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未婚夫上門(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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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趙老太君的壽宴請的客人身份可都不低。許鈴蘭還聽說了皇子到時候也會參加這次壽宴。

    這種壽宴對於她來說,原本是可望不可即的,可顧寧就不同了,要是能以顧寧表妹的身份出席宴會,別人也能高看她幾分。

    雖是這麽想的,許鈴蘭對顧寧的說的話又是另外一套說辭:“表妹,我和母親無依無靠,來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就想趁此機會認識幾個好姐妹。”

    顧寧粉唇微抿,趙家隻宴請了她們顧家,按禮來說,許鈴蘭隻是她的遠房表姐,並沒有資格出席趙老太君的壽宴。

    即使她去了壽宴,那些心高氣傲的大家閨秀那會看得起她這種厚著臉皮,不請自來的客人。

    知禮的客人都不會向主人家提出如此為難人的要求。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顧寧已經可以預料到許鈴蘭如果跟著她去了壽宴,恐怕也不會安分守己。

    許鈴蘭見顧寧麵無表情,一副不情願的樣子,暗中撇了撇嘴,接著她又換了一副表情,傷心地垂眸道:“表妹你是不是嫌棄我,擔心我會給你丟臉啊?”

    “你放心,我會安安靜靜地跟在你身邊,絕不會給你丟臉的!”許鈴蘭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許鈴蘭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顧寧如果還是不同意,就真的顯得她不近人情了。

    顧寧不在意別人對她的看法,可看著許鈴蘭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顧寧突然想知道,她這個表姐還會鬧出什麽樣的幺蛾子來。

    徐青那邊還沒調查結果,顧寧隻好耐著性子與表姑媽母女倆打交道。

    許鈴蘭達到目的了,就眉開眼笑地離開了顧寧的蘭雎院,而臨走之前,還順走了幾件精美的首飾。

    白芷等人:“……”

    顧寧原以為,表姑媽母女倆的到來已經夠讓她意外了,可另一個人的到來,更是讓她有些始料不及。

    “姑娘,李家公子來了。”

    顧寧正在教安哥兒寫字,聽到白芷的話,一滴墨滴在了幹淨的宣紙上,一如此時她的心情。

    安哥兒感受到姐姐的異樣,有些不安地抬起頭,疑惑地道:“姐姐?”

    顧寧勉強地朝她一笑,繼續握著他的小手教他練字,頭也不抬地道:“李家公子,他什麽時候到京城的?”

    白芷察覺到姑娘對李家公子的不喜,心中十分疑惑,解釋道:“李家公子昨日就到了京城,今日來伯府是特意上門拜訪老爺的,還有就是……”

    餘下的話,白芷雖沒有說出口,但顧寧卻明白了她的意思,還有就是來看望她這個未婚妻的。

    白芷打量著顧寧毫不動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勸道:“姑娘,老爺的意思也是讓您去見一見李家公子。”

    顧崇禮之前雖然因為昭寧公主一事,對李修遠有些不喜,但依如今李修遠對女兒顧寧的殷勤看來,未來女婿對顧寧還是十分在意和看重的。

    女子後半生的幸福幾乎都掛在夫君身上,顧崇禮終究希望女兒能嫁個如意郎君,而李修遠除了家世有些低外,無論怎麽看,都是一個好女婿的人選。

    父親的想法,顧寧自是能猜到幾分。可猜到前世真相的她,再也無法平靜地麵對李修遠。

    她會忍不住猜想,前世李修遠到底知不知道,父親是被蘇貴妃害死的。

    她可以不再計較她和李家前世的恩怨,可如果李修遠瞞著她父親被害死的真相的話,那他就是十足的偽君子,枉顧父親對她的栽培和看重。

    這樣的人,顧寧一刻也無法容忍自己還和他牽連在一起。

    安哥兒感受到書房內氣氛的異樣,小身子不安地在顧寧的懷裏扭了扭。

    顧寧摸了摸安哥兒的小腦袋,安撫他道:“今天安哥兒就學到這裏,姐姐有些事情要處理。”

