鯤，傳說中的大魚，生活在北邊幽深的大海，莫昆的昆字便取之其“鯤”為魚的含義。

    在莫海諾的印象裏，父親莫昆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他參過軍，上過戰場，也許經曆過戰爭的人免不了性格孤僻。莫昆跟霍華德.斯塔克（howard stark）曾是合作夥伴，也就是托尼的父親，他們是在多年後的科學展覽會上認識的。【注1】

    莫昆有很多頭銜，天體物理學家，數學家，海洋學家，他的父輩也都有諸如此類的身份，可能是遺傳的關係，莫海諾也十分具有鑽研精神。

    莫昆熱衷於時空蟲洞這類玄乎其妙的知識，然而他對海洋生物的探索也很瘋狂，莫海諾記得在她和父親所居住的郊外別墅有一個很深的地下室，地下室很大，地上牆上，就連天花板也吊滿了不同形狀的玻璃魚缸。

    缸子裏的深海魚五顏六色，還有稀有的珊瑚群，就像水族館的擺設。莫海諾7歲那年溜進去過一次，她還以為這裏的一切都是父親給她準備的生日驚喜，盡管大多數魚類的長相稱不上可愛。

    但其實並不是。

    地下室的正中央有一座寬敞的泳池，裏麵注滿了鹹澀的海水，海水沒有藍天的照應顯得又黑又深。

    小莫海諾聞著海洋獨有的氣味兒朝泳池靠近，她注意到泳池裏有一條很長的魚，超過了成年的身體，鱗片泛著藍綠色澤的光。不過現在想來，莫海諾覺得那時應該是眼花了，畢竟地下室光線很暗，而當時的氣氛又那麽詭異。

    一個女人從水裏慢慢探出頭顱，她緩緩地來到小莫海諾的腳邊。

    女人很美麗也很年輕，她的頭發是紅色的，發絲緊貼在乳白色的肩膀與背脊還有她的胸脯，女人就這麽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小莫海諾的跟前，麵帶善意，笑得像個天使。

    可小莫海諾還是嚇壞了，她以為碰到了水鬼，她發出尖叫，飛快地跑出了地下室，緊接著換來了莫昆的一頓斥責。

    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接近過那裏，莫海諾堅定地認為，地下室是父親跟外國美女私會的地方，而父親大概是有某些不為人知的性癖。

    莫昆其實是混血兒，莫海諾成年後才知道自己的爺爺來自俄羅斯，他幾乎沒有任何混血的特質，莫昆就是個不折不扣的中國人的模樣，隻是很高，鼻梁挺而尖。又正好莫海諾見過當時還活著的奶奶，她是中國海軍的一名護士，所以她從沒往混血方麵猜測過。

    當然，莫昆本人也沒對莫海諾提及這件事，直到她23歲那年繼承了一筆非常可觀的遺產，莫海諾跟著父親去了一趟俄羅斯，見到了名義上這個爺爺的最後一麵。

    莫海諾一開始很奇怪為什麽不是莫昆自己繼承遺產，按照直係親屬的輩分，怎麽也輪不到她，更何況她跟所謂的爺爺毫無感情基礎。葬禮結束後，莫海諾從律師的口中得知，莫昆與父親早已斷絕了父子關係，而那個爺爺除了莫昆又沒有別的子女，又與妻子早早的離了婚，他最終在遺囑裏寫下了莫海諾的名字。

    莫海諾沒想到和父子關係不和睦也是祖傳的，但她很確定那絕不是自己的問題，而是莫昆的問題。

    就好像托尼，他跟父親的關係也相當糟糕，他一直認為是父親對他的漠視以及父愛的缺失。

    莫海諾就不同了，莫昆對她相當關注，18歲以前，他幾乎跟女兒形影不離。他教她拳擊，防身術，還有那些看上去隻有特種兵才會用到的格鬥技巧。莫海諾6歲的時候就在練習這些，那並不能算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是美好的童年回憶，即使她沒有母親，尚有父親的陪伴。

    她為此斷過肋骨，摔折過胳膊。

    莫海諾一直在反抗父親的強勢，她試圖表達自己的想法，但莫昆總是用他專橫的態度，強迫莫海諾學習和記住他教給她的全部。

    莫昆也有柔情的一麵。

    他會給莫海諾講睡前故事，大多跟海洋有關，雖然莫海諾更喜歡聽紅樓夢和西遊記。莫昆好像特別鍾愛國外的童話，特別是跟美人魚有關的那一本，莫海諾至今都不會忘記女主角叫愛麗兒（ariel）的童話書，莫昆每周至少給她講上三遍，有時候是四遍。【注】

    盡管那個時候的莫海諾13歲，已經在讀高中，而她很快就能從高中畢業。

    莫海諾曾一度厭煩那個故事，她不認為愛麗兒應該為王子做出犧牲，而莫昆往往對此保持沉默。

    莫昆還很喜歡打獵，他每天傍晚都會扛著獵/槍收獲獵物，隻有這個時候莫海諾才能喘一口氣，她無時無刻都希望父親再也不要回來，雖然每次結果都會讓她失望。

    所以莫海諾對手裏的這枚子彈一目了然，她永遠不會認錯莫昆獵/槍裏的特質彈頭，她看了十幾年。子彈還很新，像剛買來的，合金的質地沒有受到海水的腐蝕。莫海諾盯著窗外漸漸下沉的夕陽，有些出神。

