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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那距離茶樓半條街距離的另一處客棧,這裏正是嶽小非等人這幾天落腳的地方,事實上這客棧的老板也是之前嶽小非上台說書那家店老板名下的,所以特意將幾人安排在這裏的上間居住,條件比之開始的那間客棧條件不知道好了多少。
可是今晚,嶽小非倒是完全睡不安穩的。
這間客棧三樓東廂第二間到第五間全部被嶽小非等人住了進去,首間住的是李睦,次間住的事小翠,之後依次是林儒生和嶽小非,此時夜色已深,所以四客房的房門皆是緊閉不開。
客棧共有四層,在這鎮內也算有些高度的建築,所以月光在這周邊倒是沒有收到任何高度的阻擋,直接傾灑在了瀝青色的瓦片上,有些還未被雨水風塵刮去的漆麵在月光下微微反光,很是淒寒。
一雙穿著夜行靴的腳步踏在了瓦簷之上,二者接觸之時一如月光落下照耀瓦麵時無聲輕柔,隻有些許的顫動提醒著這腳步的主人已經落地。此人身著濃墨般夜行衣,不過轉瞬之間便隱入陰影,變得無聲無息。
那人來至頂層邊緣翻身而下,悄無聲息得落在三層客房外圍的排水屋簷渠道上,順著邊緣快步但安靜平穩得行走著,很快來到排頭的一間房屋外,靠近側麵的窗戶貼近耳朵,閉上眼睛仔細聽著屋內的響聲。
此時在他的耳內,一切外圍的細微聲音都被排出在外,他盡力聽著屋內的聲音,想要確人是否還能聽見有人走動或是其他的響聲。
片刻探查之後,他隻聽見了細微的鼻息,看來屋內的人還算安靜,也許已經沉沉睡去。
為了以防萬一,他摸出細長的竹管探入雕木窗框之中,掀開麵巾小心得湊近端口噴出一口氣,原本放置在竹管中的細密藥粉被吹入房中,瞬間飄散融入空氣。
那人等了片刻,差不多算到藥效起了作用,冷著眼一手折斷那竹管丟在了地上,雙手緩慢發力,無聲得將窗框抬起,用支架撐起一點距離,貓身探入房內。
四下安靜一片黑暗,空氣中彌漫著不知名的熏香氣味,之前吹入房內的迷藥大概也消散殆盡。那人墊著腳尖落地行走,第一時間便將視線轉向了床鋪的位置,入眼的示意一個半身遮蓋被褥身影躺在床上,此刻正背著身子使得那人看不清麵龐。
雖然是在熟睡之中,但那潛入者的目標卻好像不是在他的身上,確認床上之人不會醒來之後,後者開始不斷摸索,不過片刻就發現了在床櫃後方放著的一個絨布袋子,那人眼露喜色,將那袋子連同內部防置的物事一起抗在肩上,轉身加快步伐打算撤離。
“去哪兒小夥子?”
一聲陰陰測測的聲音在房內響起,那人聞聲猛得轉頭,房內朦朧的光線下,嶽小非正作貴妃側臥的姿勢躺在床上,一手撐頭滿臉賤笑。
兩人眼神瞬間交錯,那人立刻回過頭加速背著得手的東西越出窗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雖然沒有攔下這名小偷,但嶽小非卻沒有絲毫擔心喪氣的樣子,反倒是盤起腿坐直身子環抱著手看著半開的窗戶,莫不說話。
“砰!”
一聲撞擊聲響起,那木質的窗框猛地碎裂,同時一個黑色的人影倒射一般衝入房內,隨著一幹斷裂的木條摔倒在地,連呻吟都來不及發出,李睦出現在了窗外,一手拿著之前被搶走的絨布袋子,另一隻手拿著之前被這竊賊丟棄的迷藥竹管,淡淡開口。
“能有這種一次性的迷藥工具,看來你不是一般的小毛賊啊。”
李睦說著將手裏那折斷的竹管丟了過去,嶽小非下了床,同時林儒生推門走了進來,手裏還拿著一個燭盞,隨手關上了門。
“好了小夥子,該來的人都來了,老實交代吧。”
嶽小非走過去,幫著林儒生點燃了屋內的其餘照明蠟燭,轉而開口問道,但那人隻是捂著好像之前被李睦出手傷到的胸口,並沒有回話,被打落麵巾之後,在接著點燃後的燭光,他們發現這盜賊竟然是一個頗為年輕稚嫩的少年。
嶽小非唱了白臉,接下來自然要輪到黑臉出場,李睦褪去的外部的絨布袋子,露出了裏麵裝著的劍匣,扣動機括取出一把劍,抵住了那少年的脖子。
“敢來偷東西,那一你應該也知道這裏麵是什麽吧?那也應該做好失敗的準備了。”
李睦在一發力,劍尖出刺破皮膚留出了血液,而那少年卻也隻是微微皺了眉頭,依然沒有說話。
“收了劍吧,不必如此。”
林儒生開口阻止半蹲下身開口。
“這兩把劍是家父的遺物,對在下意義深重,但對於你們,也隻是兩把劍刃而已,為什麽要費這麽大功夫來偷?”
