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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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製的柵欄圍著三間陋屋,其中一間小屋尚且亮著燭光。
戚臻將柵欄拴好才走進去,小心地推開屋門,一股反了潮的黴氣竄上鼻尖,他走進去先將手中那柄精致的傘小心地擦拭幹淨放在了屋角晾著。
走到隔壁的房間,站在藍布簾子外低聲喚道:“幹娘。”
屋子裏許久才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回來了?”
他掀開簾子走進去。
屋裏陳設很簡單,一張陳色木桌,桌上是一隻燭台,燭台上的蠟燭已經快燃盡,屋裏靠牆處是一張床,那老人披衣坐在床上靠著身後的木箱子,蒙著灰翳的眼睛直瞪瞪地盯著他。
“幹娘,您用過飯了沒?”戚臻走過去小聲問。
老人動了動眼珠子,冷哼了一聲:“我一個瞎老婆子能去哪裏用飯,誰給我做飯?你怎麽不再晚點回來,直接餓死我算了?”
“您別生氣,我這就去做飯。”戚臻小心翼翼地道著歉,忙去了灶房。
打開碗櫥,裏頭他早上留下的飯食隻剩下些殘羹冷炙,看樣子是陳德回來過又走了。
戚臻將櫃子打開拉出米袋,袋子裏隻剩下不到一碗的米,想著明天要買米了。
他迅速將米洗幹淨用水泡著,罐子裏沒有雞蛋了,他遲疑了一下走到水缸邊打開蓋,裏麵有一條白鱗長尾的魚在悠閑地遊著。
將魚撈起來至於案板,快速地去鱗除鰓,剖開魚腹,挑了椎下的血筋,將內髒一並去了又悉心地刮掉附在肉上的黑衣,抹上醬料推了薑蒜鹽巴進去醃製會子,才盛在盤上蒸上了鍋。
剛弄好一切,戚臻立刻舀了一瓢冷水將已經腫脹的手置於水中,他籲了口氣,冷水的浸泡讓手上的痛癢感消減了不少。
這是黑鰒魚,產自芙蕖鎮外的流蘇河,肉質嫩滑鮮美,價錢便宜,是以時常出現在芙蕖鎮人的飯桌上,陳瞎婆子喜食魚肉,尤其是魚眼睛,說是對她的眼睛好。
這黑鰒魚隻有處理精細了那土腥味才會消下去,但戚臻每次處理了這魚,手就會起泡腫脹,又痛又癢小半個月才能消去。
隻是眼下家中能做的食材隻有此魚,戚臻隻得忍著不適。
將泡好的米煮了,又見案板上還剩著半捆毛菜,將爛了的菜葉擇幹淨,調了些油清炒。
小半個時辰後,戚臻端著米飯熱菜走進了屋中。
將小幾置於陳瞎婆子的膝上,戚臻將飯碗和筷子放在她手裏,將魚眼睛挑出來放在碗裏,輕聲道:“幹娘,吃飯了。”
陳瞎婆子顫顫巍巍地端著飯開始吃。
戚臻坐在一旁幫她剔著魚肉裏的刺,見她牙齒不利索湯水從齒縫裏淌出來灑在衣襟上,又忙將布巾小心地擦拭。
一時,兩人皆無話。
吃了小半碗,陳瞎婆子似乎是吃飽了,將碗推了推,戚臻準備收盤子,卻聽她道:“剩下的菜放碗櫥裏,德兒待會回來要吃。”
戚臻低低應了聲,將小幾撤下。
陳瞎婆子就著被子躺好,眼珠子朝他轉過來道:“今天,德兒跟我說他在外頭欠了八十兩,你待會記得把銀子給他。”
戚臻頓住了手,臉色有些難看,半晌,他道:“幹娘,家裏頭沒錢了,連買米的銀子都不夠。”
陳瞎婆子臉色頓時沉下來:“你不是說接了筆生意,出去找到活計幹了麽?”
