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可願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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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好亭卒!”難得看見高歌爆發一次,季然拍手稱讚。

    蘇昂也笑了,褒獎了高歌一句,上下打量柳居士。

    山鬼蓧還沒出現,打是打不起來的,蘇昂就是為了防止開打,這才讓山鬼蓧躲了起來。

    而此時,蒼狼白鬃有些惱怒,柳居士更是身軀顫抖,完全壓抑不住情緒,要不是覺得蓧在蘇昂的手裏,怕是立馬開打。

    似乎關係到鬼怪精靈的臉麵,以及山鬼蓧的事情時,這個智謀超群的柳居士,就簡直成了瘋子一般。

    “證明!你——最後的機會!”柳居士咬牙說話。

    蘇昂點了點頭,和季然對視一眼,都是笑了。在他們的謀劃中,柳居士是很重要的一環,當然可以給柳居士一個臉麵,而且自己出任俠,對方給精怪,拋開情麵不算也是一種交易嘛,總得驗貨才成。

    於是,蘇昂拍拍小亭卒的肩膀,小亭卒立馬溫和起來,怯怯的低下頭感受肩膀上手掌的溫度,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亭長大人……”

    亭長大人還沒開口,他卻開口了,覺得僭越,幹脆跪下。

    “好了,起來說話,把你的內息弄出來,白鬃前輩就是你的精怪了。”蘇昂安慰小亭卒。

    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安慰,小亭卒卻如遭雷擊,傻乎乎的抬起頭。

    他?精怪?白鬃?

    就算在東山亭,小亭卒也聽過蒼狼白鬃的威名,作為城南行道隻在惡狼女之下的精怪頭領,白鬃絕對能止小兒夜啼,甚至頑童哭得狠了,很多村婦就會嚇唬孩子:再哭?再哭讓白鬃那隻大狼把你叼去!

    這很管用,小亭卒見過好多次。

    “我……我值得嗎?”

    小亭卒的眼睛紅了,淚花閃出來,還是沒忍住哭得眼淚鼻涕都下來了。以前沒人看得起他,還欺負他,跟了亭長大人一切都好了,到了現在,亭長大人還給他找了個這麽厲害的精怪?

    大恩如此,他怎麽報?給亭長大人做客卿家將就夠了嗎?亭長大人這麽厲害的人物,根本就是在提拔他吧?

    小亭卒哭了個稀裏嘩啦,伸出手,精純的內息泛在掌心。

    很精純,在蒼狼白鬃和柳居士看來,甚至仿佛瓊漿玉液散發著格外唯美的香氣,就連躲在房間裏的山鬼蓧,也忍不住舔了舔淡青色的嘴唇。

    “確實能融合六次妖氣,而且內息特別精純,生死關卡也就容易過去。”

    悶頭喝酒的蒼狼白鬃忽的抬頭,盯著小亭卒的內息,一時間覺得美酒都不再醉人,他強忍對這種內息的垂涎,狼首扭過去看著蘇昂,意思很簡單:要說是遊俠的話,單單是精純的內息還是不夠。

    “拔刀。”對此,蘇昂隻是淡淡的吩咐道。

    聽到蘇昂的吩咐,小亭卒幾乎下意識的就抽出柴刀,旁邊的蒼狼白鬃二話不說,登時就是三道爪影,每一道爪影都是妖氣聚合,又有實質性的利爪緊隨其後。

    哪怕沒用全力,三道爪影其中的每一道,還是能重傷突破過三次生死關卡的任俠,實質性的利爪更是能把突破過四次的任俠直接拍死。

    而這攻擊是對著蘇昂的一側去的,在小亭卒看來,就是威脅到了蘇昂。

    蒼狼白鬃的看家本事,荒狼爪之——

    追命痕!

    “敢對亭長大人出手,死!”

    小亭卒怒吼一聲,精純的內息遍布柴刀,卻分配有致,每一絲每一毫都恰到好處,刀光更是縹緲仿佛雲中鳥般無跡可尋,接連劃過了白鬃的三道爪影,又連續七下斜斬,躲過實質性的爪鋒後極為玄妙的切在了白鬃的狼爪肉墊上。

    妖氣爪影劈啪消散,白鬃也停下爪子,呆愣愣的的爪子放在眼前,他堅韌的狼爪肉墊,竟然驀然開裂,湧出了大股的鮮血。

    “疼,但是……好啊!”都不舔舐傷口,蒼狼白鬃仰頭長嘯。

    在任俠的修行中,內息是一種力量,但比妖氣弱了十倍不止,能以內息斬破他的爪影,又傷了他,小亭卒的刀法,絕對是遊俠的那種恐怖的精妙絕倫!

    “小亭卒,不,兄嘚,隨某去,咱們去修行!”

    一爪子扣住小亭卒,蒼狼白鬃連酒都不喝了,三條腿蹦躂著,隨便衝進了一個房間。

    精怪的修行裏,五十年有罡風吹他,五十年有烈火燒他,再五十年有天雷劈他,但是和遊俠在一起,他怕什麽罡風烈火還是天雷?一刀破萬法,全都破了就是!

    所以,蒼狼白鬃迫不及待。

    柳居士也驚訝了,他見多識廣,覺得小亭卒的刀法更加恐怖,甚至覺得,已經不在百人將廣騰的劍法之下。想起那個俊美乃至妖異到恐怖的人影,柳居士不由的把小亭卒放過去比較,猛不丁的打了個哆嗦。

    哆嗦時妖氣混亂,臉上的青霧也不由的散了一些。

    隻是散了一些,蘇昂和季然還是沒能看清他的臉,但蘇昂忽然呆了一下,瞳孔擴散,竟然進入了眉心神庭,幾乎在同一時間,柳居士喊了一聲‘蓧’,衝向了白鬃剛才打開的房門。

    房門隻開了一瞬,但他還是發現了山鬼蓧的身影。

    “蓧妹妹,你沒事吧?沒傷著吧?”