那少年麵色緩和了幾分,卻依然沒有開口。
“小夥子,既然我們能抓到你就說明你的行動我們都算計到了,死強也沒用,知道什麽叫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麽?”
嶽小非不擔心那少年會據不交代,他有的是辦法讓別人開口,隻要不是啞巴,總能套出想要的情報,所以這一開口把這句前世常說的套路台詞都說了出來。
那少年聞言以後的確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倒是抬頭看了看林儒生平靜的麵色,歎了口氣,頗有些不甘得開口。
“罷了罷了,師傅說過以後動手要是被抓就認命,幹這行的早知道有這麽一天!”
嶽小非聽著這話心說你們這行還有傳承輩分,你師傅誰?盜聖白玉湯麽?
少年並不知道嶽小非的想法,自顧自說著。
“既然今天被抓了,那就隻能說明我手藝不精,我坦白,我隻是在道上聽說這附近的客棧住了幾個不得了的人物,有個書生模樣的人帶著價值連城的東西,如果能把這東西搞到手再交給上家,會有很豐厚的報酬,這我才動了念頭。”
“你是怎麽知道我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林儒生開口。
“上家給的消息,我們也是按照規矩和指示辦事。”
“你們的上家是誰?”
“這個不能說,就算你們把我殺了我也不能說,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敢出賣上家,那樣子和死了沒什麽區別,因為我說了一定會被上家知道,必定會得罪到上家”
少年的話還沒說完,李睦直接一腳踢了過去,少年的嘴角滲出血液。
“你還敢還嘴討價還價?不是讓你老實交代麽?真以為我們不敢把你怎麽樣?”李睦很有些不耐煩。
少年死也不開口說出背後指使,又恢複了之前的沉默狀態,李睦火氣上湧又要動手。
“慢著!”
嶽小非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抬手阻止李睦的動作,蹲下身猛地抓住那少年的衣領,大聲喝問道。
“你剛才說我們?你這話時什麽意思?”
少年看著嶽小非的麵色,突然笑了。
就在此時,窗外瓦簷傳來了細微的聲音,緊接著窗外飄進了肉眼可見的迷藥厭惡,那少年不過聞了一會兒就顯得有些昏昏沉沉,嶽小非用力放開他的衣領,李睦和林儒生兩人快說吹滅蠟燭,屋內再次變得黑暗,此時的月光也慢慢淡去,不似前半夜那般明亮,卻也能讓屋外的人察覺不到屋內的活動跡象。
“現在該怎麽辦?”
嶽小非湊近了輕聲問道。
“還能怎麽辦,趕緊離開這,這次惹得麻煩沒人幫我們撐腰,隻能走為上計了。”李睦輕聲回應。
“那小翠呢?他怎麽辦?”嶽小非有些焦急。
“放心,我們已經預料到過今晚會出事,隻不過沒想到會這麽棘手,但我已經安排了我的好友將她安置在鎮外,而且有人守護,現在我們需要去跟她匯合,然後離開這裏。”
嶽小非聽後倒是鬆了一口氣,同時,屋內能聽見的腳步聲和瓦片移動的聲音越來越大,這不是說明外麵的人沒有基本的功夫,而是人太多了,所以即使是細微的聲音也會被積累放大。
“等到他們出現,我們就走!這樣他們才會順著房裏追過來。”李睦沉重得開口。
就在這時,兩名黑衣人轉身出現在了破壞的窗框邊緣,遮擋住了屋內僅存的月光,頓時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