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隻有一位徐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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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因為馮朗一人攔路的緣故,遠處已經站了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圍觀百姓,甚至因為道術坊毗鄰群賢坊的緣故,不少修士都聞訊趕來,混雜在圍觀人群中,隻是攝於劍宗最近如日中天的威勢,都僅僅隻是旁觀而已。
當這名絕色女子出現後,場中驟然安靜。
尋常百姓多是驚豔於女子的容貌,而修士們則是忌憚於女子的身份地位。
自從徐公子“君臨”江都之後,整個劍宗的地位都隨之水漲船高,尤其是他的師妹吳虞,更是無人不曉,雖說有好事之人給她取了個“虞美人”的綽號,但絕不意味著隨便什麽人都能輕易挑釁她。
吳虞臉色冷漠道:“真是好大的官威啊,一個小小的從五品主事也敢代表朝廷了?那你置藍相爺和韓閣老於何地?說句大不敬的話語,你可曾將陛下放在眼中?”
若論扣帽子,出身官宦世家的吳虞自小耳濡目染,未必就比這些官家公子差了。
吳虞此言一出,周圍一片嘩然,早就有人對這些操著一口北方口音的外地佬看不順眼,隻是沒人出頭,現在吳虞現身之後,一方是個如詩如畫的仙子,一方是仗勢欺人的紈絝子弟,該偏向誰自不用多說。
折扇公子微微一怔,繼而微笑道:“這位姑娘,本官自然不能代表朝廷,但本官好歹是朝廷命官……”
未等他把話說完,吳虞已經是打斷道:“別一口一個本官,真當自己是帝都城裏出來的就處處高人一等?一個從五品的小官算什麽?就是秋台的管事都不拿正眼瞧你,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在帝都不算什麽,來到江都之後,同樣不算什麽。”
折扇公子猛然一窒,然後笑意森然道:“真是好大的口氣啊,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不將本官放在眼中?”
吳虞抬起左手,淡然道:“像你這樣不入流的東西,我見得多了。”
話音未落,一聲清脆耳光聲音響起,然後就見折扇公子的右邊臉頰上多了一個清晰的鮮紅掌印,嘴角滲出血絲。
他死死盯著吳虞,那眼神仿佛要擇人欲噬。
從始至終,他都沒看清吳虞是如何出手。
主辱臣死,那兩名一品護衛見此情景,哪裏還能無動於衷,刀劍出鞘,持劍之人護住折扇公子,而持刀之人則是大喝一聲,向吳虞狂奔而至。
不過未等他近到吳虞身前三丈,就有不下三柄長劍刺穿了他的身體,分別是眉心、咽喉、心窩、小腹,瞬間死得不能再死。
見此情景,折扇公子臉色鐵青,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撇過頭去,那名為首的年輕公子輕輕皺了皺眉頭,至於周圍圍觀的百姓,則是已經有人悄悄溜走,生怕惹禍上身。
吳虞看也沒看仍舊維持著前奔姿勢的屍體,望向那名臉色微變的折扇公子,平靜道:“就此退去,我可以既往不咎。”
先前的儒衫男子色厲內茬道:“你們竟敢擅殺朝廷甲士,難道想要造反不成!?”
吳虞不驚不懼,微笑著反將一軍道:“你說朝廷甲士就是朝廷甲士?我還說他是圖謀不軌的亂黨餘孽呢,你們窩藏叛賊,想要造反不成?”
儒衫男子臉色漲紅一片,“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敢如此顛倒黑白,難道江都就沒有半分王法了不成?”
吳虞冷笑道:“你口口聲聲汙蔑江都,我看你才是心懷不軌,意圖栽贓汙蔑江都三司衙門,我看要把你送去提刑按察使司衙門走上一遭才對。”
周圍一片竊竊私語,先前見這儒衫男子一口一個朝廷,那可真是口含天憲一般大義凜然,現在對上這位吳姑娘,卻是被嗆得說不出來,圍觀眾人無不覺得出了一口惡氣。
就在這時,那位把玩碧玉吊墜的年輕公子終於上前一步。
他一上前,無論是儒衫男子還是折扇公子,都向後退下。
年輕公子直視吳虞,平靜道:“你就是那個虞美人吳虞?我知道你爹是齊州布政使,算是個封疆大吏了,不過在帝都同樣不算什麽,好心勸你一句,該讓一步的時候就讓一步,別引火燒身。”
吳虞臉色微變,一個能夠不把一州布政使放在眼中的年輕公子,家世絕不會遜於端木玉,說不定就是一個能與徐北遊扳手腕的角色。
隻是吳虞想不明白,到底是哪家的公子有這麽大的口氣?如今藍黨勢大,可藍玉膝下無子無孫,其他藍黨大佬們的子嗣還沒這麽大的口氣,更不會跑到江南來撒野,誰不知道如今的江南是韓閣老的地盤?
不過吳虞沒有退縮,緩緩說道:“我不管你是哪家的公子,我隻知道這裏是江都。”
那人笑道:“好一個江都。”
吳虞平靜道:“江都不是帝都。”
年輕公子輕描淡寫道:“剛才你說不知道本公子是哪家的公子,那本公子現在就告訴你,本公子姓徐,名儀,當今皇後娘娘是本公子姑母,你可是知道了?”
此言一出,為圍觀之人盡皆倒吸一口冷氣,此時就連那些修士也不敢再繼續圍觀下去,生怕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徐家,雖然幾經波折,兩代家主徐林和徐琰都先後故去,但終究是朝堂上繞不開的特殊存在。
自古以來,宦官和外戚是朝堂上無法忽視的兩大顯貴,如今宦官以張百歲為首,被譽為內相,權勢可見一斑,而外戚徐家雖然這些年來在朝堂上並未有太大聲音,但也許正因為其安分守己的緣故,這些年來屢次被皇帝陛下封賞,實在不容小覷。
吳虞盯著這位帝都來的徐公子,緊緊握住自己的佩劍,輕聲道:“原來是徐公子。”
徐儀淡然道:“其實我也可以自稱一聲本王,不過既然吳姑娘稱呼我徐公子,那便是徐公子吧。”
吳虞周身劍氣勃發,幾如實質。
若為實質,那便是人仙境界。
徐儀先是輕皺眉頭,然後又是稍稍舒展,輕聲道:“早就聽趙廷湖提起過你這個虞美人,今日一見,果真是天香國色,不過就是這個性子還需好好調教一番,如此才能漸入佳境。”
當初差點被趙廷湖擄走,被吳虞視為平生大辱,深以為恥,此時徐儀提起趙廷湖,幾乎是觸碰到了吳虞的逆鱗,泥菩薩尚有三分火氣,又何況是吳虞?她以拇指抵住劍鍔向前輕輕一推,手中三尺青鋒出鞘寸餘,劍氣劍意再盛三分,冷笑道:“稱呼你一聲徐公子,你還真把自己當徐公子了?”
徐儀微微一愣,似乎沒有聽明白吳虞話語中的意思。
吳虞輕聲道:“江都隻有一位徐公子。”
話音落下,所有劍士悉數拔劍出鞘,劍光晃晃成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