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漆黑的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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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爺爺,那是什麽妖物?竟然用八芒大陣才能鎖住。”瑾萱這時看到了正在陣法中掙紮的雷蟬,此時瑾萱已經認不出他來了。
“額……我們也是聽到這宮中妖鈴驟響才紛紛趕來,剛才我們還在辨認此等妖物。”瑾雄含含糊糊地說道。
“哥,你咋了?從剛才開始臉色就不大好,是不是生病了?”
“額……沒,沒什麽,就是有點肚子疼。”
李近庭看著爺孫二人,估計再這樣下去恐怕會露出馬腳,於是趕緊說道:“瑾萱少將軍,你不是要追那雷蟬嗎,若再拖延,恐怕就追不到了。”
“我追他幹嘛?想想我就來氣。”
“嗬嗬,那你追上去打他一頓也行啊。”
“嗯……也對,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謝了,李大人。”瑾萱雙手抱拳,拜過龍德王爺,這就預備要走,可就在她轉身的一刹那,正好瞟了一眼那八芒陣中的雷蟬,忽然看到雷蟬的懷中竄出一道白影,瑾萱頓時心頭一緊,立刻向大陣跑去。
眾人一看,知道事情麻煩了,可是此時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瑾萱跑到八芒陣中,此時早已看不出人形的雷蟬正在痛苦掙紮,而一隻毛茸茸的小白老鼠正在陣中焦急地來回奔躥,對大陣也是無計可施,每次都是撞的翻幾個跟頭再去撞另一邊。
“小黑,小黑,你怎麽會在裏麵?”瑾萱隔著大陣喊道。
小黑聽見有人叫自己,一看是瑾萱,然後趴在陣壁上,一邊用小爪子撓著,一邊吱吱吱無助地叫著。
“爺爺!這陣中鎖著的到底是何人?”瑾萱厲聲問道。
瑾雄老臉一暗,不知如何回答。
李近庭走上來,緩緩說道:“宣兒啊,不瞞你說,這陣中便是那雷蟬。”
“什麽?雷蟬怎麽會變成這幅模樣?”
李近庭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們就真不知道了,隻是這雷蟬從戰場上回來之後便是這幅模樣,聽回來的士兵說雷蟬就是變成了妖物,才將小王爺和顧荼打得遍體鱗傷,昏迷不醒。出來以後更是記不得人,便要與我們廝殺,也幸虧顧將軍帶兵趕到,這才有機會抓住他。”
李近庭說的天衣無縫、滴水不漏,就算瑾萱想去找士兵核實也不知道士兵都到哪裏去了,眼下瑾萱隻能看著雷蟬幹著急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瑾萱摸著藍色透明的陣壁,一遍一遍地呼喊著雷蟬的名字,但是雷蟬好像聽不到一樣,仍然在痛苦地掙紮著,隨著咒語的速度逐漸加快,陣法已經近乎縮小至極限,此時雷蟬就像一尊雕塑一樣被困在了陣中,除了腦袋以外,哪裏都動不了了。
瑾萱走到雷蟬的正麵,心一陣一陣地抽痛,瑾萱自己也說不清楚,多年以前,在蓮花山上看到那個抱著母親悲痛欲絕的白皓之後,心中就始終對他牽腸掛肚;而當自己知道參加比武招親的雷蟬竟然就是白皓時,喜出望外地整宿都沒睡好;以至於自己不惜違背爺爺的命令,打破了風俗傳統見到雷蟬後,卻氣得真想抽他兩巴掌;可就在此刻,瑾萱覺得好難受,尤其是看到雷蟬那雙無助的眼神時,她真想現在就救他出來。
“爺爺,把雷蟬放出來吧,我來想想辦法。”瑾萱說道。
這時,一直待在旁邊的顧成遠突然說話了:“這裏是皇宮大內,是我的職權範圍,老元帥也不得幹涉,至於擒下之後如何處置,還是要聽皇上發落。”
瑾萱一聽頓時樂了,嘲笑著說道:“嗬嗬,顧大將軍,在您的職權範圍?莫不是你聽說兒子重傷是被他打的就公報私仇吧。”
“公是公,私是私。我不會混為一談的。”顧成遠麵無表情地說道。
“哈哈哈……好一個公是公、私是私,五年前,你兒子不小心得罪了四王爺,被發配到黑石要塞當兵,你為了能把兒子調回來,不至於死在外麵,送了多少禮,欠了多少人情,你以為我不知道嗎?”瑾萱譏諷道。
顧成遠城府頗深,仍舊雷打不動,似乎這事完全是瑾萱憑空捏造的,麵無表情地說道:“我兒因屢立戰功才得以調回京城,至於瑾萱將軍所說之事我並不知曉。”
瑾萱一聽,怒火中燒,指著顧成遠罵道:“好你個老匹夫,現在翻臉不認人是吧。行,你不放人是吧,我自己救!”
