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鎮國太平公主(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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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就各位,導演一聲“action”,攝影機開始工作,楊亭亭也在陳睿的攙扶下,擺足了譜、滿臉說不清是不情願多些還是不高興多些的走進了畫麵。
宋詞一看見她走進來,原本高高在上的神情立刻產生變化,雖然臉上笑容仍顯得矜持,眼中卻盈滿笑意,並十分關切的說:“安樂來我身邊坐,今兒覺得身上怎麽樣?”
這是剛剛現加的詞兒,楊亭亭既然扮成了大肚婆,台詞上必然得有所體現,但這麽一加,台詞就正跟楊亭亭夢中韋後說的一模一樣了。
她對這一幕無比熟悉,熟悉到非常自然的、用討人厭的傲慢語調回道:“本來還好,但是一進來看見這麽多人,味道也不好,就不舒坦了。”
她說“味道也不好”的時候,有意瞥了一眼右邊坐著的太子李重俊,接著麵露嫌棄之意,也不行禮,就這麽一副輕慢之態的路過李重俊,慢吞吞走到韋後旁邊坐下了。
李重俊也不敢挑剔安什麽?
另一邊薛家兄弟卻得攜妻子起身拜見安樂公主和駙馬武崇訓,安樂漫不經心的擺擺手,根本不在意薛崇胤複雜的眼神,倒是在李重俊下首坐下的武崇訓很不懷好意的說:“這就是大表嫂麽?薛表兄沒事也常帶大表嫂出來走走,不然親戚間都不認得,不知道的,還以為表兄表嫂夫妻不和呢!”
薛崇胤沒有做聲,他妻子垂下了頭,薛崇簡非常不悅,礙於是在韋後麵前,就隻張了張嘴,又憋回去了。
安樂卻忽然出聲斥責:“你哪來那麽多話?拜見太子了嗎?太子出身再低也是太子!”
她語氣特別急促激烈,讓本來有所準備的陳睿遲疑了一瞬,不過這個反應還算自然、不出戲,他也很快就接上了台詞:“啊喲,是我失禮。”
然後慢吞吞起身向太子敷衍的拱拱手,“太子殿下大人大量,千萬不要跟妹夫我計較。”
韋後也出聲解圍:“好啦,都是一家人,今天又是家宴,哪來那麽多規矩禮節?”還轉頭說安了你多少次了,好好跟崇訓說話,別什麽事都拿駙馬撒氣。”
“我這可不是拿他撒氣,他見了太子不行禮,傳出去又說是我驕縱無禮,惹大臣們非議。”
薛崇簡年少氣盛,一時沒忍住,插嘴問:“那公主為何不向太子行禮?”
韋後不悅的橫眉冷對,安樂卻不用母後為她出頭,自己仰起臉,用下巴對著薛崇簡,輕蔑道:“陛下說了,我身子重,從陛下往下,見到誰都不用行禮。難道太子不在陛下之下嗎?”
這話說出來,不管是真是假,李重俊先得麵帶惶恐,站起來辯白:“皇後娘娘明鑒,兒臣不敢當此罪名。”
韋後沒說話,安樂一手扶著後腰,一手輕輕撫了撫鬢邊,臉上是做作的驚訝,嘴上語氣更是一驚一乍:“太子此言何意?是說我給你生安罪名麽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這我可不敢當,我剛剛不過是隨口開句玩笑,你這樣當真,豈不是說我有意構陷?”
監視器後麵看到這一幕的趙雷心中暗讚,楊亭亭這一段不但台詞說得到位,連自己揣摩的動作神態都恰到好處,心下不由感歎這小姑娘在圈裏摸爬滾打久了,真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成精。
那邊楊亭亭已經完全入了戲,這一段兒她在夢裏重複過不知道多少次,這會兒一入戲,那股反複被ng的熊熊怒火再次席卷上來,讓人怎麽也坐不住,她幹脆伸出手去扶旁邊侍立的婢女。
幸好在她身邊飾演婢女的還是那個演珠兒的妹子,也是經常跑龍套慣了的,一看“安樂”伸手過來,雖然導演並沒提過這裏有她的事,“珠兒”還是立即彎腰伸手扶住了“安樂”。
“太子殿下也太過敏感了,安樂剛剛確確實實是無心玩笑之語,可沒有別的意思!就是陛下在這裏,我也是一樣說話。而且陛下寬宏慈愛,又怎麽會因為這樣一句話就對太子生疑?還是太子自己做了什麽錯事,先自心虛了?”
