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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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嫁過人,因與董夫人年紀相當,多年互相陪伴,早已熟稔情若姐妹。若沒有那出事,她想,她們會一直這樣彼此陪伴攙扶下去,閑來聊聊家常,做做針線,直至終老各自化作黃土一抔。
可是,如今隻是癡人說夢,什麽也挽回不了了。
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全部因為一個女人的介入。
那個女人便是劉嫣的母親,卞氏。
她將董夫人的死歸結在卞氏身上。因為卞氏一出現便占據了公儀修的心,使得董夫人日夜以淚洗麵,後來精神鬱鬱之下,了結了自己的生命。
……
劉嫣哪裏知道這裏麵有這麽多的感情糾葛,以至於從未對張媼有過懷疑。隻當是這兩日來精神太過緊繃了導致的身體不適。
婢女備好了熱水在旁侍候,劉嫣洗漱完畢,猛地才想起來,今日是她入太學院的第一天。不由格外重視起來。
張媼聽她前日對自己說了今天去太學院的事,已經為她提前備好了入學需要的東西,且囑咐了一遍到時候會遇到的基本拜師禮儀。劉嫣一一記下。
短短兩日的接觸,張媼這個人給劉嫣的印象其實是很好的。
劉嫣第一眼見到張媼時,她看上去有點嚴肅矜持,後來接觸起來,又覺得她穩重慈善,總之,是個很好相處的婦人。張媼見多識廣,劉嫣有不懂的地方都會找她請教。而她為了不引起劉嫣懷疑,在劉嫣麵前掩飾的很好,讓人根本識別不出包藏禍心。
其實,張媼這人說不上多麽歹毒,甚至在府內頗得人們的尊重。如今做出謀害劉嫣一事,也是因為被仇恨蒙了良心,始終無法釋懷。
彼時劉嫣坐於梳妝台前由張媼幫忙梳著一頭青絲,銅鏡中映出張媼的麵容,聽她含笑說道:“不知道女公子會分到哪幾位夫子門下。若是有幸分到我家大人門下的話,以後再見到他,怕是要改口叫了。”
劉嫣一愣,渾然不解道:“張媼剛剛說的可是公儀大人?你說他是……學官?”驚訝的看著她。
這次換張媼一愣,反問道:“難道女公子還不知道我家大人是太學院學官嗎?”
劉嫣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驚出聲道:“他不是……”
不是學生嗎?
後麵這句沒說出來,可心裏卻已經炸開鍋了。
她想,當日他明明喚鄧植為恩師的啊,何時自己也成了老師了?複又一想,鄧植是何等身份,他昔日底下的學生如今官至禦史兼太傅,貌似再當個老師也不足為奇。加之公儀弘確實學識淵博,才華橫溢,混個博士何其簡單。
自然也不怪她會誤解。畢竟公儀弘不過二十出頭,一般在太學院任教的普遍都是五六十歲的老頭,而他因為官位高,資質高,能力也高,破例任教也是極具可能的。
可是……
她發現頭比方才還要疼了。想到自己接下來將要拜他為師,聽他講課,劉嫣忽覺一頓頭大。又想他本就位高權重,自己已在他麵前小心翼翼的夾著尾巴做人,不想如今又多了一層師生的身份,隻覺生無可戀了。
為啥別人穿越都是如魚得水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換她穿越過來以後,所有不幸的事情都發生在了她的身上呢?她暗道倒黴。
張媼末了說,他專攻學術,是文學博士,此外太學院還有茶博士,酒博士,武博士等等。因公儀弘位居高位,公事繁忙,陛下體恤,格外恩準他單日過去授課,雙日休息。
……
這邊,公儀弘下了早朝後就抓緊時間往回返。回屋換掉一身朝服,親自去接劉嫣一道出門。
劉嫣見到他過來,一顆心突然就懸了起來。突然很想問他:昨日為何沒來。但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公儀弘進屋便聞到一股香薰味,微微一愣,隻以為是普通香料,也沒多想。見她臉色有點蒼白,氣色不大好的樣子,不由關心問道:“怎麽這麽憔悴?可是哪裏不舒服?”
劉嫣輕輕搖頭,訕訕一笑道:“我無事。”
公儀弘目光不鬆的盯著她:“若真有不舒服的地方,可別硬撐著。”
她一愣。想到要不要把前天晚上發生的事告訴他,遲疑了一下,一會兒還有諸多事要做,現在不適合跟他說那件事,又作罷。於是暫且胡亂找了個理由道:“可能這兩日沒休息好吧。”
他略一沉吟。以為是換了地方,她有些睡不習慣。便也不再繼續追問。
劉嫣頭還有些痛暈,但也不打算告訴公儀弘,想著自己隻是受了驚嚇過於緊張所致,回來休息休息就好了。
兩人臨出門前,劉嫣出於好奇,將張媼為她準備的東西打開看了一下。
殊不知,當見到裏麵放置之物竟是些芹菜,蓮子,紅豆,紅棗,桂圓,還有一條瘦肉條時,整個人都懵住了。不解問道:“張媼準備這些給我用作何處?”