    安哥兒乖乖地點了點頭,目含擔憂地看了顧寧一眼,才跟著乳母離開了。

    安哥兒一走,顧寧臉上的柔和就消失殆盡,她麵無表情地對白芷道:“走吧,有些事情是時候說清楚了。”

    伯府花園裏,李修遠長身玉立地站在亭子裏,目光投在滿園盛開的菊花,眼裏閃過一絲柔和。

    顧府的花園裏的菊花被下人們修剪的很好,一簇簇秀麗多姿,爭奇鬥豔。

    李修遠知道,顧寧是愛花之人,看著這滿園的菊花,他似乎能想象地到,心愛的女子一臉愜意和柔和地在花園裏賞花作畫。

    他甚至想著,將來如果他和顧寧成親了,一定要在他們住的院子裏種滿她喜愛的花,兩人撫琴弄墨,琴瑟和鳴。

    如此想著,他如玉般精致的麵孔越發柔和,黑眸似乎藏著如涓涓流水般的溫柔,褪去了一身的冷漠,當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顧寧正好看到這一幕,腳步一停,卻絲毫沒有動容,如果不是李修遠這副好看的皮囊,昭寧公主也不會一眼就相中了他當駙馬。

    李修遠聽到身後的動靜,轉過身來,當看到俏生生地站在他不遠處的顧寧時,眸子裏閃過一絲驚豔。

    顧寧今日並沒有特意打扮自己,可李修遠已經半年多沒見過未婚妻了,他見眼前的女子雖隻著一身簡單的湖綠色襦裙,可她眉目如畫,雪膚紅唇,微微顫動的睫毛,似乎劃到了他的心湖裏去,濺起了一波波漣漪。

    顧寧見李修遠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微微皺眉,喚了他一聲:“李公子?”

    李修遠回過神來,有些窘迫地移開了視線,隻是他麵無表情慣了,倒沒有人看出他的難為情來。

    顧寧走進亭子裏,目光如雪地看著外麵的風景,不含情緒地道:“李公子,今日我來見你,是想和你商量我們兩人之間的婚事。”

    李修遠剛想將手中給顧寧準備的禮物拿出來,顧寧不含情緒的聲音就一下子讓他的心沉下了穀底。  他目光直直地看著顧寧的粉唇張張合合,一句句的話殘忍地劃清兩人的關係,打破了他的幻想。

    “李公子,你知道的,你我的婚事隻是兩家長輩一時的戲言,當不做數。今日我想和你說清楚這件事,你我以後就婚假各不相幹,你也不用顧及我,會妨礙到你做公主的金科駙馬。”

    李修遠緊緊地攥著手中的珠釵,目光落在顧寧的身上,一字一句地問道:“三姑娘,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顧寧轉過身來,看著李修遠的目光就像一個陌生人,哪有姑娘家見到未婚夫應有的嬌羞,那目光凍得,讓李修遠覺得,自己此時身處冰天雪地,冷得發顫。

    “行宮之時,昭寧公主對你說的話,我全都聽到了。”顧寧不想多做解釋,隨便說了個理由。

    李修遠一愣,極力回想,才想起這麽一回事,可他根本就沒將昭寧公主的話當一回事,如何會想到顧寧要退親的原因竟是這個。

    李修遠想解釋,可他看著顧寧冷若冰霜的表情,聰明如他,當即意識到,顧寧這話不過是個借口,她當真是一點也不願意嫁給他。

    顧寧和李修遠之間的談話內容雖並不愉快,可他們兩人都是情緒內斂的人,遠遠看著,兩人男才女貌,竟十分登對,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兩人聊地十分融洽。

    青蕪遠遠看著顧寧和李修遠親密地站在一起,有些為自家主子著急,她竟不知道姑娘還有個未婚夫,那自家主子豈不是沒戲了。

    想到自家主子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姑娘,對方卻有心儀的人,即使是一向冷清的青蕪,也忍不住有些同情自家主子了。

    昭兒看著一向麵癱的青蕪臉上竟然出現著急的表情,有些稀奇,道:“你這是怎麽了?”

