給他的位置共享，說醫生剛給推薦了一款工學設計很理想的輪椅，適合顧爸爸長時間乘坐，讓他先不要聲張，等他跟著導航過來時，自己錢也就付過了。

    大軍心領神會的應下，電話那頭隨即傳來他的聲音：“大伯我有點東西要帶回超市，你還得陪著我繞點路......”

    顧盼又電話通知了兩位堂哥千萬不要離開二叔身邊，說自己這邊發現了可疑的人，要跟著去看看一時回不了病房。

    顧月顧霽也是心裏有事的人，當然不會對此掉以輕心，都滿口的答應了。

    兩頭招呼打好，顧盼問了停車場保安，市裏哪有賣輪椅的新街區。

    保安挺熱心的說，為迎接一家兩萬多人的大工廠入駐，在東郊後街建了九原市第五人民醫院，還新建了一條商業街。那裏目前人流不大，商品品類卻很齊全。雖然和市一院隻隔了十來分鍾的車程，但東西價格卻便宜的多。

    顧盼謝過保安大哥，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讓司機一路走有監控的路線，在市區行車這個並不難做到，算是聊勝於無的加了點小心。（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