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麽還在這？趕緊走趕緊走，這可是我的地盤。”

    “……”

    “你怎麽不說話？”

    “……”

    “…你一直在這，是不是在等人啊？”

    “…等……等等……等……”

    “等等等等，等你妹啊！”

    ???????????????????????????????????——祭燃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雲幕一驚，猛地睜開眼，扭過頭，一眼就看到葉言那張俊臉，這家夥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一身黑色大衣，顯得整個人特別冷峻，此時正一臉怪異，“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幾點了？”雲幕揉了揉額角，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下午五點。”

    “哦，”雲幕沒什麽反應，她本來對時間都沒什麽概念。

    “對了，你昨天是從那酒吧弄出來一個人？”

    雲幕愣了愣，然後低下頭，對著此時空蕩蕩的床，被子還是昨天的那個形狀，但是已經人去被空了。

    葉言順著雲幕的視線看了過去，挑眉，“跑了？”

    “……”雲幕茫然地看著他。

    葉言麵無表情地回看過來。

    雲幕默默地回頭，咳了一聲，“我先去洗漱一下。”

    等到雲幕回來的時候，葉大少爺正翹著二郎腿坐在床上玩手機，聽到聲音後抬頭，“昨天你看到那個白毛妖怪了沒？”

    白毛妖怪？雲幕一下子就想起昨天晚上的驚鴻一瞥，因為時間太緊迫了所以隻遠遠看了一眼，一個僅僅是坐在那裏就異常顯眼的男人，容貌極盛，發絲銀白，整個人慵懶地靠在躺椅上，似笑非笑地看過來，看得雲幕心頭直跳，一股巨大的危機感襲來，所以她也沒怎麽敢多看。

    “那個白大人？”雲幕猶疑地說，因為整個房間裏的妖怪都隱隱以那個男人為尊，再加上他身旁服侍的眾多小姐姐，所以雲幕猜測，那個男人應該就是酒吧昨晚的貴客白大人，而且昨天晚上她見到的妖怪裏麵，隻有他是一頭白發。

    “聽說這附近有一個狐妖，看來就是他，”葉言眯了眯眼，“不過他很少出手，昨天那個人怎麽惹到他？”

    雲幕搖了搖頭，昨天白弈沒說，看他狀態不太好的樣子，雲幕也就沒問，“他是我們學院的，叫白弈。”

    “嗯，”葉言想了想，“不認識。”

    雲幕默默瞅他，這家夥除了比他強的，其他人都不會記住好不好。

    這時，葉言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葉言接起，裏麵立即傳來一陣咆哮聲，“葉言！又是你！你知不知道在居民區亂放炸彈危害有多大嗎！你知不知道今天早上有多少人投訴嗎！你知不…”

    葉言拿開手機，一臉淡定地打斷他的話，“麻煩這位師兄拿著賬單去葉家報銷。”

    “好的～大少爺～”

    “啪，”手機關掉了。

    ……這年頭的師兄都這麽不要臉嗎。

    “走吧，先去吃個飯，”葉言站起來，手插著兜，徑直往外走。

    “對了，我剛剛去了一趟咖啡廳，那個跟江楠師兄很像的男的已經辭職了，住的地方也沒人，不像是出事，連東西都搬走了，看來是早有準備，”葉言邊走邊說，說著突然笑了一聲，“本來還沒多大把握，現在倒是可以確定了。”

    “嗯，”雲幕摸著兜裏的紅繩，不知道在想什麽。

    旅館外麵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外形雅酷，“符你還有嗎，”葉言邊打開駕駛室的門邊問道。

    雲幕摸了摸兜，“沒了，你還有嗎？”

    葉言麵無表情鄙視狀，“窮逼還除什麽妖？”

    雲幕同樣麵無表情，“窮逼沒有人權嗎？”

    “沒有。”

    “……”

    “待會你去哪？我送你。”

    “……回學院吧。”

    “回學院幹嘛，人都沒幾個。”

    “做飯。”

    “啥，做飯？”

    “嗯……要不然長老他們會餓死。”

    “一天到晚成仙的人吃什麽飯，再說不是有廚師嗎。”

    “……廚師也回家過年了。”

    “……”

    雲幕發現葉言真是個大好人，不僅讓送她回去，還備了一堆東西，作為過年的年貨，簡直貼心到有辱他大少爺的人設。

    “你臉抽了？”此時葉言一臉嫌棄地看著雲幕。

    雲幕默默地換了一個表情，指了指旁邊的車，一臉躍躍欲試，“不用司機，我可以開這個車回去。”

    “……大過年的你就讓師兄們安安生生地過個好年行嗎。”

    哦。

    雲幕大包小包地回到了山上，一進門就被一雙綠油油的眼神嚇到了，嚇得後退了一步。

    “小幕啊，你終於回來了……”林長老一臉虛弱地看著雲幕，“快快，快去做飯，老夫要吃肉肉……”

    雲幕默默放下東西，去廚房做飯，過了一會，一道女聲遠遠傳來，“小幕回來了？”

    “薑姐我在，”雲幕喊了一聲，順帶把炒好的菜倒在盤子裏，動作既熟練又快。

    “在做飯？”進來一個年輕的漂亮女子，笑眯眯地看著雲幕切菜，“他們幾個都不在，給我也做一份，少放辣啊。”

    “哦，”雲幕把燒好的菜放在旁邊，方便薑姐吃。

    “真乖，”薑姐讚了一聲雲幕自覺的動作，邊撚了塊菜放入口裏，“對了，你下山有沒有發現什麽？”

    “嗯，”雲幕猶豫了一下，“薑姐，如果隻有手染上妖火，還能不能再修習道術？”

