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狂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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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黑雲壓來,伴隨著轟隆雷聲,大地頃刻之間成了澡堂。

    幸好,羅餘在挑時候賣傘的大媽手裏購得油傘兩把。

    這麽大的雨,一把是不夠的。

    等到城郊雨橋的時候,他的袖子和褲腿已濕成重鉛,手中握著的傘也換了一把。

    馬係在朽爛的槐樹邊,雨橋橫亙於兩岸間,這是座上了年紀的百年老橋。因位置較為偏僻,往來行人不多,無人願意出資修繕。岸邊石碑上刻著修建事跡的碑文也隨著歲月消磨殆盡。

    天色黑得瘮人,雨如盆水下,羅餘撐傘查探了雨橋四周,稀疏的灌木和林子,沒半片人影和可疑的地方。

    不知等了多久。

    半個時辰,一個時辰……

    如珠玉落地的落雨聲不見消停,羅餘聽得麻木。

    他像座雕像立在那,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怒意越來越重。

    “人呢?”他大吼,“騙老子來,伍胥,把宜兒還我。”

    吼聲在上空回蕩。

    回應他的隻有漫天無際的雨聲。

    “要不還是先回去,多派些人手出去打探打探。”

    羅餘摸不清伍胥約他來雨橋,卻又不現身的意圖,想想還是先回皇宮再說。

    更何況他的意識也快回到現世,得找個穩妥一點的地方。

    他解開繩索,上馬原路返回。

    不遠處的樹後,戴著鬥笠的身影動了。

    雨漸微。

    上了官道,羅餘發覺了異樣。

    街上寂靜得可怕,這種可怕不是一場磅礴雷雨便可以帶來的,而是一種殺伐過後,冰若徹骨的可怕。

    兩旁店鋪,慶賀新皇登基的燈彩被不知名的利器斬落。各家各戶的房門都緊緊閉著,且早早熄了燭火。

    北麵皇宮方向似乎有衝天的火光,和不清不楚的殺伐聲混合在一起。

    羅餘想找戶人家問問,可敲了很久的門,都沒人肯開門釋惑。

    “哢”終於有戶人家開了門,卻隻露出一條細縫。一老頭斜著眼睛打探著渾身濕透的羅餘。

    “你……你不是兵吧?”老頭小心翼翼地問道。

    羅餘甩了甩頭上的水珠,說:“老丈,我隻是路過的,請問出了何事,街上竟一片狼藉。”

    “剛才有……有好……好多兵,從街上走過,模樣凶得佷。”老丈邊說邊擺手,“別……別的,我就不清楚了。”

    沒等羅餘再問,老頭“啪”地一聲關上了門。

    無奈地歎了口氣,他縮回敲門的手。

    “要不再往前探探。”

    突然,夜空劃過馬的嘶吼聲。

    “我的馬!”羅餘跑到街道,看到十米開外的縛馬樁,有三名甲士打扮的人在係開自己的縛繩。

    “好一匹烈馬,就衝這中氣十足的叫聲,我賭它能賣到百兩銀子。”瘦猴樣的甲士抱著長矛,撫摸著馬頭。

    “你傻了?”另一年紀較大的老油條劈頭罵道,“就現在的京城,怎麽脫手?照我說,還是獻上去,拿點實質性的獎勵,實在!文青,你說呢?”他轉身衝第三位眉毛濃密的甲士問道。

    “我在意的是,馬的主人身在何處?這種寶馬,不是一般的大戶人家所能擁有的。”身材高大的文青右臉有大片的燒傷留下的痕跡,他眉毛一挑,瞥到街道另一頭出現的羅餘,“哦,正主來了?”