戚臻訥訥道:“那樁生意我......我沒幹成......”
“沒用的東西!”陳瞎婆子胸前起起伏伏,她撐著床板猛地坐起來,伸出粗皮似的手狠狠朝戚臻臉上摑去。
“啪”地一聲,戚臻被打地眼前一黑,腳下一趔趄,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他迅速站起身,蒼白的臉上賁起了五道血印子,他抹抹唇角低聲道:“對不起。”
陳瞎婆子氣得拍床板,一雙青灰色的眼死死瞪著他:“五年了!這五年你除了吃我們陳家的喝我們陳家的有什麽事是幹得成的?”
戚臻低著頭抿著唇沒有說話,蜷在身側的兩隻手悄然攥緊。
陳瞎婆子氣得直給自己順氣,聲音愈發尖利:“早知道五年前我就不救你了,我一個老婆子把半死人似的你從河道裏拽上來,你以為很容易麽?”
“對不起......”戚臻隻能重複這句話,顫抖的右手悄然摸向了左手腕上的那根銀鏈,似是能徒增慰藉。
“早知道你什麽都不會,我當初就不該撿了你這條賤命回來!我真是後悔啊......”
戚臻靜默地聽著,無聲地繼續收拾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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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sp;陳瞎婆子罵罵咧咧的數落中,外麵傳來門被人踢開的聲音。
隻聽有人含混地喊著:“給我端飯了,我餓死了......”
陳瞎婆子臉色晴了起來,連眼睛似乎都有了光:“德兒回來了一定餓壞了,你還不快去把飯菜端出來!”
戚臻端著盤子出去了。
陳德喝得酒氣熏天地回來了,整個人東倒西歪地在屋子裏撒酒瘋。
戚臻把飯菜端上桌,低聲道:“大哥,吃飯了。”
陳德睨了他一眼,也沒怎麽理會他,大口大口地開始扒飯。
胡亂地吃了一通後往桌子上一趴像是睡著了,戚臻走過去將桌上的狼藉收拾了。
手倏地被人一把鉗製住,那陳德睜著通紅的眼盯著他開始笑:“嘿嘿嘿,這鏈子不錯啊,值不少銀子吧,哪兒來的?你小子學會藏私貨了啊!”
戚臻大驚猛地將手收回,小心地護著那條銀鏈:“這這這不是我的,是我的朋友的,她放在我這裏保管的。”
“朋友?陳德張開嘴冷笑:“你這種人還有朋友?是你偷來的吧!”
戚臻沒說話也沒反駁,默默地將碗盤收拾了準備去灶房,誰知後領子被人一拽,整個人就被搡到了地上撞到了桌角,碗碟摔在地上碎了滿地。
陳德趁著酒氣一腳踹在他肚子上,啐了他一口:“娘的賤種!要不是我娘拚著命把你救回來,你還有今天!我告訴你,你吃的穿的用的都是老子的,手上那東西給我!”
戚臻捂著淌血的額頭,眼前一片模糊,他死死護著鏈子,搖頭道:“不,那不是我的東西,不能給你!”
“你要錢,我明天會出去找活,等我賺到錢了就給你。”戚臻哀求著。
陳德一拳砸在了他頭上,罵道:“媽的!居然不肯!”
這一拳砸得戚臻硬生生悶出一口血來,陳德趁著他起不來時一把搶過那銀鏈,放在手裏掂掂,冷笑:“哼,我跟你說,你是我娘救回來的,就是我陳家的一條狗,敢反抗老子,老子弄不死你!”
戚臻咽下喉嚨裏的腥甜,混混沌沌地睜開眼,模模糊糊看到溫洵給他的鏈子被陳德放在手心裏把玩:“喲,好像還是個女人的物件呢......是哪個賤女人這麽不長眼看上你了......”