    清曜學院總共六位長老，五男一女，薑玉就是其中唯一一位女性，因為比較年輕，所以讓雲幕平時叫她薑姐，主要負責情報收集，所以一般有什麽事，雲幕都會去問她。

    “當然不能了，”薑姐還未開口，就聽到林長老的聲音，一扭頭，林長老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撫著白胡子慢悠悠道，“就算一隻手廢了就算都廢了，道術根本沒辦法在周身運轉，沒法運轉就根本使不出來，怎麽，你遇到這事了？”

    “沒，”雲幕剛準備說白弈的事，就聽到林長老一臉焦急，大呼小叫，“快炒菜快炒菜！老夫的肉要糊了！”

    “……”

    等到吃完飯，雲幕把白弈的事跟林長老和薑姐說了，問問他們準備怎麽處理。

    “此乃命啊，”林長老長歎兩聲，然後接著啃醬雞爪，整個人毫無平時仙風道骨的形象可言。

    薑姐瞪了他一眼，然後對雲幕說，“這事估計得校長決定了，不過我估計是留不下來了，那個白弈我也知道，整個學院學了四年還沒考上初級除妖師的也就隻有他，他天賦太差了，不過你說他劍術可以，倒是可以介紹他去一個門派。”

    “什麽？”

    “禦劍門。”

    ……這個名字，一聽就好像那種特別厲害的用劍的門派。

    “這門派還沒倒閉？”旁邊的林長老伸頭。

    雲幕默默地看了過去。

    “嗯……”薑姐摸了摸下巴，狀似回憶，“應該快了吧，上次去的時候整個門派隻有兩個弟子了。”

    ……這麽淒慘嗎。

    “不過沒事，”薑姐擺擺手，“讓小白先過去，等他們門派徹底倒閉後，我們再把他們門派合並過來，不就沒事了。”

    “好主意，”林長老一臉讚同。

    “……”雲幕有些艱難地開口，“我能問一下他們門派為什麽會倒閉嗎？”

    “這不是很正常嗎，”薑姐一臉理所當然，“他們門都是學劍的，學劍的都那個特性，頭可斷，血可流，劍不能丟。”

    “嗯嗯，”雲幕點點頭。

    “然後門派弟子一下山就被舉報，”薑姐攤攤手，“接著就是公安局一日遊，每次下山都走不出那個鎮，都跟他們說了，現在都是現代社會了，不興以前那一套，非不聽，結果現在好了，都招不到弟子了，嗯，已經好幾年沒有收到新弟子了吧。”

    “那我們的課程裏也有劍術啊？”

    “那是讓你們強身健體，反應靈活，省得一個個一被妖怪近身就掛了。”

    “好了，小白要是聯係你，你問問他怎麽想，”薑姐拍拍雲幕的肩，“我那還有一大堆資料沒有處理，就先走了。”

    屋子裏就剩正在啃雞爪的林長老和雲幕，外麵風呼呼地吹，吹得樹唰唰直響，帶著冰冷的寒意。

    林長老此時簡直太破壞形象了，雲幕移開視線，默默扒開他麵前已經成堆的骨頭，再空出一塊地方方便他吐骨頭，“長老，有沒有那種，人和妖互換的可能？”

    “互換？”林長老瞅了雲幕一眼。

    “就是人變成妖，再變回人。”

    “不可能，”林長老斬釘截鐵地說，“人就是人，妖就是妖，哪有什麽人妖妖人。”

    沒有可能？那我之前是怎麽回事？雲幕皺眉，難道是幻覺？

    “對了，你過兩天去一下c市，把這些，”林長老把油乎乎的爪子在身上蹭了蹭，從身上掏出一疊符，“把這些符交給一個人，價格老夫都已經談好了，你就過去走一趟就行了。”

    “這是什麽？”雲幕拿起符看了看，清神符，靜氣符……“寧神靜氣也要求道符？”

    林長老翻了個白眼，“那家人天天疑神疑鬼，所以老夫讓他們修養修養身心，省得一天天閑得沒事幹，天天讓人過來騷擾老夫，不過你順帶去看看，沒什麽事就直接回來。”

    “長老，”雲幕有點不好意思道，“攻擊符你那還有嗎？”

    “……”林長老一臉震驚，“老夫前兩天給你的那些符你全都用完了？”

    “……嗯。”

    “一張符市價五十萬，你帶了二十張符，整整用了一千萬！哦，我的心髒，”林長老一臉虛弱捂著胸口直直地倒地，嚇得雲幕趕緊跑過去扶起人，“我會再賺回來。”

    “好，簽字吧，”林長老動作靈敏地拍出一張紙，就像是已經做過很多遍一樣熟練。

    “……”雲幕無語地拿起這張紙，上麵兩個大寫的字，合同，下麵用紅筆重點劃了一條，凡本學院弟子下山所用之符皆以市價八折向學院支付，期限一年，學習期間所用之物品除外。

    雲幕默默地斜眼瞅旁邊的林長老。

    林長老拿著一根牙簽正在剔牙，邊剔邊說，“要不然你以為我們學院的錢哪來的，學院裏的每一樣東西都很貴的，光是做這些符的原材料購買就得好幾十萬，就憑你們那點報名費怎麽能支撐學院的運行，再說學院已經花大價錢免費培養你們了，還供應你們除妖用的物品。現在是到了你們回報的時候了，別看了，快簽字，記得下山的時候多接幾個單。”

    ……怪不得師兄師姐們下山後都不回來了。

    與此同時，某座山上，四周都是零零星星的石碑，一個人影搖搖晃晃地走到了兩個相鄰的墓碑前麵，“撲通”一聲雙膝磕在地上。

    寒風凜冽，卷起這人身上破爛的衣袍，獵獵作響，遠處傳來烏鴉的叫聲，烏雲漸漸攏聚，天空中開始飄起了零零細細的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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