    街道寬闊無人,自然而然,其餘二人也立馬看到了不遠處的羅餘。

    片刻之間,羅餘的腦海裏閃過數個念頭。

    “逃?不行,他們已然看出我便是馬的主人。從身份上推測,即便不知我是皇子,我的價值也絕不是一匹寶馬可以衡量的。況且,就目前情景,皇宮多半肯定是出事了,倘若被他們得知我的身份,必然凶多吉少。”

    嘟……

    “臨時任務:殺毛盂,董誠,文青;任務獎勵:兩瓶狂暴藥水。”

    又是狂暴藥水,能不能換點花樣。

    不過,看了商城上的價格,一瓶可要一黑夢幣。

    看來非殺不可。

    羅餘慢悠悠地走了過去,三人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一副吃定羅餘的樣子。

    “三位軍爺,我外鄉人,初來乍到,不知京城出了什麽事?”羅餘抱拳問。

    “這你可問對人,”賊眉鼠目的毛盂遙指皇宮方向,“那座皇宮,換主人咯。”

    雖然隱有猜測,但是真聽到這駭人聽聞的消息,羅餘心裏還是顫了顫。

    “昨天我剛來古代文明城裏,老皇帝駕崩,今日新皇剛登基,晚上皇城就易主了,這是什麽節奏?也不知道盈慶他們是生是死。”

    “不對,不對,你的口音是京城口音。”文青掏掏耳朵,意味深長道,“騙我們?說吧,你究竟是何人?”

    “噢,沒這回事,哪敢欺騙軍爺,家裏的教書先生是京城來的,耳濡目染之下,口音就偏了點。”羅餘說著往木樁靠去。

    三人橫成一排,故意擋著他的路。

    “在下的馬。”羅餘停下腳步。

    “怎麽證明是你的馬?”敦實的老油條董誠咧著嘴,“上麵刻你字了?”

    羅餘衝馬喊道:“小黑!”

    馬頓時仰天長嘯,以示呼應。

    “要是這算證明的話,老漢也行!”董誠搓搓手,對著馬頭,“機靈點!”

    “小黑?”

    半天沒有反應。董誠的臉有些掛不住,又叫了幾聲。

    “小黑!小黑……”

    小黑踹著粗氣表示不滿,並轉了個身,拿屁股對著董誠。

    “娘的!”董誠氣不過,提起手中長矛就要戳過去。

    一旁站著的文青一把握住矛杆,“行了。”

    董誠看了眼文青猙獰的右臉,立馬偃旗息鼓。

    “軍爺們,讓個道吧。”羅餘麵無表情。

    “小子,為了匹馬,小命不保,至於嘛!”毛盂背著矛,圖窮匕見。

    “你走可以,馬,得留下。”董誠附和。

    “誰說他能走了?”文青獰笑,右臉的燒傷疤痕宛如活了過來,“我知道他是誰,擒住他!”

    毛盂和董誠麵麵相覷,兩人心裏不約而同想道:“你不是剛剛還問他究竟是何人,怎麽現在就知道了?”

    問是不敢問的,自打幾天前兩人得知文青的另一重身份,便以文青馬首是瞻。

    “活的就行。”文青冷冰冰地補了句。

    收到命令,兩人提著長矛呈左右夾擊之勢朝羅餘貼去。

    “沒轍,還想偷個的。”羅餘手上憑空出現一個裝有琥珀色液體的試管,他拔掉頂口的小木塞,仰頭咕嚕喝盡。

    空瓶子收回係統裏,期間的功夫也就幾個呼吸。

    突然,羅餘怪叫一聲,全身佝僂,雙手哆嗦地抱住低垂的頭。

    兩人驚異羅餘的舉動,不敢大意。到攻擊範圍,冰冷的多棱矛刃如蛇信般往羅餘腋下左右肋骨吐去。

    “得手了!”眼見即將得手,兩人麵上皆是一喜,心道,“雛兒。”

    同時手頭上稍稍收回點力,就怕直接給羅餘的小身板給洞穿。

    死了可不行。

    豈料,說快也快,羅餘身形一定,輕跨出一步,雙臂一夾,兩根長矛竟被他穩穩地夾在腋下。

    兩人費了吃奶的勁也沒能拔出矛來。

    “這人是水牛嗎?”

    羅餘抬起頭,猩紅,瘋狂的雙眼平視毛,董二人,麵上的肌肉塊塊蠕動,配合濕潤成條狀的頭發,活像個爬出地獄的厲鬼。

    狂暴的氣息肆意吞吐。

    兩人被盯得頭皮發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