“不許你這麽說她......”無名的怒火如出閘的猛獸從心中泄出,他可以允許他們任何人侮辱他,但他決不允許任何人辱沒到她......
不可以!
“把鏈子還給我!”戚臻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眼底一片深黑煞氣。
陳德酒勁上頭根本沒看到戚臻的變化,得意洋洋地將鏈子拋玩著,戚臻衝過去一把將他撞倒在地,陳德本就有些站不穩又沒料到他敢還手,猝不及防間將鏈子甩在了屋角那把晾著的傘邊。
戚臻爬過去將鏈子小心地捧在手裏。
而他身後陳德已經站起身,手上拎起屋角的柴刀,臉上是凶煞的獰笑,朝戚臻的脖子舉起了柴刀。
那一刹,一道瑩紫的光從傘中散出。
陳德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呆滯起來,柴刀應聲落地,整個人往後一倒昏死過去。
戚臻小心地握著銀鏈也不知為何倒在了傘下。
遠在東屋的陳瞎婆子聽到了灶房的動靜已經摸索著過來了。
......
不知過了多久,戚臻醒來時就看到陰暗的光線下陳瞎婆子抱著不省人事的陳德死死瞪著他的方向。
他尚未出聲,便聽陳瞎婆子惡狠狠道:“我救了你沒想到救了條白眼狼!你居然對德兒動手!”
戚臻沒說話。
陳瞎婆子已繼續陰冷道:“戚臻,我告訴你,你這條命是我的,要是我兒有半點差池,你要當牛做馬伺候我們母子一輩子!”
恍若什麽都沒聽到一般,戚臻木木然地站起身往外走去......
******
清晨,雞鳴三聲,一攏曦光照在了‘燈火闌珊’的客棧招牌上。
昨夜的雨下到了今早方歇,雨後的白色霧氣包裹著整個小鎮,戚臻佝僂著背在街道上走得很慢。
來得似乎有些早了。
戚臻蹲在牆角等了會兒,客棧的長門才打開,一個孩子走了出來,他左腳微跛,正搬著一個笨重的鐵鍋架到爐子上。
眼看就要摔倒,戚臻忙上前扶了他一把。
那孩子抬眸看了他一眼,見他扶他的手泛著紅紫的斑痕,臉腫脹,眼角亦有新添的傷。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戚臻一驚,倏地收回手,低下頭用頭發遮掩自己。
那孩子隻當未見,低聲向他道謝。
戚臻道:“請問掌櫃的在麽?”
那孩子道:“我就是掌櫃的。”
戚臻一訝,眼前這孩子不過七八歲左右,竟是這家客棧的主人麽?
那孩子雖然身量極小,容色卻極為冷清,一言一行都像個大人,他淡淡頷首,疏離而有禮道:“請問找我有事麽?”
戚臻道:“哦,其實我是想問貴店有沒有一位叫溫洵的客人。”
那孩子道:“溫姑娘天沒亮就出去了。”
戚臻怔了怔,有些失落,卻聽那掌櫃又道:“不過有兩位和溫姑娘一道來的客人還在客房裏,需要我去請他們麽?”
戚臻正要推辭,隻聽客棧樓梯上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喊道:“呀!臻臻!你來了!”
戚臻抬頭望去,竟是昨日那個贈他雨傘的小姑娘,那小姑娘一邊揉著眼一邊從樓梯上飛奔了下來,腳踝上的紅芍叮叮當當地發出清靈的響聲。
小姑娘跑到他麵前,小臉笑成了一朵花:“臻臻!早上好!”
她的笑容純真而明媚,掃空了他一整夜的陰鷙,讓他忍不住牽了牽嘴角:“早......早上好。”
這小姑娘喚他臻臻,戚臻心中暗道這小姑娘莫非和阿洵認識麽?
他疑惑道:“姑娘認得我?”
“嗯嗯!嗯嗯!那天阿洵還把你做的青瓜給我們吃了,太好吃了!臻臻,你以後也做給我們吃好不好?”
