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錦閣主的套路(修排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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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笙方才已經看過關於他家中慘變的資料,完全能夠預料到他想要殺的對象是誰。
但是這個社會罷,不是那麽天真的,這個事情罷,沒銀子是不可能的。
於是她隻是不動聲色地撇開他的手,微微一笑。
“當然可以。這樣罷,你不如先說下人名,我給你估個價,咱們再洽談一番,這樣你也好估摸估摸自己還要在秦淮樓裏待幾年。”
秦衣一開始有些驚訝她竟然知道自己在秦淮樓裏做小倌兒,後來仔細一想天樞閣的名聲,也就不驚訝了。
隻是眸中燃起的火苗苗瞬間熄滅,但他仍有一絲不死心,局促地抓緊衣角,乖巧地埋頭輕聲道,“霍奕,吏部尚書霍奕。”
頓了頓,他又小心翼翼地問,“他那樣位高權重,想來,應該很貴罷?”
“那要看什麽人給這個錢了,對你來說的話,反正是不便宜。”
錦笙如實道,“這樣罷,你先跟我講一講你在秦淮樓裏一個月能拿多少月錢,我直接給你估一下要多久你才能攢夠這筆錢。”
見錦笙如此熱心,秦衣也抬起頭看著她,認真地回答道,“我一個月的月銀是三兩。”
這樣罷,你今天先回去,等下輩子再來罷。
錦笙確定,他在“月銀是”和“三兩”之間頓了一下,不是十三兩,而是三兩。
“……”
錦笙匪夷所思,她很想告訴他混到尚書這個位置的人身價動輒上萬兩。
但考慮到打擊人一定要循序漸進,不能一蹴而就,講究一個慢慢地把路都給他堵死,製造一種四麵無路的絕境方可。
於是錦笙在心中把這個數字壓了壓,隻狐疑地蹙起眉頭反問。
“你是認真的嗎?秦淮樓又不是什麽小館小樓,那可是咱們天子腳下最大的風月場所,你一個月才這麽點兒纏頭?”
恕她直言,她小時候一個月的零花錢都比秦衣多。
看來自己委實誤會義父了,還當義父摳門兒一個月才給她十兩銀子,別的小朋友都能愉快地玩耍,而她卻隻能守著那十兩銀子緊巴巴地過。
現在的妓|院都怎麽了?已經不注重長期發展了嗎?
長成秦衣這個模樣的一個月都才三兩銀子,那麽頭牌該是何等的絕色?
非得要長成尊貴的太子爺那個樣子的才有活路嗎?
看來自己幼時想著以後沒出息的話就靠臉吃飯投靠老|鴇的想法破碎。
秦衣也有些為這個數字感到不好意思,但是他看著錦笙的神情卻坦坦蕩蕩的。
“不是因為樓裏窮,其實那些陪客的倌兒一天從客人那裏拿到手的就是上百兩,紅牌更是動不動就上千兩。”
“雖然這些錢都入了織娘的腰包,但是他們作為紅牌,一個月下來分紅還是很多的,大概也有上百兩銀子。”
“我……我雖出身商戶,低賤得很,但也是讀過詩書的人,不願意接客,所以就端端茶倒倒水。就是這樣了。”
織娘,說的就是秦淮樓的媽媽。
錦笙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不願意接客。
這麽一說,她才想起來秦淮樓有個教養新人的措施自己略有耳聞。
那就是但凡不願意接客的小倌兒,都會送去端茶遞水做一些雜活,比樓裏那些正經買來的下人月錢還要低,做的事卻比他們還要多還要累。
久而久之,他們會產生心理不平衡,自己乖乖地順了毛願意接客。
“那麽,我冒昧地問一句,你的妹妹楚秀在春風閣內也是如你一般嗎?她一個月的收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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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笙給他倒了一杯茶,耐心地解釋。
