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醫院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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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02

    紀慈希研究生畢業之後就在一家培訓機構裏做老師,教高中數學。

    她是重點大學的研究生,又早早考出了教師資格證,本來有機會進入一所當地很不錯的中學。隻是就在這個時候,離家多年的姐姐紀慈文突然回來了。

    還帶著一個孩子。

    再見到姐姐的第一麵,紀慈希站在門口攔著門,她無視了姐姐身後大包小裹的行李,也無視了紀敘那張被凍得有些發紫的小臉。

    她沒有暴怒也沒有質問,她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站在那裏冷冷地看著她。

    然而下一秒,紀慈文就暈倒在她的麵前。

    從此之後,紀慈希就不得不承擔起贍養身患絕症的姐姐,以及還年幼的侄子的重擔。

    畢竟在父母去世之後,紀慈文是她唯一的親人。

    培訓機構的工資除了每個月保底的幾千塊之外,還有教師對學生一對一授課的每小時的提成。紀慈希授課生動嚴謹,很討家長的喜歡,不出一年,她就在培訓機構裏站穩了腳跟,到現在,紀慈希每個月的工資都能有將近一萬。

    這把工資對於一個身無負擔的都市女青年來說其實可以活得不錯。然而對於家裏又有病人又有孩子的紀慈希來說,這還遠遠不夠。

    所以她除了在培訓機構做老師之外,有時候也會在網站上投放家教的廣告,去接所謂的私活兒。

    盡管如此拚命地去養她們母子,紀慈希對紀慈文的態度卻還是不冷不熱。雖然每隔一天她就會去醫院看紀慈文一次,但是她每次去了就坐在紀慈文的床邊,也不說話,隻默默地給她削個蘋果,然後就看著她吃。

    紀慈文無數次流著眼淚對紀慈希說自己錯了,對她說自己對不起她,對不起父母。

    可紀慈希就是不為其所動,眼神裏始終充滿了淡漠。

    紀慈文離家的時候,紀慈希剛剛考上大學。

    她一向對於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不感興趣,也不願多問。隻是盡管如此,待在家裏的兩個月暑假裏,紀慈希還是聽到了些許風聲。

    她知道了讓一向對父母千依百順的姐姐突然變得叛逆的原因,是一個男人。

    有一句俗不可耐的話是這樣說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在紀慈希的眼裏,男人甚至還不如一件衣服值錢,絕不至於使她為此而拋棄要比手足還重要的家人。

    所以她實在不明白姐姐嘴裏的那個男人到底有多大的魅力,竟然能讓一向溫順的像隻綿羊羔一樣的姐姐為了與他在一起,不惜與父母反目。

    暑假的最後一天,紀慈希在房間裏收拾明日奔赴學校的行囊時,聽見了紀慈文震耳欲聾的摔門聲。

    而這一別,就是七年。

    看著躺在病床上氣若遊絲的紀慈文,紀慈希找不到什麽話可以和她說。

    說什麽呢?

    難道要說父母是如何在自己大三時為了尋找她而喪生在貨車車輪下的嗎?

    還是要告訴她,現在躺在病床上的她有多狼狽。

    無論是哪一條,紀慈希都不想說。

    她低頭默默地削著蘋果,這次的蘋果皮格外有些脆,總是削著削著就乍然斷裂,落進套好了塑料袋的垃圾桶裏。聽見塑料的摩擦聲,躺在床上淺眠的紀慈文悠悠轉醒。

    “你來了?”她睡眼惺忪地笑著說道。

    紀慈希抬眸,聲音悶悶地從喉嚨裏發了出來。

    “嗯。”

    在紀慈文回來的這一年之中,她已經習慣了紀慈希的冷漠,所以她並沒有對紀慈希的愛答不理有什麽反應。她笑了一下,側過臉看向窗外,說道:

    “今天的陽光真好,敘兒不知有沒有體育課,該出來跑一跑。”

    紀慈希沒抬頭,隻低聲說道:“下午第二節。”

    “喔,那還蠻好的。”

    蘋果削好了,紀慈希把它放到瓷製托盤上後,就抬頭看著紀慈文蒼白得甚至有些發青的麵容,抿唇不語。

    紀慈文苦笑,她伸出自己瘦得已經皮包骨頭的手,輕聲說道:

    “你……還是不願與我多說嗎?”