    青蕪看了一眼昭兒,就腳步匆忙地離開了花園,她得和主子說說這件事,主子到底知不知道,未來世子妃都要被人拐跑了。

    “哎……”昭兒看著青蕪轉眼就消失在花園轉角,嘀咕了一句:“真是怪人。”

    即使是猜到了顧寧的想法,李修遠還是想做最後的爭取,他澀然地開口道:“修遠並沒有攀附公主的想法,寧寧,你……”

    顧寧打斷他接下來的話,泠泠黑眸不含情緒地看著他道:“李公子,我們的婚約就此作罷吧。我會與父親說明這件事的。”

    李修遠似乎嚐到了口中的血腥味,他眼中的所有情緒褪去,身上似乎覆蓋了冰雪一樣冷寂。

    他直直地地盯著顧寧,艱難地問出他心中的那個猜測:“你是不是心悅於其他人?”

    顧寧剛想說沒有,可腦海裏去突然閃現一張熟悉的麵孔,一下子愣住了,就沒有及時回答李修遠。

    而李修遠一直注視著顧寧臉上的情緒,見她如此模樣,心中隱隱已經有答案了。

    李修遠微微閉目,斂去眼中的痛恨與憤怒,再睜開眼時,他目光平靜地看著顧寧道:“三姑娘,你先容我一段時間,我與家父商量好了,就將訂親信物交還給你。”

    顧寧與李修遠的婚事雖沒有向外透露,可兩家還是交換了信物,作為憑證。因此前世李家才能以顧寧未來夫家的身份替剛剛喪父的顧寧撐腰。

    說完,李修遠就看也不看顧寧,帶著一身的清冷,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八角亭。

    守在八角亭外的白芷見顧寧與李修遠不歡而散,臉上還一副呆愣的表情,更加疑惑了,姑娘既然不舍得李家公子,為什麽還要與李家公子解除婚約。

    伯府外,李修遠剛要登上馬車,貼身小廝就將一個盒子遞給他,道:“大少爺,這是白芷讓小的交給你的。”

    李修遠腳步一頓,接過盒子,上了馬車。

    馬車內,李修遠垂眸看著靜靜躺在絲綢上的一半鴛鴦佩,突然狠狠地一拳砸在紅木盒子上,如困獸般不甘地喊道:“顧寧!”

    回到李府後,餘氏聽到兒子回來了,就趕緊讓人將兒子叫到她麵前。

    李修遠雖然心中不順,可他對餘氏一向尊敬,隻能忍住心中的疲憊,向母親請安。

    餘氏一見到李修遠,就拉著他的手,急切地道:“怎麽樣了,你有見到顧寧嗎,她對你是什麽反應?”

    原本顧家還在金陵的時候,餘氏對李家和顧家的差距還沒什麽體會,可這上京的路上,旁人對他們李家人的冷待,一下子打破了餘氏的驕傲。

    如今未來親家飛黃騰達了,餘氏就擔心顧家不認這麽親事了。

    李修遠對上餘氏焦慮的目光,原本要說出口的話,突然改了,他平靜地笑了笑,安撫母親道:“母親,你放心,顧家並沒有悔婚的意向。”

    餘氏這才鬆了一口氣,一心沉浸在喜悅的她,她並沒有察覺到兒子說這話時,眸中的冷漠。

    與此同時,京城靖王府。

    通過青蕪傳來的消息,褚明淵很快就得知了顧寧今日單獨見了未婚夫李修遠一事。

    暗衛稟報了這件事後,見世子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有些疑惑地抬頭看了看主子,才發現一向輕易不動怒的主子,如今竟然生生地將手中的棋子給碾碎成粉末。

    褚明淵輕輕地彈了彈落在手上的白色粉末,輕描淡寫地吩咐道:“這麽久了,昭寧想來已經忘記了她的如意郎君,讓人去提醒提醒她。”

    暗衛恭敬地應道:“是,世子。”

    褚明淵在宮中的人很快就將李修遠上京的消息傳到了昭寧公主耳中。

    如今虛歲十二的昭寧公主已經脫去女童的稚嫩,初現少女的身姿。她杏眼桃腮,肌膚白皙,身著香妃色宮裝,嬌俏秀麗。

    禦花園裏,昭寧公主百般無賴地逗弄著寵物貓雪球,一個不注意就抓痛了雪球,雪球淒厲地叫了一聲,就跳出她的魔爪,跑了。

    昭寧公主看著雪球逃跑的方向,生氣地朝雪球喊了一聲:“雪球,你給本公主站住,你信不信本公主餓你幾天!”