劇本裏這一段,安話的,但她這麽站起來,卻恰好與李重俊在視線上達到了同一水平線,兩人目光相對,自然營造出了針鋒相對的氣氛。
“我當然沒有……”李重俊對上安樂的目光,眼中充滿怨恨,卻不得不開口解釋。
安:“母後,您可得給女兒作證,女兒當真沒有別的意思。”
宋詞表演經驗豐富,在沒有她台詞、隻旁觀的時候,也一直隨著台詞內容變換表情,這會兒到她了,她先順著楊亭亭忽然站起來的動作加了句詞:“作什麽證,自家人說幾句閑話,你怎麽還站起來了?不知道自己身子重麽?快坐下,珠兒好好扶著!”
然後接原本的台詞,板著臉說李重俊,“你妹妹跟你說句玩笑話,你也當真。動不動就要請罪,平日隻知胡鬧玩樂的時候,怎麽沒向我和你父皇請罪?還不坐下!”
安樂緩緩坐回去,語氣特別欠的勸解:“母後也不要怪太子,他是宮奴所生,出身所限,要不是大哥早早去了……”說到這,安樂和韋後都露出傷感之色,安樂還用袖子按了按眼睛,“唉,過去的傷心事不提也罷。不過太子一定也時常心中不安、誠惶誠恐,覺得難當重任吧?”
李重俊被斥責著坐回去,又聽了安樂這番明著勸解、實則羞辱他的話,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忍不住出聲:“安樂,你……”
安樂一臉無辜的轉頭看他,寸步不讓的反問:“我怎麽了?難道我說得不對?還是太子早就自認德行出眾,是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選?”
李重俊認也不是,不認也不是,臉上肌肉越來越抽搐,武崇訓還要火上澆油,從旁邊翹著二郎腿笑嘻嘻的說:“太子怎會那麽想呢?換了是我,生母是奴婢,給我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妄想自己配當太子啊!”
安樂夫婦二人言語刻薄、一唱一和,將個儲君羞辱得麵紅耳赤、說不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出話來,薛家兄弟都看不過去,薛崇簡更是立刻站起來指責武崇訓:“駙馬慎言!太子儲君之尊,你為人臣子,怎可如此無禮?”
這一場戲就是安樂這個惡毒女配拉仇恨的主要戰場,所以和薛崇簡對陣的主角,自然也是她。
“怎麽又講上君臣了?母後都說是家宴了。再說真論起君臣來,這裏有你說話的地方嗎?”到最後一句時,安樂柳眉一立、目露凶光,驕縱霸道習性展露無遺。
薛崇簡的妻子其實是武崇訓的親妹妹,所以武崇訓跟著說道:“公主息怒,崇簡也是年少不懂事,他自己不當我們是親人,就忘了我們跟太子原本是親人,隻想著什麽君臣之禮了。”
薛崇簡的妻子悄悄伸手拉他,他反而更加憤怒,甩開妻子的手,反駁道:“我是年少不懂事,但我至少知道太子是國之儲君,無論何時何地都得以君臣之禮拜見,怎可如此任人輕侮……”
“夠了!”韋後突然沉聲喝道,“薛二郎這話是在指責本宮輕慢太子嗎?”
薛崇簡一愣,雖不願低頭,還是說:“臣不敢。”
韋後冷笑:“你還不敢?你膽子大得很!什麽任人輕侮?誰侮辱太子了?叫你一說,我這個皇後是不是也該向太子認錯?皇上也做過儲君,你回去問問你母親,當年皇上做太子的時候,太平是不是每次見他都要正經行禮拜見?”
安,我們姐妹沒資格跟姑母相比呢!也難怪,姑母的娘可是則天皇帝,我們自然是不及姑母尊貴。唉,我雖是皇後親生,到頭來不向一個奴婢生的兒子行禮,反而成了我的錯,駙馬,咱們回家去吧,這宮裏來不得了。”
短短一段話,語氣變了三變,楊亭亭拿捏得十分巧妙,趙雷看得滿意,終於喊停,大家都鬆一口氣。
因為誰都沒忘詞ng,所以趙雷先誇獎了大家幾句,才給演員大致指出剛剛哪裏不足、需要改進。
“亭亭剛剛那股勁兒千萬不能鬆,氣勢上還可以更淩人一些,把那種從鼻孔裏蔑視的感覺呈現得再多一點。陳睿你台詞不要講的那麽字正腔圓,再油腔滑調一點兒,你的神態就更對了……”
吧啦吧啦挨個講了一遍,趙雷又著重要求薛崇簡表現的更尖銳些,他們就從楊亭亭站起來那段開始,再拍了兩遍,才繼續往下進行。
而楊亭亭在走了三遍當麵懟人的戲以後,胸中那股惡氣也終於通通發揮了出來,到導演宣布收工時,簡直神清氣爽,happy的哼起了歌,覺得演惡毒女配簡直不要太爽!
可惜她還沒高興多一會兒,經紀人柴陌深興師問罪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今天闖禍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啊!終於把這一章憋出來了!不容易啊!
這文比我想象的難寫多了qaq!
感覺自己在自討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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