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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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已經是掌燈十分了。街上的行人稀疏了些,都趕著回家用晚飯去了。
雲來客棧的房間內,辛棄疾正跟王大夫聊著一些關於北伐的事情,李青青在一旁看著醫書,李家奶奶一邊給看著茶水,一邊跟王夫人一起研究,今天新買的絲線,和花樣子,商量接下來繡一個什麽手帕。
街道上的攤販們看了看天色,也都開始收攤了。兩個賣小吃的歡笑著,正商量著先回家去拿些東西,完了就去西城西湖邊去擺夜市。
“乾哥兒!你抱一下小強嘛!我都抱不動了!”人群中李汴擺著小強,停下腳步,朝著前麵三步遠的張承乾道。
“抱不動就放下來,讓他自己跑啊!”張承乾轉身看著李汴道。
“可是…這街上人太多,我怕小強會走丟了!”李汴有些不放心的道。
張承乾搖了搖頭,伸出雙手李汴連忙把小強放在張承乾的手上,然後拍了拍手,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顯然是累得夠嗆。
走得片刻,就回到了雲來客棧。此時正是晚飯時間,客棧內很多客人正在吃飯,其中就有好幾個火頭軍,一看見張承乾,就站起來吵嚷著道:“小師傅!小師傅!你吃完飯了嗎?”
本來這些人在北地的時候是隻吃兩餐飯的,但是,自從辛棄疾來了之後,改成三餐,就改不回來了。一日三餐都不能少。
“吃過了!你們慢慢兒的吃!”張承乾笑著擺手回答道。
說完就自己帶著李汴,二人一狗,徑直朝著房間走去。
一推開房間門,就嚇了一跳,房間內王大夫辛棄疾等人,都轉頭看向門口的自己。
“姐姐!姐姐!今天可好玩兒了!我們被一位長的很美的白衣姐姐,請上了西湖的畫舫,那個白衣姐姐長的可美了……”李汴從站著發呆的張承乾胳膊下麵,鑽進了屋子,看到他姐姐就跑上去,大呼小叫的講述今天的事情。
“怎麽回事?”王大夫一聽到張承乾帶著李汴上了畫舫,臉色就沉了下來,王夫人也是有些不解的看著自己,隻有李家奶奶和辛棄疾一臉好奇的表情,李青青已經完全被弟弟講的經曆,給牢牢的吸引住了。
“呃……其實也沒什麽事情,就是我與小汴在湖邊玩的時候,唱歌玩兒,被那畫舫上的姑娘聽見了,想要向我學習歌曲,之後作為答謝,就請我和小汴去了望月樓用飯。”張承乾稍微捋了捋思路,想著用王大夫聽了最不容易發火的平淡語氣說道。
結果很好,老頭子聽完之後,微微的點了一下頭,臉色就緩和了許多。
辛棄疾聽到望月樓三個字,似乎若有所思,問道:“望月樓……可是那大瓦子邊上的望月樓,號稱臨安第一的望月樓?”
“是不是臨安第一,小子不知道,不過確實挺大的。”張承乾道。
“那便是了!”辛棄疾點點頭,又看著張承乾說道:“張小兄弟用過晚飯了嗎?”
“用過飯了!掌書記……有事?”張承乾用詢問的眼光看相辛棄疾。
“可否跟我一起出去走走?”辛棄疾平緩下語氣,看著張承乾的眼睛說道。
“呃……自然,不勝榮幸。”張承乾微微拱手道。
在屋子裏王大夫夫婦和李家奶奶的注視下,張承乾與辛棄疾出了門,李汴依舊眉飛色舞,唾沫橫幅的講述這今天的事情,小強一個勁兒在他腳邊轉悠,拱他的腿,都不去理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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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夫夫婦和李家奶奶,見張承乾和辛棄疾二人出去了,也跟著李青青一邊做事,一邊聽李汴講起了白娘子傳奇的故事,興致勃勃!
