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紫雲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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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雖然有些不舍,但不用再拚命喝酒也讓我倍覺輕鬆,李大哥為我換了輛車,用兩匹好馬拉著,車子走得很是輕快。

    不過路程還是比想像中要遠,我們沿河走了半日,便折而向北,又走了兩日,來到一處山林茂盛之地,沿途的路雖窄,但兩邊皆是翠綠的楊樹,原野上開滿野花,處處生機盎然,讓我的心情也隨之輕鬆起來。

    路上行人稀少,車內的主仆二人打開了簾子,向外張望,欣賞美景,楊月兒忽地指著前麵一片樹木說道:“轉過那片林子就是了!”她聲音裏有些歡快的期待,與平時的淡定模樣頗有些不同。我不禁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她將頭半伸出車外,臉色粉紅,眼角含春,幾絲亂發垂在額前,美麗得讓人心動。我呆了一下,腦海裏閃過青青蒼白的臉,她也同樣美麗,卻從來沒見她有過這等模樣,心裏不由得歎息一聲。

    耳邊傳來小雲的笑聲:“牛大娘子,快別發傻了,車都趕到溝裏去啦!”她總是取笑地故意叫我牛大娘子,我也不以為意。

    我連忙坐正身子,扯住韁繩。小雲哧地一聲笑了,低聲道:“姑娘,你把那頭傻牛迷暈了!”楊月兒道:“小雲,將簾子放下,我要換件衣裳。”

    正午時分,車子穩穩地停在一座山莊內,我先跳下來,扶二人下車,楊月兒身穿一件桃紅色衣服,甚是妖嬈美麗,她淺淺地一笑道:“小郎君定是餓了,先用些飯,好生休息一下,你就當這兒是家,想住多久住多久,若有招待不周得罪之處,還請莫怪。”說著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不知為何,這普通的客套話配合她的眼神,卻令我心裏有些不安。不過也不容我多想,已有一個漢子迎了出來,此人三十多歲,蓄著幾綹胡須,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一雙小眼卻透著精幹。

    他招呼道:“夫人怎麽才回來!”楊月兒笑道:“回來路上遇到了些事情,多虧了這位小郎君,蕭管家,你替我好生招待著。”說著便走了進去。

    蕭管家引著我,穿過重重回廊,來到一座花廳內,略坐片刻,便陸續上了酒飯,我實在是餓了,也就老實不客氣地吃喝起來,蕭管家陪著,隻是略略動了動筷。

    用罷飯,一個童子過來上茶,天青色的茶盅內飄著碧綠的茶葉,清香撲鼻,我飲了兩盅,站起身來告辭,蕭管家忙道:“王兄弟莫急,我家主人馬上過來,要當麵道謝,兄弟請稍坐,我去去就來。”說著站起身出去。

    我獨自坐了一會兒,百無聊賴,聞著那茶香誘人,便又多喝了幾杯,直至一壺漸盡,也無人進來,我想著要走,卻覺得未曾告辭,太過失禮,隻好耐著性子,在花廳內踱步,這廳內擺設極是樸拙,帶著些山野之氣,卻沒那些個大戶人家的精致。

    我正百無聊賴,有人走進門來,一個沉穩的聲音自背後響起:“奇才,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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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bsp;這聲音如此熟悉而可怕,令我激靈靈打個冷戰,猛地回過頭去,隻見一個高高大大的身影堵在門口,擋住了屋外的光線,在廳內投下巨大的陰影。

    楊鋒站在那兒,麵帶微笑地看著我,好似看著籠中的獵物。

    我呆立片刻,一個個念頭電光火石地閃過,突然就想通了,我和二牛如何會在秋月樓遭人陷害,以及楊月兒意味深長的笑。

    楊鋒徑直走過來,俯視著我,說道:“奇才,經過這麽多事,你怎麽還是那麽單純,那麽容易輕信?師傅告訴你,這世上最不可信的便是女人。做人不能太好心,你的善良會被人利用。”

    我像是被鞭子抽打了似地跳起來,叫道:“你不是我師傅!”他又笑了,問道:“那麽你師傅是誰?方樹之?聽說你現在輕功了得,是他教的吧?”

    我問道:“方樹之在哪兒?你把他怎麽樣了?”楊鋒麵無表情,低聲道:“他死了,死在那地牢裏。他中毒已深,又與人動手,催發了毒性,所以……好在還有你,你還活著。”我悲從中來,方樹之終究未能生出地穴,一代宗師就此殞命。

    楊鋒又道:“方樹之是我崇敬之人,我本想拜他為師,好好供養,為什麽他就是不懂,非要如此逼我?”他言語中有些痛心疾首,“他身上有毒,竟能自己驅除大半,身穿鎖鏈,竟還能運劍如神,如此天縱奇才,一朝殞落,怎不令人心痛!”他說的這話,好像自己分外無辜,此事全是方樹之的錯。我看著他一言不發。

    楊鋒走過來坐下,說道:“我已將他好好安葬,你大可放心。”他拿起茶壺聞了聞,說道:“好喝嗎?竟喝了這麽多,真是個孩子。師傅告訴你,在外麵不能隨便吃喝別人的東西,知道嗎?”我心裏一驚,難道這茶......

    他搖了搖頭,又道:“你這個樣子,師傅怎麽放心讓你出去闖蕩江湖?”說著將殘茶往地上一潑,隻聽“嗞”地一聲,地上騰起一股青煙。

    我的心咚咚狂跳,強自按捺著提了一口氣,卻發覺根本提不起來,四肢也漸覺無力,一個支撐不住,撲通坐倒在地。

    “內子此行多承關照,為了表示感謝,我不會殺你。”楊鋒看了我一眼,說道:“你中的毒叫做摧心散,是由摧腸花和碎心草煉製而成,碎心草生長於蘇武牧羊的北海苦寒之地,摧腸花卻來自南海極熱之島,這兩種花草都是劇毒之物,中毒之後,四肢無力,武功全失,每日裏有半個時辰受肝腸寸斷之苦,生不如死。”

    他放了一顆藥丸在桌上,說道:“每半個月吃一顆,可保性命無憂,若過了期限,十二個時辰內五髒塊塊碎裂,七竅流血而亡,等你抄錄完劍典,我再將解藥給你,那時你就和從前一般無二。”

    他低頭看向我,“這世上除了我,再無第二人可解此毒。奇才,你躲不開我的,想清楚,你還年輕,我不想你成為第二個方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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