戚臻猜測這小姑娘大概是溫洵說的香月朧的另外的成員之一,他忙道謝:“昨日多謝姑娘的傘,本該還姑娘傘的,隻是今兒沒想到姑娘在這,傘我沒帶來。”
那小姑娘搖搖手,笑得歡喜:“不用還,不用還,那本來就是阿洵叫我送給你的。”
戚臻呆了呆,那傘竟是溫洵所贈,一時間冰冷的心像是被人用手小心翼翼地捂著,熨帖地叫人渾身都暖。
小姑娘笑著向他介紹自己:“我是怎怎!你叫我怎怎就好啦!”
怎怎?戚臻莞爾,真是個奇怪又可愛的名字呢。
“怎怎,誰來了?”樓上傳來個清冷的聲音。
戚臻望去,隻見昨日見過的那個和怎怎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少年也走了下來。
見到他,那少年隻是微微頷首。
怎怎挽著少年的手臂來到他麵前道:“臻臻,這是我哥哥!他叫......”
戚臻腦子不知怎麽的突然嗡了一下,脫口道:“叫樣樣......是吧?”
話甫一出口,戚臻就後悔了,因為怎怎和少年的臉色都變得古怪起來。
怎怎看看哥哥又看看戚臻,憋笑憋出內傷,她捂著嘴,強忍著溜到嘴邊的笑聲,問戚臻:“你為什麽......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在少年冷冰冰的注視下,戚臻硬著頭皮解釋:“怎樣,怎樣,你們是兄妹,所以,一個怎怎,另一個就是樣樣了......”
戚臻說著頭幾乎要低到地上了,怎怎在旁邊笑得捧著肚子蹲在地上,用手捶著地麵,看到哥哥陰沉的臉色後,愈發笑得花枝亂顫:“哈哈哈......樣樣......樣樣......哈哈哈哈......”
少年的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線,半晌,他用清冷的眸子盯著戚臻一字一頓地解釋道:
“我叫鳳!西!玦!”
怎怎在一旁補充:“哥哥大名叫鳳西玦,不過阿洵一般叫哥哥小鳳凰。”
戚臻想起來那天在國色天香裏,溫洵從烈焰中召喚出的紅衣少年就叫小鳳凰。
戚臻自知唐突了少年,一個勁地作揖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
鳳西玦扶住他的手,有些惱地道:“你不可以向我道歉。”
戚臻愣了愣,將手收回縮進袖子裏。
鳳西玦似乎要說什麽,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反問他:“戚先生,您找阿洵有什麽事麽?”
鳳西玦言辭中的尊重令戚臻又是一愣,他很快回過神來,從懷裏拿出一塊潔淨的絹布包著的東西遞給鳳西玦:“此物勞煩小少爺幫我轉交她。”
怎怎一把將絹布搶過去打開,哇了一聲:“是阿洵的鏈子!”
她歡天喜地地拽住戚臻的手:“臻臻,你是來加入我們香月朧的嗎?”
手上傳來劇痛,戚臻身子一僵,生硬地將手收回,低聲道:“不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我......我不能加入香月朧了。”
“為什嘛?”怎怎不解。
戚臻眸光黯下,一絲深沉的絕望閃過心頭,他似乎想笑一笑但最終沒笑出來,隻搖搖頭:“對不起......我不能加入。”
沒再多解釋什麽,朝兄妹兩人作了個揖後便低著頭走出了燈火闌珊。
鳳西玦看著戚臻遠去的身影,想到剛才怎怎拉住戚臻衣袖時,他偶然瞥見的:
戚臻的手上用袖子遮住的地方是一片觸目驚心的傷痕。
方才說話時戚臻神色也十分古怪,一直低著頭,但鳳西玦還是看出來了他臉上、額角用頭發遮住的傷。
鳳西玦道:“怎怎,你去找阿洵,我跟上去看看。”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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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廟裏,老槐樹下,溫洵點著槐樹下,示意李嬌娥:“裏麵有你父親托我轉交給你的東西。”
李嬌娥因為父親的緣故被春紅徹底趕出了國色天香,正要去別處尋個夥計,就被溫洵帶到了這兒。
她一頭霧水地聽從指示從槐樹下挖出了個用油紙封蓋的陶罐。
捧著那沾著土屑的罐子,李嬌娥無意識地皺著眉道:“裏麵是什麽啊?”
