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劍破敵再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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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北遊以後背撞上劍匣的那一刻,劍匣轟然大開。
曾經將道門青葉一劍穿心的誅仙再度出世。
誅仙專事誅殺仙人,在此劍麵前,四大金身也好,武人體魄也罷,甚至是道門的無垢仙身和蕭家的不漏之身,都可破之,殺之。
若是持劍之人能有十八樓的修為,那麽天下無人不可殺,哪怕是十八樓之上的境界,也能做到以命換命。
徐北遊現在隻能出一劍,不過周銅也比不得十五樓境界的青葉,一劍足矣。
周銅麵對這一劍,不但不懼,反而氣勢如虹。
沙場上的武人,又有幾個貪生怕死之輩,有句老話說得好,上了戰場,可以想著不能死,但絕不能怕死,隻要一害怕,就很難從那個刀劍無眼的地方活著走出來。
這位老將憑借戰功走到今日這一步,絕不是畏死之人。
就在周銅全身氣勢攀升至巔峰之時,誅仙劍動。
刹那之間,紫青二色的劍氣匯聚成一線,周銅瞬間心神失守,多年廝殺培養出來的直覺告訴他,這一劍真有可能傷及性命,應當避其鋒芒,但是理智同時也告訴他,此時此刻已經無處可躲,隻能拚死一搏。
周銅怒喝一聲,雙臂交叉,護住自己的心肺要害。
下一刻,原本隻有一線的誅仙劍氣在他的視野中變為茫茫一片,洶湧如大江大河之水。
這簡簡單單一劍,氣勢上倒談不上如何驚人,但是劍氣中所蘊含的那股殺伐之意,卻讓他從心底裏感到一股寒意。
天下第一殺伐之劍!
若論殺人數量,誅仙也許比不得赤練,可若論殺人質量,舉世無雙。
從誅仙的第一代主人上清大道君開始算起,死在誅仙劍下的地仙修士怕是已經超過百人,其中不乏十八樓境界的大地仙。
放眼當今整個天下也未必能湊出百餘位地仙修士。
尋常人死後,若是心存怨念執念,一口怨氣難消,便會化作鬼魅盤踞一地,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半仙之體的地仙修士,本來長生有望,卻在半道中途死於此劍之下,不但斷絕長生之途,就連來世今生也被一同斬斷,一口怨氣又該是何其之大!百餘位地仙的怨氣難消,悉數匯聚劍上形成凶煞之氣,就連劍主本身也難以承受。
周銅身為武道大宗師,體魄強橫,血氣旺盛,尋常鬼魅之物根本近不得他身周百丈以內,可麵對誅仙一劍,還是在刹那之間心神被奪。
高手相爭,勝負在毫厘之間,就在這短短的刹那之間,誅仙臨身。
整座離樓在這一劍之下支離破碎,房梁、柱子、瓦片、磚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分離,又大致保持了原本的位置,就像整座樓在一瞬間向外膨脹開來。
這一幕,蔚為奇觀。
……
當蕭知南一行人趕到秋台時,就看到這麽一幅場景。
秋台九樓中的離樓已經支離破碎,再無一處完整,但是離樓又是高高佇立,沒有倒塌,其中的每一塊磚瓦都被一股無形之力牽扯著,各自分離,各自懸浮,又都保持在原來的位置上,依稀拚湊出離樓原本的模樣。
若是遠遠望去,甚至看不出這座離樓有太多異樣。
趙青、傅中天、端木睿晟、蕭元嬰以及一眾帝都公子哥都已站在離樓之外,神色各異。
蕭元嬰看到姐姐蕭知南之後,有點心虛,畢竟徐北遊是因為聽了她的話之後才會一怒之下入帝都,如今鬧到這個地步,她責無旁貸。
蕭知南沒工夫跟蕭元嬰算賬,甚至也顧不得與三位廟堂大佬見禮,在天策府護衛影子和五大侍女的簇擁下,徑直往離樓行去。
傅中天麵無表情地看著蕭知南一行人走進離樓,轉身準備離去。
趙青輕聲道:“傅中天,兩頭都不得罪,有時候也意味著兩頭都會得罪,你身在局中卻想做一個局外人,恐怕沒有那麽容易。”
傅中天停下身形,不輕不重道:“一心專注武道的趙先生何時也學會做說客了?”
說客?”趙青笑道:“你小子還未出世的時候,我就已經總領大鄭北地軍政大權,若不是蕭煜得了天下,藍玉那個位置就該是我的囊中之物。”
傅中天不置一詞。
趙青擺擺手,“我就隨口一說,到底該何去何從,你自己思量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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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中天沒有說話,邁步離去。
陳陌靈等人也緊隨而去。
趙青有意無意地看了眼臉色陰沉的端木睿晟,輕輕一笑。
此時的離樓中,周銅半跪於地,所披玄甲破碎不堪,渾身浴血,各處傷口不斷湧出的鮮血不但將甲胄浸染,甚至還將他的須發也一並染紅。
他以右手撐著地麵,整條胳膊上青筋暴起,似乎想要掙紮起身,卻又徒勞無功。
在周銅的對麵不遠處站著一個年輕人,身上衣著還算完好,滿頭白發披散開來,遮住了大半麵孔,整個人一動不動,保持著右手劍指前指的動作,仿若一尊雕塑。
蕭知南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她忽然想起兩人上次在江都分別時的情景,那個當時還未白頭的年輕人信誓旦旦地說一定會去帝都找他。
如今,他真的來了。
以一種本不必如此的姿態來到帝都,為了一個道理,也是為了她。
蕭知南背對著一眾人等,看不清神情。
此時的徐北遊視線模糊,神誌也是昏昏沉沉,但不知為何,他還是在恍惚之間認出了那張絕美的臉龐。
他想要開口說話,卻是發不出半點聲音。
在短短不到月餘的時間之中,徐北遊連續數次動用誅仙,已然超出他的極限,哪怕他修成了無上劍體,也同樣承受不住誅仙的反噬,不但體魄損傷嚴重,就連紫府神魂也有些搖搖欲墜。
看到徐北遊嘴角微動的蕭知南猛地瞪大了眼睛,上前一步將他的白發撩起,露出那張已經是七竅流血的駭人麵龐,然後用袖子輕柔拭去他臉上的血汙。
不多時後,臉上血汙擦淨,露出一張冷峻麵龐。
蕭知南伸手握住徐北遊伸出的劍指。
兩隻手掌相觸,徐北遊嘴唇微動。
雖然蕭知南聽不到聲音,但是能分辨出嘴形。
知南。
蕭知南有些想不明白,到底是怎樣的背負,才讓當初那個在丹霞寨中有一臉燦爛笑容的年輕人,不但失去了笑容,而且還變成如今這般樣子。
那棵茁茁青木已然成材,隻是再也不是以前的模樣。
蕭知南也說不清喜歡以前的徐北遊更多一些,還是後來的徐公子更多一些。
但總歸還是喜歡的。
她對徐北遊輕輕說道:“走,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