    父親來過這裏，他不但來過，他還跟巴博薩有過照麵，心高氣傲的老海盜對莫昆的稱呼不像敵人。

    莫昆是有英文名字的，叫肯（ken），他一向對不熟悉的西方人都告以更好記的單詞，隻有朋友才叫他昆（莫海諾十分震驚像莫昆那種壞脾氣的人怎麽也能交到朋友），盡管發音相似，但區別還是非常明顯。

    莫海諾決定再去一趟地牢。

    “我帶了你喜歡吃的蘋果。”

    莫海諾的再次出現讓巴博薩沒有意外，他這次很快有了回應：“你到底是誰？”

    “你叫他昆，不是肯？”莫海諾想要再確定一下，但無論是哪一個名字都可以證明他們確實見過。

    “你為什麽這麽關心他？”巴博薩反問，“是他叫你來找這艘船的？昆自己怎麽不來，他還活著嗎？”

    巴博薩的一連串疑惑沒能得到莫海諾的解決，他們都以為對方有所圖謀。

    莫海諾把蘋果放在了巴博薩可以拿到的地方：“你們是朋友？”

    巴博薩對莫海諾的示好顯得格外謹慎，他小心地拿過蘋果，湊近鼻子聞了聞：“你把我從這裏放出去，我就告訴你他的事。”

    莫海諾道：“你不也想知道我跟他的關係？”

    巴博薩咬了一口蘋果：“我一點兒也不想知道。”

    “好吧。”莫海諾作勢離開的樣子。

    “他送了我一把獵/槍。”巴博薩的語調顯得有些急切，“裏麵就裝著像這樣的子彈，有16發，能夠連續發射5顆子彈，不可置信。”【注2】

    “槍呢？”

    “丟了。”

    一老一少沉默了片刻。

    莫海諾冷不丁地說：“那把槍很貴的，你居然丟了。”

    “看得出來，連子彈都是銀的。”巴博薩歎了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一口氣，“我的船遭遇了龍卷風，命比槍值錢，沒命了要什麽槍。”

    莫海諾不準備告訴巴博薩其實那不是銀，而是合金，一種比銀密度更高的金屬，反正他也不懂。

    巴博薩做了一個吞咽動作之後才繼續說，“幸好我取了一枚帶在身邊，就是你手裏那個，我把它當成能給我帶來好運的東西。”

    莫海諾不知道合金子彈有沒有為巴博薩帶來運氣，他現在被關在這裏，看上去也不像運氣很好的樣子：“你們怎麽認識的？”莫海諾對父親其實很陌生，莫昆也從來沒讓女兒深入了解過他，他隻一味的灌輸那些讓莫海諾感到抵觸的生存技能。

    但他畢竟是她的父親，雖然莫海諾懷疑過莫昆是否真的是自己的親身父親，她悄悄地找朋友在醫院做了一次親子鑒定，她與莫昆親如骨血。

    他們在一起相處了18年，而後的8年間，莫昆像是想通了似得再也不幹涉莫海諾的生活。無論女兒幹什麽他都不再過問，然而那不屬於開放式教育的範疇，他如同對待陌生人那樣將莫海諾拒之門外。

    莫海諾不覺得是自己做的不夠好才導致父親的態度冷漠，她一直認為莫昆可能精神上有點毛病，甚至伴隨著輕微地暴力傾向，莫海諾就差去法院舉報他非法持槍順便斷絕父女關係了。

    “該你了，海莉。”巴博薩狡猾地道，“我說了我的部分，你也得告訴我你的部分。”

    “他是我爸爸。”莫海諾毫不掩飾地說。

    巴博薩盯著莫海諾看了好幾秒鍾，突然笑起來：“別跟我開玩笑，女士，你如果說你是他的情人我或許會信。”

    “你們這兒很流行老牛吃嫩草嗎？”莫海諾不解地看著他道，“他都快50的人了。”

    “你在說什麽？”巴博薩不耐煩地道，“我認識昆的時候他還不到30歲，就算5年過去，他也不可能有你這麽大的女兒，你隻是看起來像17歲，昆可沒有告訴他有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女兒，26還是27？”

    莫海諾有點混亂了，巴博薩說辭裏的信息含量超過了她的想象，在莫海諾的記憶中，父親40歲前一直都在研究蟲洞和時空，他從沒成功，至少他給她，以及他的合夥人傳遞的信息是這樣。

    “我想我們說的不是一個人。”巴博薩下定結論似地說，他恢複了刻薄的姿態。

    “他的喉結下方有一處凹陷，是被鯊魚咬的，在他25歲的時候。”莫海諾道，“他的槍法奇準，百發百中，他不吃魚，也包括貝類。”

    巴博薩情緒激動地說：“他有一樣東西別人都不能碰，也包括我，但他讓我看過，是綠色的，像寶石……”巴博薩欲言又止，深陷在褶皺裏的眼睛放著光。

    莫海諾將吊墜從領口提了起來。

    “這不可能！”巴博薩咆哮起來，不是由於憤怒。

    莫海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鑰匙”放了下去：“是啊。”她無力地低語，“這不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cheriseyu、粲璨醬、艾言aiyan 發射的地雷！

    【注1】：這裏的戰場是指現代戰爭。

    【愛麗兒】：《小美人魚》裏的人魚公主。

    【注2】：中世紀的槍不能打連發，隻能一槍一槍的打，打一槍就要折騰一兩秒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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