“你父親給你存的銀兩。”
聞言,李嬌娥眼眸一亮迫不及待地將油紙打開,伸手進去掏了會子又將罐子整個翻過來,一些散碎銀兩從罐子裏簌簌鋪在了地上,李嬌娥將陶罐扔開了去,蹲地上邊撿邊數,不一會兒就咕噥:“怎麽才幾十兩?”
溫洵冷眼看著她的動作,一言不發地走過去將陶罐撿起,裏麵還有個用布條裹著的東西。
將布條打開,裏麵是一根樣式極簡的銀簪,被人擦拭地十分幹淨,隻是長久封存已泛出黑色。
“你父親說,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嫁妝。”溫洵將簪子遞給李嬌娥。
她轉身離開,聽到身後李嬌娥發恨的聲音:“什麽勞什子東西也值得我跑這一趟?”
“叮”地一聲,她信手一扔,那銀簪裹著塵土掉在了溫洵的腳邊。
李嬌娥正忙著將銀子用帕子包起來,餘光掃見溫洵忽然頓住了腳步。
她疑惑地抬頭望去,隻見那一直溫雅淡笑的女子正用一種極為陰冷的眼神看著她。
悚然的冰冷像蟲足窸窸窣窣地爬上她的脊背,李嬌娥的手都不禁顫抖起來:“你......你想做什麽?你……你不要過來!”
須臾,一聲淒厲的慘叫在廟院響起,很快又消失於風中。
溫洵慢條斯理地用帕子擦幹淨手上的血汙,默念了一個字:
“髒。”
她轉身離去,沾了血痕的絹帕輕輕落下,蓋在那具死不瞑目的女屍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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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板的路沾著清晨的雨,泛著潮濕的泥濘,溫洵握著微濕的青竹傘靜靜走在雨巷之中,一襲紫衣在朦朧的霧色裏恍若隔著一世的紅塵。
“阿洵!阿洵!”遠處有個紅衣身影叮叮當當地飛奔了過來,像一隻小蝴蝶。
溫洵張開手任由那隻紅衣小蝴蝶撞進她懷中,收緊雙臂,將下頜擱在來人瘦小的肩膀上,溫洵累極了一般輕舒一口氣,像是要將方才見到李嬌娥的那點獰惡的戾氣一吐而盡。
那小蝴蝶卻不肯安分,在她懷裏掙紮著直喚她:“阿洵!阿洵!”
溫洵放開了她,捏捏她嫩嫩的小臉道:“小丫頭,什麽事這麽急?”
怎怎急著朝她攤開手掌:“你看,剛才臻臻來過燈火闌珊了。”
她的小手上躺著一條細細的銀鏈。
目光落在那銀鏈上,溫洵神色微動,道:“他說什麽了?”
“臻臻說他不能來香月朧了!”
溫洵輕輕將銀鏈拿回手中,似是漫不經心道:“他有說理由麽?”
怎怎搖著頭:“沒有,他什麽都沒說就走了。”
溫洵似笑非笑地哦了一句:“是麽?”
怎怎急地小臉都紅了,攥著小拳頭急道:“阿洵,臻臻不來了,你都不急麽?”
溫洵五指收緊,將那一小節銀鏈狠狠一攥,眸光與笑皆是令人難以抗拒的妖冶:
“急什麽?他又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作者有話要說: 溫洵:敢欺負臻臻,生不如死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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