    看著那隻懸在自己麵前的手,紀慈希絲毫沒有猶豫地將它按在床上掖進被子裏,又飛快地挪開了自己的手,全程無話。

    “當初是我不對,你現在這樣對我,也是應該的。”紀慈文說道,她輕聲歎了口氣,“隻是我很掛念爸媽……”說到這裏,紀慈文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猛地抓緊了白色的床單,瞪著眼睛說道:

    “我得病的事兒,你可千萬別告訴他們!”

    “你走的時候,不是說讓他們當沒有你這個女兒麽。”紀慈希開口,“這些年,二老一直照做。”

    “是我對不起你們……如今還成了這副模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樣……”紀慈文說著,眼淚就要落下。

    “那個男人是誰。”紀慈希生硬地打斷紀慈文的哭泣,“你都成了這副鬼樣子,他就連看都不來看你一眼麽。”

    紀慈文聞言仿佛被一記鐵錘擊中,她的身子一顫,慌亂地用被子裹住身體,轉過身,用瘦削的後背麵對著紀慈希。

    紀慈希不禁冷笑。

    “成了如今這副模樣,你連爸媽都不要了,卻還要護著他。”

    說罷,她拎包站起身,不帶有絲毫留戀地離開了病房。

    終歸到底,紀慈希是人,不是沒有一點感情的冷血動物。

    她是恨自己的姐姐不爭氣,但她從心裏還是更恨那個耍了紀慈文,也毀了她一家的男人。

    隻是事到如今,姐姐卻還要袒護著他。這樣不明是非,懦弱的姐姐,讓紀慈希由心裏厭惡。

    她懷揣著滿腹的怒火行走在醫院的走廊裏,腹部又開始不規律地隱隱作痛。

    之前她還以為這樣的陣痛是胃病,直到昨天她才知道,原來是因為自己的不孕症。

    紀慈希飛快地略過人群,在人員流動緊密迅速的醫院走廊裏,她靈活地好像一隻魚在水中遊動。

    然而再機敏的魚兒也有可能觸到暗礁,不知是不是被一時的怒火衝昏了頭,紀慈希並沒有注意到到迎麵走來的女人,直接與她撞了個滿懷。

    她低頭揉著腦袋,模糊的視線最先掃到一雙高跟的黑色絲絨牛皮短靴。

    “您沒事兒吧?”

    一個好聽的女聲傳來,緊接著一隻溫熱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不習慣被人如此觸碰的紀慈希下意識狠狠地甩開了那人的手,而這也讓她清醒了過來。

    她猛地抬起頭,看見站在自己對麵的是一個比自己還高些的漂亮女人。

    褐色的波浪卷發被她紮了個幹淨利落的馬尾,幾縷碎發溫順地垂在耳際。她的皮膚白皙,並不像一些女人一樣撲了厚得幾乎能成片掉落的粉,那是一種自然的白皙。明眸皓齒,顧盼流兮,這樣基本隻出現在小說中的詞匯用來形容紀慈希眼前的這個女人卻恰如其分。她穿了一件軍綠色的風衣,風衣上的腰帶鬆鬆垮垮地挽在腰際卻絲毫沒有遮掩她修長有致的好身材。

    紀慈希有些不悅地看了一眼女人,她極厭惡他人對她的觸碰,即使沒有惡意,她還是會覺得不適。

    女人並沒有因為紀慈希粗暴的舉動而生氣,她笑著說道:“不好意思啊,我剛才沒看到你。你沒傷著哪裏吧?”

    “沒有。”說罷,紀慈希正欲繼續往前走,誰知女人的手竟然再一次抓上了她的手臂。

    紀慈希錯愕地抬眸看她。

    “真的不要緊嗎?這裏就是醫院,要不要去檢查一下?”