    “蓧妹妹,你怎麽認了一個人當幹爹?是不是他欺負你了?還是威脅你?不要怕,我給你做主,誰也不能欺負蓧妹妹!”

    “別怕別怕,不管蘇家子抓住了你什麽把柄,咱們都不怕,狼丫頭又喝酒睡著了,我揍了她一頓,她現在就在外麵的山林裏呢,蘇家子要是敢威脅你,咱門非得把東山亭給滅了不可!”

    嘴裏絮絮叨叨的,柳居士好像一個寵溺女兒的母親,慌了、亂了,聰明敏捷的頭腦全都不管用,隻剩下對山鬼蓧的心疼。

    而山鬼蓧特別無奈,滅東山亭?柳居士真是瘋了!

    “啊~癢!別摸那裏!奴家沒有受傷!”

    被柳居士上下打量也是上下其手的到處檢查,山鬼蓧隻能求救似的看向蘇昂,可這時蘇昂的瞳孔擴散,已經進入了自己的神庭世界。

    “蘇昂拜見恩師。”

    百丈文山的高處,蘇昂對著兩人拱手作揖。

    其中一人自然是唐伯虎了,八美圖折扇搖得飛快,很是熱切的看著身邊的妙人兒,而在他的身邊,一位逶迤拖著綠水仙散花八幅裙,身披杏黃底薄煙紗的女子,正對蘇昂很美的微笑著。

    “妾身喜歡那個柳居士,徒兒,你把她收入門下吧。”

    柳如是,本名楊愛,字如是,又稱河東君,她是明末秦淮八豔之首,後來嫁給有‘學貫天人’、‘當代文章伯’之稱的大才子錢謙益。

    其誌操高傑、舉動慷慨、言辭委婉而又激烈的名聲,蘇昂可是聽過不少,而此時,這曾說過‘如我身為男子,必當救亡圖存,以身報國’的妙人兒走上前,輕撫蘇昂的臉,笑道:“乖徒兒倒是個癡情種,要是情詩的話,你一次都理解好多篇,可惜為師的好些情詩都不能用來戰鬥,隻能幫你增加點才氣了,不值錢。”

    想了想,又道:“待會為師把你牽扯進為師的意境之中,你看著能書寫幾篇就書寫幾篇,就當給徒孫的禮物。”

    “好。”蘇昂當然答應。

    這時候《文豪錄》亮了一下,一位年過半百,頭發、胡須皆是斑白的男子飛了下來,蘇昂叫了聲‘錢謙益恩師’,見對方沒有別的吩咐,趕緊離開神庭。

    他這恩師柳如是雖然嫁給了錢謙益,可柳如是‘必將救亡圖存’,錢謙益卻對忠君觀念並不執著,矛盾挺大,柳如是又那麽優秀,早就被唐伯虎、柳三變等風流恩師盯上了。

    恩師們的風流韻事,蘇昂可不想參與。

    出了神庭,覺得眉心有點發漲,蘇昂就覺得頭疼,恩師們封閉了他對神庭世界的掌控,不知道裏麵鬧成了什麽樣子,話說曹孟德一家子和諸葛孔明也打過好幾次,本以為諸葛亮勢單力弱,結果人家合縱連橫,把孔夫子都給牽扯上了。

    “算了,當徒弟的又管不了。”

    揉了揉額頭,蘇昂看向圍著山鬼蓧轉的柳居士。

    “柳居士,可願拜我為師?”蘇昂高聲問道。

    聞言,季然愣了,山鬼蓧也愣了,那柳居士怔了半晌,忽的大笑起來:“哈哈,讓我拜你為師?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區區一個秀才,讓我拜你為師?”

    簡直是氣樂了,柳居士笑得前仰後合。

    別說小小的東山亭亭長,就算整個陳安縣,整個沉星郡,乃至整個瑤國包括西楚和東邊的泯國,多少文傑欲求他而不得,當爹媽供著他還懶得願意呢,這個蘇家子,竟然要他拜師?

    柳居士笑得肚子疼,拒絕的意思特別明顯。

    可蘇昂不為所動,挑挑眉毛道:“也不是我想收你這個徒兒,隻是恩師柳如是看上了你,讓我收你為徒。罷了,你師公讓我代寫幾篇情詩給你當見麵禮,我寫了便是。”

    “紅豆蘇昂秀的名聲我倒是聽過,不過,你還能寫出多好的情詩?”

    聽到情詩,柳居士竟然不笑了,似乎他這個智慧超群的精怪對情詩特別敏感。

    恰在此時,蘇昂的眼神忽然空靈、空洞,淚水滾滾而落,化作姻紅煙雨。

    他的整個人,都仿佛煙雨朦朧中的半丈紅紗……

    意境!

    這是意境感染了人心!

    瞳孔驟然縮緊,冷眼看蘇昂的柳居士竟然愕然失聲,妖氣混亂中,臉上的青霧徹底消散,露出一張極為哀婉仿佛被情傷了千年的俏臉。

    啪!

    同樣被意境感染的季然隻是掠過一眼,忽的一巴掌摁在他自己的臉上。

    “柳,柳女?”

    堂堂的豪士季然竟然呻吟起來,十根手指不自覺的彎曲用力,抑製難掩的衝動。(m.101novel.com)