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榜下捉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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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自己還是在乎的。方淩醒來之後揉著自己的腦袋,因宿醉的原因頭疼愈烈。

    “樂金,樂金!”方淩朝外間叫道。春闈之際,各處客棧早已住滿,方淩因來時遊山玩水,到達應天府時遍尋客棧而無房可住,最後不得不喊出十倍價錢,才有一位耗盡資財、仍無半分希望的落魄舉子讓出房間,主仆二人自不能同榻,方淩讓掌櫃的在外間加了一張床,樂金就睡在外間,隨時聽候公子吩咐。

    方淩喊了幾聲,樂金端著水盆,肩上搭著毛巾走進來,將毛巾浸濕之後,遞給方淩,樂金說:“公子,你可算醒了,徐公子天沒亮就來過,問了你的情況也沒叫你,留了封信就離開了。”

    “徐公子,徐子期?我隱約記得昨日宴後好像與他談過話。”方淩擦了擦臉,努力回想,然而頭更疼了。

    樂金拿過毛巾,扔進盆中,說:“昨日公子喝醉了,宴席散後,我扶公子回房,徐公子便過來與你說了幾句。公子醉的不省人事,一句也沒聽進去,徐公子許是生氣了,轉身就走,今早過來是辭行來了。”

    方淩笑著搖頭說:“子期這人心誌遠大,為人坦蕩,生氣未必,不過自氣倒有幾分可能。子期才華品格皆是上品,可惜時運不濟,未能上榜,唉!”方淩一聲長歎為徐子期而不值。

    “對了,你說子期留了封信,信呢?”方淩想起樂金說徐子期今早辭行留了封信,趕忙問道。

    樂金指了指外間,說:“信在外間,我去取來。”

    樂金很快便回,手中多了一封信件,方淩拆信時,樂金已經端著水盆出去了。

    信中內容如下:方兄,小弟寒門出身,兄乃大戶人家,然你我二人相見投緣,甚是怪哉。兄放浪形骸,遊戲人間,不思功名,弟自歎不如。然兄高中,弟落榜,實在不甘,來年重考。近日來多謝方兄照料,虧欠甚多,弟身無分文,唯有一言相贈,聖人雲: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弟徐子期。

    “這個徐子期,臨走了也不忘挖苦我。”方淩看過信後,露出苦笑。

    信件被方淩收好,放入了箱子中,隨後出去叫上樂金,下樓去吃早飯。

    來到樓下,掌櫃的見到方淩下來,走上前去,打了個招呼,之後說:“方公子,宮裏來人,告知所有新科進士,明日酉時在登記住所等候,由禁衛帶領,前往皇家園林赴宴。”

    方淩聽後,對掌櫃點頭笑說:“多謝掌櫃告知!”

    “小事而已,方公子高中,我這小客棧也是與有榮焉。以後若有事,方公子盡管吩咐!”掌櫃笑嗬嗬的說。掌櫃的倒沒說錯,這應天府大大小小少說也有上百間客棧,他這及第客棧雖然名好,但規模名氣卻隻能稱小,能有新科進士從他的客棧出來,他這客棧名氣也能少有提升。

    與掌櫃聊上幾句,掌櫃的便識趣地離開了。方淩和樂金找了空位坐下,叫來小二點上幾個菜,慢慢等著。

    “公子,明日赴宴可需要什麽準備?”樂金問。

    方淩搖了搖頭,說:“赴宴而已,哪需要準備,帶上嘴巴就行。”

    樂金嘴角一撇,公子又在逗他,“我的公子爺,這是瓊林宴,又不是真讓您去吃飯的,到時候皇帝都在,您的官職可也是那時候宣布,您不準備準備,到時候出了醜,被免了進士,那可就慘了。”

    方淩拿出筷子就狠敲樂金的額頭,嘴上故作凶狠地說:“你這個烏鴉嘴啊,好的不說壞的說。你不用跟著我了,我一個人回家,你就留在這裏,給掌櫃的打工吧。”

    樂金委屈地低下頭,他知道公子隻是嘴上說說,但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的。過了一會兒,方淩果然又改口說:“算了,像你這麽笨的書童,也隻有公子我好心肯收留你。還有啊,瓊林宴都被廢了二十多年了,現在是聞喜宴,知不知道。”

    主仆一個訓話,一個低頭裝作悔過,倒也不亦樂乎,很快他們點的飯菜便上來了,多出了兩盤,小二特意點出是掌櫃的送的。方淩對小二說:“替我多謝掌櫃的。”

    小二走後,樂金指著桌上飯菜說:“這中了進士就是不一樣,還有人送菜。”

    方淩從筷籠裏取出一副筷子,剛剛那副敲了樂金的頭,自然不能用,又遞了一副給樂金,然後說:“也就這一次,掌櫃的應該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隻要讓我記住他的好就行,更何況日後有沒有再見的機會都難說,沒必要過分巴結。”

    “也是,還不知公子會被分派到哪裏做官,如果離家太遠怎麽辦?”樂金擔憂得說。

    方淩倒是不愁,邊吃邊說:“無所謂,聽天由命,怎麽,戀家?要不要我把你留家裏,帶上小桃去赴任?”

    小桃是方淩的侍女,離家之時被留在了家裏,方母說這是為了能讓方淩專心備考,也不知是出於什麽考慮。聽公子這麽說,樂金自然不願意,連連搖頭。

    主仆打趣之時,一人走進客棧,到櫃前問了掌櫃之後便徑直來到兩人所在的桌旁,輕聲問:“不知哪位是方淩方公子?”問是這麽問,不過此人的眼睛一直落在方淩身上。

    方淩應聲抬頭看去,見問話之人身著絲綢錦衣,腰間佩玉,手上翡翠戒指戴了四枚,皆價值不菲,身材都不肥胖,與方淩所見的商賈略有不同。方淩答話說:“我便是方淩,不知閣下找我何事?”

    那人先不說自己來的目的,而是問道:“我能坐下嗎?”

    方淩伸手指向空座,說:“失禮了,請坐。”

    那人坐下後,將手放在了桌上,特意將手上戒指露出,然後說:“聽聞方公子也是商賈出身?”

    方淩點頭,這不是什麽秘密,雖說士農工商,商人低賤,但出身商賈也不是羞恥之事,那些富家公子反而讓人羨慕。“的確是,家中在廣西路經商,略有薄產。”方淩說。

    那人又問:“方公子金榜題名,進士出身,既已為士,不知方公子如何看商?”

    方淩摸不準此人到底什麽目的,回答說:“商也是人,士也是人,我既然出身於商,自然不會因獲得士之身份,而看輕商人。閣下問了這麽多問題,我也想問一句,閣下究竟有何事?”

    那人似乎對方淩的回答十分滿意,臉上堆笑,對於方淩的問題,仍以問題回答:“不知方公子可知榜下捉婿?”(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