    紀慈希微微皺眉,她再次甩開女人的手,這次她也不再客氣,直接說道:

    “我不需要。”

    “其實借機做個身體全麵檢查也不錯的呀。”女人給了紀慈希一個燦爛的笑容,“雖然您說沒關係,但是有些問題不是當時就能被發現的。剛才您被撞的那一下,不輕快吧。”

    紀慈希無心與她再多說,她正準備離開,女人卻再次擋住了她的去路。

    “給您。”女人伸手遞給紀慈希一張名片。

    “今天是我走路沒看好,撞了您實在抱歉。如果以後有什麽問題,就聯係我吧。”

    紀慈希下意識地瞟了一眼名片。

    這個女人叫陳原臻。

    盡管紀慈希憋了一肚子的火,但是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她隻好盡量維持著臉上的平靜說道:

    “陳小姐是吧,我現在狀態很好,就算以後有什麽事也不會來麻煩您的。我還有事,告辭。”說罷,紀慈希趕忙快步走開。

    陳原臻的手臂還懸在空中維持著方才遞名片的動作,她緩緩回眸看向紀慈希消失的方向,紅唇勾起一抹笑容。

    “話可不要說得太滿呀。”

    對於最好的騎手來說,筋疲力竭地馴服一匹烈馬帶給他的成就感要遠遠高於輕而易舉地騎上一匹溫順的馬在草場裏馳騁。

    征服欲這種東西,可不是男人的專利。

    黃昏的油墨在天空中肆虐已久,一隻褐色的飛蛾在電腦屏幕前畫著圈。不知畫了有多少圈,它終於累了,趴在電腦屏幕上小憩,正覆蓋在一道函數式的f上。

    紀慈希停下敲擊鍵盤的雙手,她的目光鎖定在飛蛾停止抖動,聚攏在一起的翅膀上。她順手撕下一塊衛生紙,迅猛地按住它的身體,靜止兩秒後,紀慈希就著衛生紙順便擦了擦電腦屏幕,隨手丟進了腳邊的垃圾桶。

    這時門外響起門鎖碰撞聲,沒有多久,房門被一個矮矮的身影打開。

    “小姨?!”紀敘有些意外地看著坐在茶幾前敲鍵盤的紀慈希。

    “原來你在家呀!”他合上門,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把書包放在一邊的沙發上。

    “早知道我就不帶鑰匙了。”他說。

    “敲門可能會被拒絕,有鑰匙才會萬無一失。”紀慈希看著電腦麵無表情地說道。

    “哦……”紀敘有些委屈地癟了癟嘴。

    不知為什麽,他總感覺自己的這個小姨好像很不喜歡自己。

    兩人一時無話,房間裏隻剩下劈裏啪啦的鍵盤聲。

    “我作業都做完了。”紀敘沒話找話,“是班裏第一個全部做完的!”他有些驕傲地抬起頭看著紀慈希,渴望從她的嘴裏聽到一聲表揚。

    “作業是給你自己做的,沒必要向我匯報。”紀慈希端起瓷杯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後繼續忙著手上的事情。

    紀敘咬著嘴唇,他垂頭喪氣地應了一聲之後,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他們還欺負你嗎。”

    紀慈希突然問道。

    “啊?”

    “他們還欺負你嗎。”紀慈希耐心重複。

    “啊……哦!沒有,他們現在見了我就跑!”紀敘展露笑顏,很是解氣地說道。

    “哦。”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那小姨,我、我先回房間了?”紀敘小心翼翼地問道。

    紀慈希沒搭腔,隻點了點頭。

    紀敘恨不得自己的身上能插上一對翅膀,好立刻飛進自己的房間。

    “小姨真的好可怕。”當天夜裏,六歲的紀敘小朋友在日記本上這樣寫道。

    轉天早晨,清晨六點所特有的喧鬧聲漸漸在樓道裏響起。紀慈希腳步飛快地下樓,她靈活地側身躲避正提著早餐上樓的居民,鞋底富有節奏地敲擊在水泥台階上,遠遠看去還以為是在跳什麽高難度的舞步。