辛棄疾和張承乾兩人,出了雲來客棧,一路西行,聊著些北地的往事,看著這臨安東北外城的夜市街景。
此時才掌燈不久,西邊的山頭上還留著一線淡淡的光暈。大部分的小店還在營業,兩邊店鋪的燈光,與門口作為招牌,寫著鋪名的燈籠的燈光,照將下來,把街道照的很是亮堂。
這個場景是北地所不能見的,先不說北地是如何的凋敝,光是宵禁這一條,就讓人們剛剛張燈時分就趕緊的把門窗緊閉,縮在家中挨過寒冷漆黑,還帶著幾分恐怖的夜,連小兒夜哭都要立刻捂住嘴,傳言:為此還有幾個小孩子,因為夜哭被捂住嘴,生生的憋死。
然而在臨安,卻是基本沒有宵禁一說,因為夜晚才是臨安西湖最為繁華的時候。
路邊一家小吃攤上,店家正在忙活著鍋裏的麵條,一張桌子上坐著的兩個客人。一邊不是的看向店家,催促兩聲,一邊大聲的說著此時西湖是多麽的繁華,畫舫一艘接一艘,還一個勁兒的比劃。打算吃過麵,就趕緊去西湖上看美人。
不多時,二人就來到了東運河邊上,此時兩人聊得話題,就是比較沉悶的北地與臨安的夜,氣氛不是太好,辛棄疾的眉宇間,一直來回漂浮著幾團烏雲,對於這些隻知道紙醉金迷,花前月下,夜夜笙歌的臨安士子頗有不滿。
十年寒窗,鐵硯磨穿。結果,就隻是為了博那些青樓妓館中,所謂的美人一笑!當真是不為人子,有辱聖賢。
當初讀書立誌的誓言“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一個沒做到。那百年前的大家張載的名言“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在這短短百年之內,就被跑到了九霄雲外。
眼見辛棄疾如此感慨,張承乾心中卻是想著,希望那百年前的張載大家是葬在大山底下的,要不然恐怕這一個個留戀風月的才子,都會被這位張載大家,氣得從棺材裏麵爬出來,拿著竹尺挨個兒的打手板心吧!不知道又有多少竹子,要遭了這池魚之災了。
辛棄疾眼見張承乾走的有些累了,剛好看見河邊有一位白發麻衣的船家,正坐在一艘烏篷船上打著盹兒,便伸手叫了好幾聲,那船家也沒有聽見,可能是耳朵不太好使了吧!辛棄疾又走近了再喊,這下船家才一邊作揖,一邊道歉說自己耳朵不好使,請求原諒什麽的。
辛棄疾聽到這位船家耳朵不好使的時候,眼中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神色。
租了這一艘烏篷小船,二人上了船,坐在船頭。辛棄疾動手要用小炭爐,煮了一壺茶,卻被張承乾製止。然後,張承乾就衝衝上岸,盞茶時間,張承乾就跑了回來,領著兩壇子酒和幾個個紙包。這才叫船家起航,去西湖遊上賞景遊玩。
辛棄疾就看著張承乾忙碌,完全插不上手。隻見張承乾打開其中一個紙包,把紙包中的東西倒進鍋中,有幾棵幹棗,幾棵枸杞,幾棵梅幹,幾棵陳皮,一塊紅糖和一塊兒老薑,然後加入一罐子酒。一切忙活完了,張承乾這才拍了拍手,打開剩下的兩個紙包,是一包胡豆和一包瓜子。
此時的瓜子都是西瓜子,葵花瓜子此時還在北美洲呢!兩人一邊剝著西瓜子,一邊等著酒快些煮好。
這個煮酒的衝動,一半是張承乾看了三國的惡趣味在作怪,一半是不太喜歡這個時代,大雜燴煮出來的茶湯。
看著這東河兩岸的房屋景物紛紛朝著自己身後退去,辛棄疾道:“現下已到臨安,張小兄弟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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