隻見瑾萱手中憑空出現一條赤紅色的長鞭,啪啪連抽兩下,八芒陣旁正在念動咒語的士兵立刻被掃倒了七八人。
“瑾萱將軍,我念你是老元帥的孫女,剛才的事我可以不計較,倘若你再如此胡攪蠻纏,蠻不講理,那就休怪我動手拿人了!”顧成遠手中方天畫戟一震,地麵登時龜裂。
“哼哼……好,今日我就領教領教你這個禁衛軍統領的厲害。”瑾萱說著擺出架勢,一手持鞭,一手將長鞭挽在手腕,崩得如同鋼鐵一般。
“瑾虎!”
“是!”瑾虎躍起,兩三步落到了瑾萱和顧成遠的中間。
“妹子,別鬧了,跟我回去吧。”
“哥,你不幫我也就算了,你還要幫這個老匹夫。”
“妹子,這裏畢竟是皇宮大內,萬一皇上要是怪罪下來了,誰能頂得住,你這是在難為爺爺啊。”
瑾萱略微遲疑了一下,手中武器漸漸鬆了一些。
“好,我有個要求,雷蟬要由我來押解,他被關在哪,我就要在哪。”
瑾虎一聽,到嘴的話差點沒憋得住,尋思這妹子怎麽虎到這麽個地步,當著這麽多人麵說出這種話,也不怕丟人。“妹子啊,你這是要幹嘛?雷蟬被關押起來要等候聖上裁決,你跟著隻會惹怒皇上,到時候非幫倒忙不可。要是不小心皇上下旨殺了雷蟬怎麽辦?”
瑾萱頓時愣住了,平時自己挺冷靜的,怎麽此時如此失態,竟然看不清事情的厲害關係。於是瑾萱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所有人聽令,收!”見瑾萱不再糾纏,顧成遠也放下了手中方天畫戟,下了最後一道命令。
八芒鎖妖大陣的最後一陣,便是‘收’。當收了之後,大陣不僅是將雷蟬完全緊緊地包裹在其中,限製了身體上的動作,而且會完全阻斷妖氣運行,到時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逃出來了。
瑾萱從遠處默默地看著雷蟬,心中顫抖著,嘴角流出滴滴鮮血,狠狠地說道:“顧大將軍,雷蟬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瑾萱默默地走向陣中的雷蟬,不管他現在變成了什麽樣子,瑾萱都想再看他一眼,四目相交之時,原本盡是邪殺之氣的暗金色的瞳孔突然變得柔和了許多,緊緊盯著瑾萱,雷蟬笑了,那張本來被痛苦所扭曲的臉竟然笑了。
“雷蟬!雷蟬!你認出我了是嗎?我是瑾萱!”瑾萱瘋狂地敲打著陣壁叫喊著。
雷蟬在陣中吼叫著,聽上去既像是喜悅又似是悲鳴,用盡了僅有的一點力氣,拖著沙啞的嗓音從嘴裏擠出一個字:“萱——”
瑾萱頓時淚如雨下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了,也不管旁邊有沒有別的什麽人喊叫著:“是我,是我,是萱,你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我會救你出去的,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就在這時,也不知是瑾萱擊打陣壁的力量太大,還是禁衛軍們平時屬於練習,突然,原本馬上就要收起的八芒大陣突然在陣壁上產生了一絲漣漪,如同石頭掉進水裏所產生的波紋一樣在每個麵上不停地輪換,原本堅如磐石的陣壁頓時產生了空隙。
顧成遠感到事態不妙,冷似冰霜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緊張的神色,趕緊加入到陣中,雙手掐訣,開始念起最後的口訣。
可就在這一刹之間,雷蟬手腳活動開了,雙腳直立扣住地麵,雙腿彎曲支撐身體,兩支手掌緊抓地麵,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猛獸仰天長嘯。
“他到底要幹什麽?”龍德王爺麵色頓時緊張起來。
“難不成他要破陣?”瑾虎說道。
“這不可能,已經到了最後關頭,我還從沒有見過能在此時破陣的妖物。”李近庭緊緊盯著陣中的雷蟬,他不相信會發生這種事情。
“現在隻能看顧成遠的了,實在不行你我再出手。”瑾雄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終於決定要出手了。
此時八芒大陣似乎對於雷蟬的抑製作用已經越來越弱了,本來已經消失不見的白色雷電又隱隱地浮現出來,圍繞在雷蟬身旁。
瑾萱大喜,高興地說道:“蟬、蟬你要出來了嗎,快,快啊。”
“萱,退後,退後——”嘶啞的聲音從陣中傳來,瑾萱一擦眼淚,立刻騰空,三兩下之後,人已在數十步開外,但她的心卻依然揪著,還是始終放不下。
見瑾萱已經離開了,雷蟬的叫聲越來越響,伴隨著雷電呼嘯的聲音,使士兵們頓感頭痛欲裂,就在這時,隻見雷蟬整個人趴在地上,身上的衣服瞬間化為碎片,背部,沿著脊椎,好像被刀切開一般,出現了一道從脖頸到腰間的巨大口子,但是口子中並沒有流出紅色的血液,而是緩緩張開,啪的一下,整個口子如同有人用力扒開一般,露出一顆漆黑的瞳孔,凝視著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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