是送給夫子的嗎?
這算是賄賂嗎?
說完下意識的看向公儀弘,想看看他是什麽表情。然而他看上去好像並不以為意。
張媼耐心解釋道:“這是六禮束脩,每位學生入學時都要備置。”
所謂六禮束脩,即行拜師禮時學生贈與老師的六種禮物。
“蓮子心苦寓意苦心傳教;紅豆寓意紅運高照;芹菜寓意勤奮好學;紅棗寓意早早高升;桂圓寓意學業圓滿;最後那個幹瘦肉條,乃是視為表達學生一片心意的。”
張媼娓娓說完,最後奇怪問道:“這些都是拜師的基本常識,女公子從來不知道嗎?”
劉嫣微微一怔,聽是聽懂了,隻是若不是有人跟她說,她確實不知道。
可是……
她再次掃了一眼。朝張媼又問道:“會不會太多了?”
若不是下人幫忙抬,她根本提不動好不好。
還有,幸好花的都是公儀弘的錢,否則,就她那點積蓄,買完這些還不傾家蕩產?
也不知道劉宗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的。轉念一想,應該是跟黃員借的吧。
想到又要受王氏那副陰鶩的眼神的鄙視,忍不住渾身一陣惡寒。
恰時張媼道: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不多不多。太學院幾十位學官,怕是做你夫子的少說也有四五位。多備著點,有備無患。”
劉嫣了然。
兩人從房裏出來,公儀弘問她,張媼可有教她入學禮儀,又問是否全都記下了。她一一點頭。公儀弘也放下心來。
公儀弘位列三公,是以駟馬高車停候門外。
上車時,公儀弘紳士的扶了劉嫣一把,卻不料軒車要比普通馬車高出些許,加之她早上起床後就一直頭暈腦花,此刻身形一晃,險些摔下車來。幸而公儀弘眼疾手快,順勢將她扶住,才沒有發生意外。
“當心。”
公儀弘攬著她的腰道。同樣有些受驚不小。
劉嫣本來還有些神誌不清,此刻受到驚嚇,又感覺到腰上霍然一緊,不由一個激靈,整個人也跟著清醒了幾分。
垂首看去,見那雙修長的玉手正牢牢握在自己的腰際,立時麵紅耳赤起來。眼下這個姿勢上下兩難,便索性借著他手臂的力量,連忙上了車子。
車內設置貂毛坐墊,車身兩側高聳,前後羅紗輕垂。公儀弘落坐到她旁邊後,前麵禦者揚鞭。高蓬軒車一時間行在路上,威風凜凜,場麵闊綽。
劉嫣與他共乘一車,並肩坐在一起距離不過半臂。車子雖說寬敞舒適,然而對她來說卻是如坐針砭,心裏七上八下的。
公儀弘坐姿端正,目視前方,靜的好似一尊塑像。劉嫣想著一會兒可能要對他行拜師之禮,赧於看他,一路將自己視為啞巴,不發一言。心裏祈禱千萬不要有他。
行了不多遠,倏然聽他說道:“昨夜回來的晚,過去找你時,你已經睡下了。”
公儀弘悄然斜眼瞥向她,見她側臉弧線優美,姿容嬌豔,又微微垂首看了看自己剛剛扶過她腰肢的那隻手,心下冷不防浮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也不怪公儀弘會產生那種異樣。他之前未曉人/事,別說攬女子的腰,就是摸個女子的小手也是未曾有過的事情。
現在為了追求劉嫣,免不了經常說些甜言蜜語哄她開心,好在這倒難不住他。身在官場上,哪有逢場不作戲的?真真假假的話說多了,自然就熟練了。所以,他說那些情話的時候就像應付身邊的那些大臣一樣得心應手,並能做到泰然處之。可是——
當真的與她身體接觸時,卻是做不到坐懷不亂了。畢竟,身體的一切反應都是真實的,不是他想克製就能克製住的。
劉嫣哪裏知道他心裏的波動,輕輕嗯了一聲,也沒轉臉瞧他。
他也並不在意,目光依然流連在她側臉上,直到看的她麵紅心跳,惹的她難為情的別開頭去,留個梳著雙丫髻的後腦勺給他。
……
用不多時,馬車行至太學院門口緩緩停下。
兩人下了車,一道進了正門。前往正堂的途中碰到一些青衣學生,無不恭敬的對公儀弘施禮。劉嫣瞧著這些學生,有的年紀看起來甚至比公儀弘還要大個幾歲,不免唏噓不已。
正堂這邊,劉宗早早便在此等候劉嫣。在此之前,他同劉嫣一樣,並不知道公儀弘是這兒的學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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