    工作日的早高峰很是愁人,她要在避免遭遇大堵車的同時搶到公車上極為稀有的一個座位,就隻能在其他人還在對早餐大快朵頤的情況下坐車。

    公交站台上已經有不少滿臉疲憊的上班族正在等車,他們渾身都散發著被生活從內到外徹底□□的氣息,這種氣息是再昂貴的香水都無法掩蓋的。

    紀慈希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六點剛過十五。

    公車還沒來,紀慈希先打了個電話。

    聽筒裏“嘟嘟”的忙音隻響了幾秒就被接起,沒等紀敘向自己問好,紀慈希就說道:

    “該起了。”

    紀敘有些慌亂地說道:“嗯小姨!我正穿衣服呢!”

    “早飯在桌上。”

    說罷,紀慈希掛斷電話,與此同時,公交車搖搖晃晃地在她麵前站穩。

    邁腿上車,紀慈希無意間轉眸,遠遠地看見公交車站牌後麵略顯僻靜的道路上停著一輛黑色轎車。

    這個牌子的汽車在紀慈希所在的老式小區裏就像是誤入貧民窟的紳士一樣格格不入。

    紀慈希微微皺眉,她快步上了公交車,眼疾腿快地尋了個靠窗的座位一屁股坐下。

    公車發動,紀慈希再次回眸,她的瞳孔微縮。

    那輛車不見了。

    紀慈希轉過頭,眼前烏壓壓的全是擠在一起跟著公交車左搖右晃的人,各種棉服羽絨服揉搓在一起發出厚重的摩擦聲,偶爾還會有一些尖銳的聲音竄出來,就像是粗布呲出來的不規則的毛邊。

    她一向少眠,即使每天早晨五點出頭就醒了,卻也從未在早晨犯過困。隻是今天不知為什麽,此時的紀慈希雙眼竟然有些沉重。

    她扭過頭看著逐漸被霧氣覆蓋的車窗,從包裏拿出一瓶水。

    與公車背道而馳的公路上,黑色轎車緩緩停下,等待換燈。

    “她似乎有察覺了。”男人似大提琴一般低沉的聲音響起。

    “嗯。”女人說道。

    “還要繼續跟嗎?”

    “跟,為什麽不跟。”

    高懸在空中的交通燈準時變色,男人握穩方向盤,汽車再次行駛。

    “換輛車吧。”女人看著車窗外,早高峰的災難並沒有波及到這條延伸至居民區乃至郊區的馬路,一排排老式井字樓被甩在車後,它們就像是z市已愈合的傷口上的一層血痂,不痛不癢,等待著被嫌棄它們影響城市美觀的人剔除。

    “那邊也在查。”男人說道。

    女人精致小巧的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笑容,她伸手將一縷垂落的發絲別到耳後,揚起臉說道:

    “他當然要查,畢竟那是他唯一的籌碼了。”說罷,她對坐在前麵開車的男人說道:“記得幫他一把。”

    “請您放心。”

    因為還沒到周末,所以培訓班裏的學生並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不多,紀慈希隻用坐在自習室裏盯著幾個報了複讀全托班的學生自己做題就可以。

    坐在略顯空曠的教室裏,紀慈希翹著二郎腿悠閑地寫著周末要用的試卷。

    擱在桌上的手機振了一聲,紀慈希把試卷從眼前挪開,湊過腦袋看了一眼手機。

    “臨時有事,明晚的課就先取消吧,抱歉了老師。”

    短信沒有顯示發送來源,隻有一長串手機號碼。

    紀慈希抓過手機,迅速敲了一個好字,發送完畢之後,她刪掉短信,又把手機放下。

    這是她背著培訓班在外麵又接的家教的活兒,從高一到高三,一共五個學生,一小時一百二十塊。

    “紀老師……?”

