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師姐師妹相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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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守在山門前的知客僧人見到徐北遊,上前合十施禮,問道:“可是徐檀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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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北遊點頭道:“是我。”
知客僧人道:“方才主持已經吩咐下來,恭候徐檀越多時。”
徐北遊嗯了一聲,“請頭前引路。”
兩名知客僧人在前,徐北遊在後,進了山門,沿著甬道一路穿過十二道牌坊,來到北禪寺中。此時在寺門前站了四位僧人,除了那位先前去邀請徐北遊的灰衣僧人之外,剩下的就是三位老僧,為首一名老僧白眉白須,身披袈裟,手持錫杖,單手立於胸前,道:“老衲德雲見過徐檀越。”
徐北遊拱手還禮。
其他兩位僧人德色和德寺也分別與徐北遊見禮。
德雲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微笑道:“素齋已經備好,請徐檀越移步。”
徐北遊同笑道:“那徐某就卻之不恭了。”
北禪寺主持德雲親自為徐北遊引路,朝寺內深處行去,北禪寺雖然號稱江北第一寺,但其中建築並無太多特色,與天下間的諸多普通寺廟並無太大區別,沒有讓徐北遊感受到太多的佛氣,倒是有許多不合時宜的世俗氣。
素宴被擺在一間偏殿中,待到幾人入殿落座之後,不斷有僧人捧盤來往不絕,最終上完菜後,共是三十六道菜式,“夜叉”微笑著介紹道:“這便是大名鼎鼎的素雲宴,其中所用的珍稀食材,許多是俗世中根本未有之物,隻有各大宗門才有出產,許多食材幹脆就是以藥材來替代,換做是尋常門戶的小宗門,這一頓素雲宴就要吃去一半家底,當年蕭皇和太後娘娘路過齊州,齊州道門便是以此宴招待。”
徐北遊沒有急著動筷,緩緩說道:“既然是招待帝王的菜式,徐某如何消受得起?”
主持德雲笑道:“徐檀越無須擔心,當年齊州道門招待蕭皇的素雲宴是一百零八道菜式,而我們今日所用的素雲宴則隻有三十六道菜式,相去甚遠,絕不會有僭越之虞。”
另外一邊,兩道曼妙身影來到北禪寺東北角的一處無人處,正是燕清和燕鶯兩人。
燕鶯憂心忡忡道:“方才我去了山門一趟,那裏的知客僧說今日的寺中來了貴客,所以謝絕香客入內,隻是不知這位貴客是修道高人還是達官顯貴,若是後者還好,可若是前者,怕是要生出許多變數。”
燕清臉色堅定,沉聲道:“已經顧不得這麽多了。”
燕鶯盯著燕清沉默片刻,忽然問道:“為何師姐認定他一定會在北禪寺內?”
燕清看了她一眼,稍稍猶豫後,從袖中取出一隻不過巴掌大小的小巧羅盤,輕聲道:“這是師父交給我的,隻要那人在周圍方圓百裏之內,便可生出感應。”
燕鶯望向羅盤,隻見指針正死死指著北禪寺方向,低聲問道:“先前師姐為何不曾告知於我?”
燕清歎息道:“還不是怕你有心袒護那人,所以才不曾對你說起。”
燕鶯的臉色頓時變化不定,嘴唇微動卻不知該如何言語。
燕清將羅盤收起,與燕鶯擦肩而過,輕聲道:“好了,辦正事吧。”
就在燕清打算越牆而過的時候,忽然感覺背後驟然一麻,她的三處關鍵竅穴被劍氣刺破,雖說並不致命,可周身氣機卻驟然失控,使她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
站在她身後的燕鶯上前一步抱住倒下的燕清,輕喊了一聲師姐,眼圈有些發紅。
燕清既驚且怒,“燕鶯,你要做什麽!?”
燕鶯神情複雜道:“師姐,你猜對了,我真的放不下他,所以我不能讓師姐你找到他。”
燕清急聲道:“燕鶯,你瘋了不成?你這樣做無異於背叛宗門,你的大好前途都會毀掉的。”
燕鶯淒淒一笑,“若是沒了他,就算給我一個陸地之仙又有什麽用。”
燕清緩和了語氣,沙啞道:“傻丫頭,你千萬別衝動,其實林朗就是在利用你,他素來會用花言巧語來哄騙女子,你想要與他一起比翼雙飛,他可是會這般想?你可知他除了你之外還偷偷勾搭了另外兩個師姐?我懷疑這次他之所以能逃過宗門的重重圍捕,那兩人也在暗中出了不少力氣,可見此人是如何品性,為了這樣一個男人值得嗎?以你的資質而言,將來是有望成為少匠造的,若是再有些大機緣,也未嚐不能成為上匠造,你以後的路還很長,什麽樣的男人遇不到……”
燕鶯抿起嘴唇,“有句話叫做弱水三千隻取一瓢,天底下的男人再多,林朗隻有一個,我相信林師弟不會負我,我也相信他不是師姐口中那樣的人,我知道他與另外兩位師姐有些聯係,不過都是逢場作戲罷了,他曾經答應過我,要與我一起離開中原,去塞外草原,去烏斯原躍馬揚鞭,去大雪山看白雪皚皚,去碧落湖觀辯法大會,去熱海之畔看一碧萬頃,最後再找一處安穩之地,他馳馬放鷹,縱犬逐兔,我放牛牧羊,洗衣做飯,從此在塞外長相廝守,遠離是非紛爭,無牽無掛,再也不回中原了。”
燕清不知是急還是氣,嘴唇顫抖,“塞……塞外草原?”
燕鶯輕咬了下嘴唇,堅定道:“我便是跟著他漂泊天涯,居無定所,也永不後悔,便是吃盡萬般苦楚,受盡千般磨難,隻能能和他在一起,也是心中歡喜。”
燕清用盡全身力氣抓住燕鶯,艱難道:“隻要你不去找那人,我可以當此事沒有發生過,不會告訴師父,也不會對其他人提起半個字。”
燕鶯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燕清眼中終是流露出幾分絕望之色,不過仍舊是竭力勸說道:“師妹,師姐我是過來人,聽師姐一句勸,不要相信林朗的話,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林朗從華師叔手中偷走的根本不是什麽秘籍,而是宗門的諸多機密圖紙,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林朗是如何知道華師叔手中有這等機密之物,而他一個小小的匠士,又是如何破去一位少匠造設下的陣法?此人分明就是混入宗門內部的奸細,所圖甚大,其背後肯定有人指使,難道你還相信他會帶著你就此歸隱田野之間?”
燕鶯終於流露出幾分遲疑之色,不過轉瞬間便消失不見,重新恢複先前的堅定。
她把自己懷中的燕清輕輕放到地上,然後將燕清袖中的羅盤取出,低聲道:“師姐,對不起。”
在燕清的複雜目光中,燕鶯如一翩翩蝴蝶高高躍起,飛過了北禪寺的院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