“我並非輕看了你們,隻是倘若你的月錢一直都是三兩,是遠遠不夠出這個酬金的,而你妹妹要是和你一樣,那自然加起來也不會差多少。”
秦衣點點頭,“我明白,錦閣主看上去就與人和善,必定不會輕看我。我妹妹在春風閣以賣藝為生,雖然也不接客,可比我要好一些,她人生得好看,客人們都喜歡聽她彈琴。據我所知,她一個月的月錢是二十兩。”
“二十兩?”錦笙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才道,“秦衣,你們可有積蓄?這麽少的月錢,就是再待上二十年,也未必能夠。”
“你要知道,吏部乃是六部之首,吏部尚書是個二品官,殺他要承擔很大的風險,且不說萬一被刑部追查到的話我們要花多少銀子、動用多少勢力掩蓋過去。”
“就說我們殺他這一環節,一個尚書大人,身邊肯定有不少貼身護衛,萬一動手的時候傷著我們的人,診金也是錢啊。我經營的雖然是個江湖上的殺手組織,但也得算成本罷。”
錦笙誌在滅了他最後的希望又不讓他產生憤恨的情緒,因此說得很是苦口婆心,步步為他著想,利害都分析給他看。
果然,秦衣眼中的火苗苗連根絲兒都沒了。
“那麽,多謝錦閣主了,是秦衣一時隻顧著為家人報仇,異想天開,竟勞煩錦閣主和我說了這麽多交心的話,本來是想報答閣主那晚的救命之恩的,如今卻又麻煩了錦閣主。真是對不住。”
秦衣很有禮貌地衝她點了點頭,勉強抿出一個笑來,“對了,錦閣主若是不嫌棄那等醃臢之地,煩心的時候可以到秦淮樓裏來找我,我別的不會,倒是會彈一些小調小曲,還能給你解解悶。”
錦笙嘴角微微上挑,也衝他禮貌一笑道,“我並不嫌棄,若是得空,我會去找你的。”
兩人至此算是約定好了,錦笙派了人送他出天樞閣,自己則是上樓回到房間,接著研究該從何處下手去找這位太子爺的小未婚妻。
正想著,雲書見房門沒關,便直接走了進來,一臉笑意,“倒是有幾分義父的風采,瞧把人家給哄得,被你套路了還一個勁兒的道謝致歉。”
錦笙摩挲著筆杆子蹙眉,一邊沉吟一邊回道,“我也不算是哄他罷,那點兒月錢是真不夠。”
確實是不夠,但她套路別人也是真的。
方才她遲遲不報具體價格,先是問人家月錢,又問人家妹妹的月錢,最後問他們有沒有別的什麽積蓄,看似是熱情體貼,其實是為了得知別人的經濟狀況,然後好定個他一定出不起的價錢。
錦笙無奈地歎了口氣,“咱們陛下覺得霍奕討他歡心,自然不會同意動手殺他的,順理,我們就沒辦法接下這單,隻好套出他的經濟情況,提提價讓他知難而退。其實我也是為他好,就算我接下他那一單,他把錢東湊西湊給拿齊了,還不得直接傾家蕩產?家仇是報了,可他和他妹妹就得露宿街頭,被人四處追債,為了殺一個人讓自己如此境地,不值得嘛,還不如當個秦淮樓小倌兒,清閑卻又熱鬧。”
鈿頭銀篦擊節碎,血色羅裙翻酒汙。書中所述當真既清閑又熱鬧。
雲書卻翻了個白眼,“上進點兒好不好,小時候的戲言還成了畢生夢想了?你一回來就拿著筆杆子冥思苦想,究竟太子爺給你下什麽任務了?誒對了,我還沒來得及問你呢,今天見了太子爺,感覺怎麽樣?真人比畫像好看多了罷?羨慕死姐姐了,下次召見麻煩帶上我。”
作者有話要說: 1.看文的小夥伴記得收藏和評分嗷。
2.蠢作查閱了資料,古時候的妓一天有收入上百兩上千兩的,但是因為妓都屬窯裏,所以這些客人打賞的錢都入了窯,但是一個月的月錢也不會低,尤其是花魁頭牌那一類。這個資料不知道官不官方,大家不要考據,這裏說明一下隻是為了讓評論不要糾結這點!記住,輕鬆看文,全當我一通胡扯瞎寫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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