    一個弱弱的男聲響起,紀慈希抬眸,教室裏僅有的五個學生都眼巴巴地看著她。

    “午休了……”一個女生說道。紀慈希靈敏地捕捉到了她藏在桌子底下一閃而過的粉色錢包,知道他們是早就準備好去吃飯了。

    “哦。”紀慈希低頭收拾攤在桌子上的教案和試卷,站起身。

    “你們去吃飯吧。”說罷,她率先打開教室的磨砂玻璃門走了出去。

    紀慈希從不拖堂,每次時間一到,站起身拎包就走。

    工作時間與私人時間在她的眼裏涇渭分明,誰也別想占誰的便宜。

    不過如果有學生主動在課下找她問問題,她也會傾囊相授。但如果沒有,她也決不會跟在學生屁股後麵催促著他們去學習。

    也正因此,紀慈希在培訓班裏很受各類學生的愛戴。

    回到辦公室坐下,身邊的同事坐著轉椅滑到自己身邊,熱情地問道:“紀老師,一起吃飯嗎?”

    紀慈希本想拒絕,隻是遲疑片刻後,她對同事笑著說道:

    “好。”

    與同事一起走出培訓班的大門,凜冽的寒風毫無保留地撲過來貪婪地舔舐著她的臉,紀慈希邊係大衣的扣子邊有意識地環顧四周。

    看了一圈確定沒有再看到早晨見到的那輛車之後,她才隨著同事一起向前走去。

    同事領著她轉了幾條街,最後走進一家麵館。

    兩人尋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下,服務員殷勤地拿了菜單過來,紀慈希伸手示意讓同事點餐,表示自己吃什麽都無所謂。

    在同事點單的間隙,她暗地拿出手機。

    “近期我有些事不能過去,以後你每天中午都去,給你加薪。”

    給醫院的護工發完這條短信之後,紀慈希熄滅手機屏幕,抬頭對同事擺出一張笑臉。

    與此同時,窗外一輛紅色的跑車呼嘯而過,如同一道火紅的閃電劃過馬路。

    “enthusia□□(熱情)……”同事看著窗外,眼神裏滿是羨慕,她嘴裏喃喃道。

    紀慈希看了她一眼。

    同事回過神,笑著對她說道:“不好意思,職業病,職業病。”

    同事是教英語的,有時候會無意之中從嘴裏溜出一個兩個英文單詞。

    雖然不知道同事為什麽會沒頭沒腦地蹦出這個單詞,但是紀慈希並沒有發問。

    看到同事的雙眼裏還有意猶未盡的豔羨之意,紀慈希就知道即使自己不問,她也會主動告訴自己。

    果然,

    “你剛才看見那輛紅色超跑了嗎?”同事興致勃勃地對她說。

    “嗯。”

    “這麽張揚的顏色,車主大概也會是一個很熱情奔放的人吧。”同事用手撥弄著玻璃杯裏的吸管,心馳神往地低聲說道。

    原來如此。

    紀慈希抿嘴笑了笑,沒有搭腔。她把目光投向窗外,腦海裏逐漸也有一個單詞浮現:

    ambition.(野心)

    z市是a國經濟最發達的城市,這座城市每天承載的金錢血液量有多麽龐大,大概沒有人能夠估計。它就像是a國經濟的心髒,每時每刻都在為全國泵發著賴以生存的黃金血液。

    在這樣的地方,權貴絕對不是稀有物種,有腦子的權貴更比比皆是。

    所以敢開著如此張揚的跑車在這座城市裏上躥下跳,要麽是不值一提的土老板,要麽就是膽壯心雄的野心家。

    隻是在這個所有人都已經習慣性夾著尾巴做人的地方,再如何陡然而富的人每天也是一樣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那麽剩下的,也就隻有野心家了。

    這時,紀慈希遠遠地看見服務員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她將兩碗還飄著熱氣的酸湯魚麵輕輕擱在桌上。

    褪下筷子上裹著的包裝紙,紀慈希抬眸燦爛地對同事笑道:

    “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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