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陸家秘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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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難道不知道,這采魚島是我們陸家的禁地?!”
“你以為幾十年前,祖父祖母,我的父母,又是因何而死?”
“若不是為了鎮壓異動的凶獸,他們至於有著六七階的修為,卻仍然抵不過死去的命運麽?!”
一聲聲質問讓陸二爺有些發懵,連二夫人都不由抓緊了他的袖子,半晌,他才似是找到自己的理智。
“這和我有何關?!”
“哼,如何沒關?”
“你敢說不是你讓那些世俗者進入這采魚島的?你敢說不是在你的授意之下,那些世俗者竟然會采摘這裏的靈植的?你敢說就在剛剛,在熙月鎮,那個強迫著百姓來采魚島,將百姓淩空吊起的人,不是你?!”
“二叔啊,我現在還尊稱你一聲二叔,隻不過祖父祖母的在天之靈若是知道了他們的兒子,居然將他們當初用命去禁封的凶獸放出來時,又得作何感謝?”
陸二爺臉色徹底發白了,慌忙說道,“不對,我沒有……我不知道啊。”
“隻是因為這裏的靈植,用來製作高階丹藥,很是有奇效,我這才來采魚島讓人采摘。”
“……我知道修仙者不易多呆,也是因為最初我自己在這裏,被裏麵的瘴氣反噬了修為,又產生莫名的威脅氣息。之後念著可惜這些靈植,於是這才打著主意,開著高價,讓熙月鎮的百姓來幫忙采摘。”
“誰讓你這麽做的?”陸繁語氣很輕,很涼。
“……什麽?”
“我說,是誰讓你這麽做的?!”
“你知道熙月鎮因為你已經死了多少百姓了麽?!”
“若不是旁人告訴我,我還不知道熙月鎮中竟有小一半的人口因此而染病,更是有不少的女子沒了丈夫,孩子沒了父親?!”
“開高價,嗬,這話你真說得出,世俗界中的銀兩在修仙界裏與石頭無異,你就這樣半是哄騙半是強迫,讓他們去你一個修仙者都不願去的地方送死?”
“可是那能怎麽辦?!”
“你說我又能怎麽辦?!”
在這連聲的斥責下,陸二爺的臉色青白交替,變了好些次,最後通紅著眼睛,衝著陸繁怒吼道。
“是,我沒那麽大公無私。我才不管那些世俗者的命,不過區區幾十年罷了,早死晚死又有何區別?”陸二爺從鼻子裏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嗤。
“至少那些銀兩足以保證他們的後人衣食無憂了。他們窮極一生,恐怕都賺不到那麽多的銀兩。”
“你……真是強詞奪理!”陸繁的眼底帶著深深的疲倦和失望,“那些都是他們的親人啊,二叔難道忘記祖父祖母離去的時候,整個家族的痛苦哀悲麽?你那時難道不感覺難受麽?”
“難受不難受,又如何?”
“我總比你做得多。至少,我絕不會讓曾經名震寧虛的陸家殊榮在你這一代泯沒。”
“即使是病死幾個凡人,又怎樣?”
采魚島上的靈植,或許是這些年漸漸染上空間扭轉後凶獸氣息的浸染,原本的藥性變得霸道十足。然而到底草藥中性,普遍溫和,這樣兩種藥性竟以極其特殊的環境融合在一起,若是與其他高階材料一同煉丹,不僅可以極大的發揮每樣材料本身的藥性,還可以將其中一些克製之處中和化解。
安家和陸家的藥薇堂之間合作便是如此。
提供采魚島的材料,用著安家的高階煉丹師,共同在寧虛的商會中重新奪得名聲。
陸家本源遠流長,雖不比有著幾千年的寧家可比,可也有近千年的曆史。想當年,陸氏族人出門遊曆,在世人眼中,誰道不是人中龍鳳,翩翩兒郎。
陸二爺永遠也忘不了年幼時,隨著父母長輩去參加袂花決等各個寧虛天下修仙者匯聚的場合時,那些人看他豔羨崇拜的目光。
可是……現在這一切,早已沒了。
父母心懷一顆慈悲之心。
百年前,不過是途經熙月鎮,正逢上異獸出沒,兩個人便留下鎮壓。誰料兩人唯恐之後異獸再襲,竟然在這個小小的世俗鎮子上安了家。
即使用著秘法,可這裏無論是環境,亦或者靈氣,皆非修仙者應留之地。
然而,當時的陸家嫡係,就在這裏蹉跎著半生。
以至於百年過去,當今年輕者甚至鮮少有人知道世家有陸,陸氏之過往。
這讓他,讓身負遺命被迫守護著這一方百姓的他,又怎麽能甘心?
他是有野心,是不把自家侄子的家主之位當回事,可他從來不覺得有錯。
如今安家乃四大世家之一,且在商會中根係頗深,若和他們合作,能夠為陸家,能為他,陸氏二房帶來名氣和利益,他又為何拒絕呢?
至於那些低階的丹藥,藥薇堂的死活,嗬,他可沒有忘,這些還暫時是他侄子的家業。
祖訓不可違。
那隻好讓它敗了就敗了。
以後有的是機會再重新來過。
陸二爺眼中的不服和怨氣實在是過於明顯,陸繁見此揉著已經漲疼的頭,微不可聞地又歎了一聲氣。
有些隔閡早早便存在了,如今又怎麽能指望一句問責讓其消失呢?
“本來有些話你們原本不應該知道。”他抬起頭,“隻是你們都是我陸氏的族人,加上這有關於陸氏的根基性命,我也不得不敲個醒鍾,免得有人胡來。”
“這個采魚島,位於空間間隙之中,是當年祖父祖母禁封惡獸的地方。”
他這話說一半也留了一半。
其實熙月鎮上的血月本是兩個空間互不相容的結果,一個是世俗界,一個卻是充滿著凶獸惡獸的極煞之地。
每年空間的力量都有著周期性的變化,多數時候是平安無事,然而一到血月之夜,極煞之地的力量驟然增強,若無設禁,恐怕此地又要遭受百年前的經曆。
兩個空間之間的裂隙多是滲透性質,當年的陸氏家主夫婦兩人已然將一些地方處理得極為幹淨,隻剩下兩個難以根治的地方。
一個是采魚島。
另一個,便是與采魚島水流相隔上的岸上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