    可惜雪球根本聽不懂她的威脅,靈活的身子幾個跳躍,就消失在花叢中。

    昭寧公主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她指著宮女道:“你們還不給我將雪球追回來!”

    宮女們恭敬地應了,都循著雪球的方向找去。

    就在昭寧公主身邊沒有人的時候,兩個宮女小聲的談話內容傳到了她耳中。

    “聽說金陵第一才子李修遠上京城了,你說,這李家公子,能不能在明年的春閨上金榜題名,高中狀元?”一個宮女略為興奮地道。

    “這李家公子才不過十六歲,京城的名門公子哪個不比他優秀,你怎麽就知道他一定能高中狀元?”另外一個宮女不服氣地反駁道。

    昭寧公主聽到這熟悉的名字,臉上的憤怒一滯,循著聲音看去,才發現是兩個一胖一瘦的小宮女在假山背後爭論。

    昭寧公主好奇地走近假山,腳步特意放輕,並沒有驚動兩人。

    胖宮女不服氣地辯駁道:“江南曆來出才子,這李家公子有江南第一才子之稱,即使不能高中狀元,探花總是能考取的吧?”

    瘦宮女這次倒沒有反駁,反而是興奮地猜測到:“聽說這李家公子長得極為俊美,你說,到時候,會不會被陛下選為駙馬啊?”

    昭寧公主心中一動,嘴角上揚,正要貼近再聽,胖宮女下句話就讓她十分鬱悶了。

    “這宮中的主子,還在待嫁的隻有七公主和昭寧公主了。昭寧公主年紀還小,貴妃娘娘是不會讓她那麽早定下婚事的。而且,我可聽說了,貴妃娘娘早已為公主選好了如意郎君,就是吏部尚書的嫡子,安敘,安公子。”

    瘦宮女驚訝了,她疑惑地道:“我聽說安尚書家的嫡子十分平庸,長得也一般,貴妃娘娘怎麽會選他當公主的駙馬?”

    昭寧公主心中一提,母妃已經為她暗中選好駙馬一事,她還真不知情。安敘她是知道的,就是個醜八怪,這樣的人怎麽能當她的駙馬!

    她覺得這兩個宮女就是在胡說八道,母妃這麽疼愛她,怎麽會給她選了一個醜八怪當駙馬。

    昭寧公主正要嗬斥兩位宮女,可胖宮女接下來的話卻讓她愣住了。

    “你懂什麽。”胖宮女似乎很得意,她賣弄著自己的消息道:“貴妃娘娘再疼愛昭寧公主,還能比得上五皇子?安公子雖然長得十分平庸,可他卻是吏部尚書安大人的嫡子,昭寧公主要是能嫁給安公子,五皇子身後可就有安家這一助力。”

    六部之中,隱隱以吏部為首,要是五皇子一派能爭取到吏部尚書的支持,不失為一大助力。

    昭寧公主心中隱隱不安,她惱怒地上前要嗬斥兩位宮女,可等她走到假山另一麵的時候,才發現剛剛剛還在爭論的兩個宮女已經不知所蹤了。

    “不會的,母妃不會這樣對我的!”昭寧公主不相信蘇貴妃完全就當她是一個為皇兄爭取籌碼的棋子。

    沒等宮女們回來,她就腳步匆匆地朝清漪殿跑去。

    而等昭寧公主離開了假山,藏在暗處的兩個宮女走了出來。

    胖宮女見昭寧公主明顯信了剛才的話,嘴角微勾,道:“給上麵回話,就說是魚兒上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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